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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说出的话是:你以为我真要依靠你们啊,错!
冈村不惧水,只惧山。
按照他的“三百米理论”,南昌一线没有庐山、幕阜山那样的高耸山地,原先没充分发挥作用的特种武器这次都能派上用场了。
在武汉会战时,特种部队是被分配到各个师团的,结果没起到多大效果。冈村这次作了调整,将特种部队全部集中起来配给两师团。
两个弱兵师团名为侵略南昌的主力,其实是被第十一军的大轿抬着的,冈村对此直言不讳,此战动用了第十一军所有的战斗力量,军直属的特种部队倾巢而出。
在发起南昌战役之前,步兵师团已与特种部队进行了长达数月的协同作战训练,本来早就可以发动进攻了,只是由于一直下雨,影响了部分特种装备的推进,才不得不一拖再拖。
直到3月20日下午,修水上空还飘着小雨,雨一下,飞机就没法来帮忙了,但冈村认为绝不能再拖下去了。
先上炮兵部队。
日本侵略军阵地百炮齐发,疯狂轰击达到三个小时。炮击时,冈村带着幕僚们坐镇两师团的后方,看着眼前这一情形,他自己也扬扬得意,认为这种大规模的炮战,纵非绝后也属空前。
在中国军队的阵地上,从防守前沿到纵深,一时间均为日军炮火所覆盖。沿岸守军十分吃惊,很多老兵参加过淞沪会战,进攻上海的日军火力算猛了,可修水炮战的密度与之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日军明显动用了超出平常范围的炮兵,有人估计是“六七十门以上”,谁也没想到实际数字竟然是这一预计的很多倍。
第十一军排列于对岸的主要是野战重炮兵旅团,合计火炮共有一百七十门,其中有相当数量的榴弹炮和加农炮,两个步兵师团本身也有炮兵,经过混搭,加起来的火炮超过二百门,炮兵与步兵达到了一比一的比例。
日本侵略军百炮齐发,开始了疯狂的炮战
与之相比,第九战区虽然有直辖的特种部队,但因为提前破坏了南昌周边的道路,导致重野炮兵开不到一线。在岸边可用于阻击的,仅为各部队自带的山炮之类,火力不论,光数量就不及人家一个零头,炮战中自然只能显得软弱无力了。
第一个回合,守军已经非常吃力,到第二个回合,就开始晕头转向了。
冈村竟然用上了毒气。两万个烟雾喷射器一起发射,烟幕弹和毒气弹如雨点一样飞了过来。
此时夜幕降临,在猛烈炮火和重重烟雾笼罩下,各部队的协同配合受到很大影响,“防守三角”变成了“防守三段”,大家都只能埋着头各顾各。
在南岸守军陷入一片混乱之际,第一〇六和第一〇一师团趁机发动强渡。
前面重炮轰击时,冈村十分得意,但等真的强渡了,他也忐忑不安起来。
因为一开始挤进去的不可能是大部队,只能是小股先锋,试想一下,这些人背后是水,前面如果遇到强力抵抗,处境绝不美妙。同时,在步兵实施登陆后,炮兵的发挥也受到限制,不可能再闭着眼睛乱轰一气了。
这毕竟是冈村生平第一次用“重甲部队”来包装“弱兵师团”,其中冒险和赌一把的成分非常大,就怕一不小心给演砸了。
面对日本的“弱兵师团”,中国的“防守三段”本来还是可以支持一下的,那样的话,罗卓英才有空隙和时间对部署作出调整。
可是最短的那块板提前断裂。
炮为军中之胆,冈村的连续炮击,破坏工事还在其次,最主要还是心理战,意在摧毁守军的心理防线。
三个小时的天崩地裂,而修河之上又看不到一个日军影子,东北军的胆率先破掉了。
在日军步兵发动强渡后,师长王铁汉往前沿团指挥所打电话,但根本打不进去。再一查,部队竟然以“瓦斯中毒”为由无令自退了,阵地上空无一人,给对手捡了个现成便宜。
获悉日军已从东北军防区登岸,罗卓英叫苦不迭,向军长刘多荃下达命令,要求其马上收复丢失阵地,否则唯军长是问。
这是一份务期必成的死命令,刘多荃收到命令后手足无措,又严令王铁汉。
王铁汉也只能拿出打铁的劲头,给反攻部队立下军令状:完不成任务,军法从事。
虽然有“军法从事”这口宝剑顶在脖子上,不敢上的还是不敢上。
三个团前去反攻,只有一个团以夜色为掩护奉命冲了上去,可是等到天亮,对方一打,又退了下来。
这下什么宝剑都不管用了,连刘多荃和王铁汉自己也慌了神,无法控制住部队,各个团全都逃得稀里哗啦。
修水一战,东北军遭受重创。王铁汉第一〇五师曾参加过淞沪会战,但那时候的损失都没现在这么大,如今真称得上是丢盔卸甲,能丢的武器一下全丢掉了,什么捷克式步机枪、马克沁重机枪扔得满地都是。
由于武器损失实在太大,刘多荃和王铁汉都不敢报请补充,怕蒋介石和何应钦受不了这种刺激,把他们的番号给取消掉。后来幸亏刘多荃还有从东北带来的家底,在江上藏了几十条大船的军火,这才免了揭不开锅的尴尬。
事后追究修水失守的责任,刘多荃被连降两级,王铁汉撤职留任,戴罪立功。
这一板子打得并不过分。正是由于东北军退却,日军才得以从突破口不断注入兵力,人越涌越多,并对李觉、夏楚中两军形成了抄袭包围。
彼此一拖累,本来能打的都打不下去了,两军只好也向侧面山地撤退。
3月21日上午,冈村接到前沿打来的电话,得知中国守军的修水防线已然崩溃,心神才算真正安定下来。
他的闪击战才刚刚开始,厉害的还没放出来,所以第一个照面绝不容许有任何闪失。
最新式战术
第十一军登陆,乃至于击破第一线防御,对罗卓英来说并不意味着致命。
从“一·二八”淞沪会战开始,日军的侵占已基本形成一种教科书式的惯例,即侦察、开进、展开。按照这一程序,它每攻下一地,就要停一下,整顿后再攻。
从修水到南昌,中间有重重关隘,特别重要的是,由于沿途道路皆被破坏,在修水对岸曾威风八面的重炮兵旅团将无法配合步兵作战。
就算两个“弱兵师团”被打了鸡血,一路顺利,按照每地耗时一天计,起码也得用去五到六天。
在这段时间里,第九战区起码可以调集三个军到预定战场进行围攻。“弱兵师团”前遭围击,后有修水,没准就能重新复制一个“万家岭”出来。这也是在部署修水一线防御时,罗卓英敢于把夏楚中第七十九军提到岸边加固防线的原因。
让罗卓英乃至薛岳都没有料到的是,冈村恰恰没有依照教科书走,他采用的是最新式战术。
破坏了的道路,可以拦住炮兵,却挡不住坦克,尤其是成群结队的坦克。
在军事侵略战术上,冈村确实很有一套,甚至超过了同时代的诸多日军将领。他在南昌战役中创造出了多个第一,除了第一次大规模集中使用炮兵外,还第一次使用了坦克集群这一概念。
和炮兵一样,在武汉会战中坦克也是分散配给各个师团的,结果却很不理想。分散出去的坦克,不仅没对战局起到明显的推动作用,相反还受到不小损失,被炸坏亟待修理的坦克排成了队,以至于临时搭建的野战兵工厂都没有如此多配件,非得用飞机将零件从日本国内运来。
冈村经过总结,南昌会战就把整个第十一军的所有坦克都收罗到一起,组成了战车集团。这个战车集团,合计有坦克一百三十五辆,其中既有大块头的89式中战车,又有跑得快的94式轻战车。
以往坦克都是在前面为步兵的战斗开路,此次冈村却别出心裁,他要以坦克为他的整个战役开路。
坦克被称为“陆战之王”,早在一战时就出现了,但是在世界战场上的大规模独立运用,最早却是起自1939年9月,德国装甲军团闪击波兰。
在东亚战场上,冈村比德国人还早了半年!
战车集团随步兵师团登岸后,连停都没停一下,就向南昌直冲而去。
从修水到南昌,直线距离一百里不到,但为了从正面的守卫部队旁边绕行过去,就需要迂回,那就不是简简单单的一百里了,而至少需五百里路。
对于冈村来说,这个问题非常棘手。因为战车集团孤军深入,沿途将再无后方补给。
缺其他东西都好办,缺了汽油,坦克无非是废铁一堆。
在兰封会战中,土肥原有一段时间也是这样狂飙突进,当时的架势,差点就要闯进开封府了,但在补给线被切断的情况下,很快沦落成了一只死螃蟹。
冈村可不愿意跟在土肥原屁股后面走老路,更不想做死螃蟹。
经过一番“技术攻关”,终于由战车集团自己想出办法,那就是在坦克外面加绑小汽油桶,如此估算,可以前进近二百五十里,也就是全部迂回路程的一半。
第28章 哪一站(3)
战车集团的迂回穿插,成为冈村在南昌战役中最为得意的手笔。他为此十分兴奋,可是随后挠头的事情出现了。
由于连续下雨,路上道路十分泥泞,不仅影响前进速度,而且使得坦克发动机受到影响,极大地增加了油耗,结果一半迂回路程还没走完,一众坦克就集体闹起了油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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