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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鼎还没有说话,旁边的陈伟军就笑道:“还不是一有领导打招呼,什么方式都是很麻烦的。前段时间有一个局不就是采取招标的方式吗?结果标书还没有发出去,就有很多老板闹上门去了,最后还是上面领导打了招呼的公司得到了合同。那个打了招呼的领导还不高兴,别人说是这个局使他出了丑。”
薛华鼎想起唐康以前说的邮电局不出这个风头,估计就是因为这事。他笑着对高子龙说道:“主要是现在招标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也只听说,连招标书怎么写都不知道。刚才陈股长也说对,如果有领导打招呼,这个标书发给谁都难以确定,更不用说后面的评标这些什么手续了,还不是我们局里的几个人来确定?我们招标的话,时间会拖得很长,环节也多,也许最后得罪的人还多些,得不偿失啊。这次我就不信我搞不好!”
高子龙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有点不解地问道:“我就奇怪了,现在都说掌握建筑项目的人有大把的油水可捞,社会上的官员都想把项目分发权死死抓在自己手里。薛局长,你怎么却像见了毒蛇似的?只想把这个项目推出去?呵呵,想不通啊。”
薛华鼎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心里想:要是只想捞油水还不简单?随便答应哪家,特别是领导打了招呼的,还不是又有大笔的钱进口袋又巴结了领导,还保险?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马敬堂笑道:“还不是我们薛局长想做一个廉洁的好干部。如果是我,哪个打招呼地领导官大我就把项目给他,呵呵。”
陈伟军笑骂道:“***尽出骚主意。要你这么简单地确定,那这领导也太好当了。幸亏你没有当大领导,否则的话,你迟早会出事。”
高子龙显然有点不适应部下不顾身份胡乱开口的氛围,他听了之后就不再说话。
薛华鼎与维护人员一直是这样随便说话的。也就无所谓,他说道:“这么做地话。真要哪天通信大楼出了问题,我坐在监狱里连为什么坐进去都不知道。”
马敬堂躲开陈伟军打他的手,笑道:“大楼未必就会出什么质量问题,也垮不了。那么多项目都是这么做地,那么多当官的口袋里都是油水,还不是一样没事?”
薛华鼎没有答话:出问题未必是通信大楼的质量问题。还有其他问题呢?
…
到了检查的支局后,蔡志勇通过高子龙的手机给给薛华鼎打来电话汇报说他好不容易把那些人赶到局院子外面去了;薛华鼎办公室里那个建筑老板留下的东西已经打开看了。里面有五千元现金,现在已经通知对方,对方也答应来取走;安保股也答应明天多安排一个人在传达室值班,保证像今天这样地事不会发生。
接着,蔡志勇又说了一件让薛华鼎感到不同寻常的事情:县政府办公室有人打电话来给薛华鼎说朱县长明天上午找他有事。要他明天九点到朱县长办公室去。
在检查工作地时候,薛华鼎还在想:“朱县长找我什么事?难道他也是为了建筑项目发包的事情?难道他平时给我的那些形象都是做的假样子?他也脱不了那种俗气?”
当薛华鼎随高子龙他们到达下面支局的时候,在大门口迎接他们地支局长吓了一跳。那个支局长握手欢迎之后。马上偷偷地命令手下重新买好烟,到饭店重新点菜…
当薛华鼎和高子龙到机房检查的时候,他悄悄地溜回办公室拼命地找资料准备汇报。心里则把陈伟军骂了一个底朝天,怪他不提前说薛华鼎也要来。
显然,这个支局长冤枉了陈伟军:首先是薛华鼎临时决定下来的。其次就是在路上地时候,陈伟军要打电话告诉这个接待的支局长,却被薛华鼎阻止了。薛华鼎也不是说搞突然袭击,而是不想让那些神通广大的厂家有掌握行踪的机会。
这就只苦了支局长了:高子龙,一个空降下来的副局长,这次下来只是一种相互认知式地拜访,见面后互相吹一吹牛,喝点革命的小酒,你好我好就可以了,无需准备什么汇报材料。而薛华鼎是“老”领导了,肯定要听取支局长有关邮政、电信、工会、后勤等等方面的汇报。
果然,让看了机房又到外面看了一会儿线路工程后,既来之则安之的薛华鼎就开始仔细询问支局各方面的情况。把年纪比薛华鼎大一截的支局长问得头上冒汗才放过。
吃完中饭,薛华鼎又继续陪着他们一行检查了二个局,直到晚上八点多才往县城赶。
九点半之后,薛华鼎才回到家。进了院门发现家里亮着灯,就敲了敲门。
“哥,你怎么才回来?”开门的是表妹罗敏。
“稀客啊。你今天怎么来了?”薛华鼎笑问道。
“冬梅要找你问什么数学题目。她心里有鬼,不敢一个人来就把我拖过了。”罗敏笑着从鞋柜上拿了一双拖鞋递给他。
彭冬梅在里面大声说道:“敏敏,你瞎说什么?我哪里有鬼了?你不一样有事找他?哼!”
罗敏笑了笑,转身进了客厅,大声说道:“天知地知,我知表哥知。你就是那么想的。否则,正儿八经地问那些题目有什么不敢问的?”
彭冬梅大声狡辩道:“我一个人呆在这么大的房子里有点害怕嘛。请你来一次你就这么恨我,耽误了你与你那个白马王子约会了吧?”
罗敏脸色一下变了,说道:“冬
和你说好了的,不许说他。要喜欢他你去跟他谈。算数。”
彭冬梅笑道:“我跟他谈什么,他又不喜欢我。”
“谁说他不喜欢你?那天你到我办公室玩。他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吃醋了?我怎么在地上没看见眼珠滚啊?”
“恶心死了!”罗敏快步走到彭冬梅身后推了她一下,威胁道,“不许再说那个家伙,说了我也说你。”
彭冬梅一下老实了许多,连忙说道:“好。我…我没说什么啊。”
“哼!”罗敏冷哼一声道。
彭冬梅动作轻缓地站起来,到厨房给他泡了一杯茶。问道:“没喝醉吧?”
薛华鼎双手接过,在桌子的另一边椅子上坐下,道:“谢谢,没有。今天只喝了一瓶啤酒,没事。你要问我什么题目?”
“高等数学题。”彭冬梅将放在一边的高等数学书拿到薛华鼎面前,翻开来指了其中一道。
薛华鼎正要认真看。旁边地罗敏却推了他一下,问道:“哥。问你一个事,可以不?”
薛华鼎头也没抬:“说!”
“真没劲!”罗敏又推了他一下,说道,“回家了好像还是在当局长一样。”
薛华鼎这才抬起头,笑道:“按你的说法。那要怎么才不像一个局长?”
罗敏道:“至少像现在一样啊。‘说!’,官腔十足。”
薛华鼎哭笑不得地看着罗敏说道:“你到底是问问题还是批评我啊?”
罗敏笑了一下,突然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相片。双手展开放在薛华鼎面前:“说!他是不是你儿子?”
薛华鼎大惊,手慌忙朝相片伸出。罗敏显然早预计到了他这一招,连忙将自己的手缩回,并快速地将相片藏在身后,人也躲到彭冬梅后面,笑着道:“你说,你说啊,是不是?”
彭冬梅也是表情复杂地看着薛华鼎。
薛华鼎起身欲追,但还是坐下了,脸红红地说道:“不许在外面乱说。”
“呵呵,太好了。”罗敏高兴地大笑起来,“姑姑知道不?”
彭冬梅则咬了咬下嘴唇,用哀怨的目光看了薛华鼎一眼,然后低下了头。
薛华鼎轻轻摇了一下头,说道:“还没。怕别人知道。”
“好啊,表哥。这是你的不对,我和冬梅是谁啊,你都不告诉。哼,太可恶。冬梅,我们等下打电话给蕾蕾姐,看她怎么治他?说,今天请我们吃什么?”罗敏举着相片看了又看,又亲了相片一下,欣喜地说道,“太像表哥了。好帅地小子。长大了肯定又是像表哥一样被好多女人追,呵呵。”
薛华鼎和彭冬梅相对无言。
罗敏又说道:“我侄儿现在可以喊我姑姑了,他好吃死了,每次看见我就说姑姑糖糖糖,特好玩。”罗敏的哥哥嫂嫂生了一个小男孩。
彭冬梅轻轻咬了咬牙,轻轻地问道:“许蕾知道不?”
薛华鼎点了点头:“这些相片就是她从美国带来地。”
“哦,怪不得。”彭冬梅点了点头,又问道,“谁在那里照顾她?”
薛华鼎道:“她自己请了一个留学生照顾她。”
彭冬梅叹了一口气,又看了还在欣赏相片的罗敏一眼。正准备低头假装看书,罗敏把相片揣进口袋,对彭冬梅说道:“冬梅,你是不是想跟黄清明一样,跟表哥也生一个胖小子?我支持你!呵呵,那太好玩了。”
薛华鼎马上怒斥道:“敏敏,你瞎说什么!”
罗敏做了一个鬼脸,笑道:“那有什么?我还想呢。”说着,调皮的她跳起来跑了,一边跑进薛华鼎的房间一边大声说道,“我要再重新看一遍。”
今天下班后过来,二人打扫卫生的时候,无意中从薛华鼎床头柜里看到了这叠照片,惊呆的二人已经看了好久。
薛华鼎尴尬地对彭冬梅道:“冬梅,你别听她胡说。”
彭冬梅幽幽地看了薛华鼎一眼,低下头,说道:“我想!”
薛华鼎目瞪口呆地看着低下头地彭冬梅。当他正不知如何是好而准备看高等数学题目的时候,彭冬梅抬起头来,脸红红地、双眼冒火地看着薛华鼎,说道:“可以吗?”
薛华鼎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你傻啊。”
彭冬梅点了点头,说道:“是地,我傻!我真的很傻!为什么就我一个人什么也没有?”说着,眼泪就汨汨而下。
薛华鼎一下慌了神,也想不明白彭冬梅为什么说就她一个人什么也没有。
睡房里是罗敏在夸张地大喊大叫,说这个相片漂亮那个照的很好;身边是彭冬梅在小声哭泣,薛华鼎尴尬得不知是好。
正在这时电视机旁的电话机响了,薛华鼎连忙起身朝电话机“扑”去,那快速的动作可以称得上扑了,心里感激这个电话来得太及时了。
“喂,你好!”薛华鼎故意大声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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