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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直睡得都很沉,一直睡到退房的时间,服务员在外面敲门为止,退房的时候还发生了一点事,服务员看到房间墙壁上那些像被水淹过的脏污,死拉着魏宁他们两个不肯放他们走,还把经理喊来了。
两方就开始扯皮,各说各的理,最后双方各退一步,魏宁他们出了一部分整修费用之后,这个事才算完了。
走出那间酒店,已经是大上午了,阳光照在身上,火辣辣的,似乎连心底的阴霾,骨头缝里的凉气都被一扫而空,整个人为之一振,连脚步都不由得轻快了许多,魏宁他们赶上火车,到了晚上,终于回到了B市。
才刚进门,魏时就接到了魏庄那里打来的电话,说了几句之后,魏时挂上了电话,接着,他又拨了自己那个神出鬼没的师父的电话,跟徐老三把这几天在小洞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不遗漏一点的详细说了一遍,等说完了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
打完电话的魏时,跟刚洗完澡出来的魏宁说,“宁哥,魏庄出了点事,我明天一早就要赶回去,陈阳结阴婚的时候,你会回去观礼吗?”
魏宁一边拿着个大毛巾擦头发,一边摇头。
他是不可能回去的,一是他新工作才上了几天班就连续出事,不停的旷工请假,公司就是直接辞退他也不奇怪,魏宁不可能再把工作丢在一边;二是魏庄那边的事,他一直都是能离多远就多远,尤其是最近连续发生这么多事,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三是阴婚他也结过一次,还有什么好观礼的,以己度人,陈阳肯定也不愿意被人围观。
不过,魏宁心里面到底还是有点担心,就问了一句,“魏庄那边出了事?出了什么事?”
魏时笑嘻嘻地回答说,“陈阳肚子里的那个阴胎不稳——”
魏宁听了,喝到口里的水直接喷了出来,他边咳嗽边勉强说,“真,真厉害。”
魏时也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是啊,是蛮厉害的,一般人做不到这个事啊,哈哈,对了,宁哥,我师父还在继续调查跟富民大厦那个阵法有关的事,我也会,你要是再出什么事或发现什么线索,要立刻告诉把我们。”
对于这个要求,魏宁当然是求之不得。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一晚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早上,魏时走的时候,左一个事,右一个事的交待魏宁,要他该怎么怎么办,该怎么怎么做,魏宁先还认真听着,到后面,实在耐不住他的啰嗦劲,直接打开门,让他走了。
自己也随即收拾了一下,上班去了。
去上班的时候,心里还有点打鼓,怕随时会被叫去经理室,告诉你明天不用来了,幸好,这个臆想中的事并没有发生,几个熟悉一点的同事还围过来,问他身体到底好了没有。
魏宁就说差不多了,差不多了,确实是差不多,他其实现在还有点发低烧,身体头重脚轻,没得什么力道,脸色也不是很好,没得什么血色,一副大病还未痊愈的样子,倒也能糊住人。
工作紧张而忙碌,魏宁几次觉得眼前发黑,只能躲到一边喘口气之后,再出来继续,等到终于下班的时候,还没松口气就听说要加班,等加完班,一群人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身边的同事们在说笑打闹,年轻人的体力对于加个班完全能够适应,只有魏宁有点沉默地站在人堆里,看起来有点不太合群,他是真的没什么力气应付身边的同事了,就是站着说法都觉得有点吃力。
出了电梯,赵刚看着魏宁问,“魏宁,你脸色不太好,要不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魏宁连忙说,“不用,不用,我坐车就行了。”
说完,魏宁勉强笑了一下,眼睛往一楼大厅里看了一眼,当看到站在门口不远处,半个身体藏在那株高大盆景树下的人时,魏宁的瞳孔忍不住收缩了一下。居然是“魏惜”,他怎么出来了,虽然是晚上,但这里是大厅,人来人往,阳气很重的地方,他也能来去自如?
“魏惜”看到魏宁,就从盆景树的阴影走出来。
就像一块被藏起来的美玉,擦拭了沾在其上的尘埃和污渍,于是,显露出了其美妙而圆润的光泽,“魏惜”的出现,也在一瞬间抓住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魏惜”从小时候起就是这样,长得太好看的人,连那个古怪的脾气都成了另外一种变相的吸引,就算十几年过去了,魏庄里依然有大把的人记得他,说起他来,还是一脸的津津乐道。
魏宁在心里面叹了口气,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魏惜”走得并不快,但也不算慢,只是当他目标明确地冲着魏宁一行人走过来的时候,那一堆人都忍不住停下了脚步,“魏惜”站在他们面前,对着其中的一个人笑着说,“我来接你回去了。”
魏宁又在心底叹了口气,他都可以想象明天会遇到的麻烦了,所以他苦笑了一声,“你怎么来了?”接着,他转过头看着把目光齐刷刷转过来看着自己的同事,如芒刺在背,赶紧解释说,“这是我,我,呃,我弟弟——”这个解释应该可行吧,反正魏庄里姓魏的,肯定都是一个祖先出来的,说是弟弟也不为过。
“魏惜”先拉住魏宁的胳膊,把他从人堆里拖出来,接着很是礼貌地冲着那些同事点头示意,声音非常柔和而又诚恳地说,“我哥身体还不太好,谢谢你们照顾了。”
那些同事在他的目光下,纷纷点头说,“应该的”,“没事,没事,都是该做的”。
魏宁看着“魏惜”越来越有万人迷的架势了,心里面不知道怎么的,就有点不舒服了,尤其是看着他一脸笑容地跟着自己的同事说话,相处得居然颇为融洽的时候,更是有种口里飞进一只苍蝇的感觉。
就连跟在他们后面出来的那个冷面经理,都停下来跟“魏惜”说了两句。
又说了几句之后,“魏惜”就跟他们道别,拉着魏宁往门外走,门外已经有一辆出租车在等着他们了,那个出租车司机也耐得住性子,居然肯等这么久,魏宁坐进去的时候,还在心里感慨。
他偷眼看了一下端正地坐在自己身边,脸如美玉,却比美玉更苍白的“魏惜”。
他表情沉静,不知在想些什么,手还是紧紧牵着魏宁的手,一直没有放开,在写字楼大厅被“魏惜”握住手的时候,魏宁就想甩开他的手,一点用都没有,所以只能忍着周围同事针刺一样的探究目光,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心里面早就把“魏惜”骂了个狗血淋头。
两个人回了家,一回到家,“魏惜”倒是立刻放开了魏宁的手,身体一动,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厨房,他从厨房里端出几个碗盘,“阿宁,过来吃饭。”
魏宁明明已经吃过晚饭了,却不忍心拒绝他,脚还是往饭桌边走过去,他看着桌上的东西,一个汤,两个小菜,还有一点粥,份量都是刚好够一个人吃还稍微有点剩余,“魏惜”一向在他吃饭这个事上非常的用心。
在魏宁吃东西的时候,“魏惜”就坐到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电脑开始敲敲打打,等魏宁吃完了,“魏惜”似有所觉地从电脑前抬起头,“阿宁,你身体没完全好,还是先在家里休息一阵子,暂时别去上班了,等身体全好了之后再去工作吧,你今天脸色就不好,要不是我去接你,半路上晕了都有可能。”
魏宁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不工作他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用什么?他还有一家子要养的,包括眼前这个鬼,每天还要一只活鸡,这些不要钱啊?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魏惜”看魏宁不回答,似乎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冲着已经吃完了东西,正打算收拾碗筷的魏宁招了招手,“阿宁,别收拾了,你过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魏惜”一直都很宝贝他那台笔记本电脑,平时连摸都不许他摸一下,更不用说看,今天晚上是天要下红雨了吗?魏宁实在忍不住好奇心,凑过去看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魏宁一看上去,轻轻“咦”了一声,这笔记本难道是坏了?怎么黑屏了。魏宁转过头看了“魏惜”一眼,看到“魏惜”还是一脸认真地看着屏幕,似乎眼前不是黑屏,而是确有内容。
于是,魏宁用力眨了眨眼,又仔细看过去,终于发现了一点不同,眼前这个屏幕乍看上去是黑屏,但是实际是由浓淡不一的黑色组成的一个网站,网站结构相当的简单,类似于一个在线留言板,上面只有寥寥几条留言。
用的文字大概是非主流喜欢用的火星文,反正魏宁看不懂。
这时,魏宁看到一个新的留言出现在了留言板上,密密麻麻的几行字,挤在一起,分都分不清,“魏惜”却似乎看得懂那几行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在键盘上轻轻敲了几下,立刻,留言板上也出现了几行字,看起来是在回复那个留言一样。
魏宁心里一紧,“魏惜”只敲了几下,留言板却出现了几行字,敲出来的字跟出现的字不配套啊,那留言板上的字是怎么来的?难道这个网站有一套自己的输入法?
亦或者,他们——或者该说是它们——用的根本不是阳世的文字。
就在魏宁心里面翻江倒海,胡思乱想的时候,“魏惜”在他耳朵边轻声说,“阿宁,我们有生意上门了。”魏宁心里一紧,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觉得头皮发麻,后背一凉,果不其然,门口即刻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魏惜”在键盘上又敲了一个字,本来关紧的门就自己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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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阴风从门外吹了进来。
魏宁看到一个眼睛里还在流血的女人,一步拖着一步地从门外走进来,穿着一身连衣裙,胸口、腹部被刺了好几个血窟窿,手里还倒提着一把滴着血的尖刀,她走过的地方留下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血痕,他吓得从沙发上跳起来,正要大喊的时候,却被“魏惜”抓下来,捂住嘴,“嘘,别怕,阿宁,她是我们的客人,不会害人的。”
魏宁抓着沙发,一口气没缓过来,呛在喉咙里,死命地咳嗽起来。
“魏惜”不知道跟那个女鬼说了什么,那个女鬼摇身一变,眼睛里的血,手上的刀,身上被刺出来的窟窿全都不见了,变成了一个样子还过得去的普通女人,她走过来,拉了下裙摆,坐在了魏宁他们对面。
就算她现在看起来没那么吓人,但是魏宁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对面,以及身边传来的阴冷,弥漫了整间屋子,魏宁抖抖索索地打开了空调,把温度开到三十,顺便按了下“制热”,空调发出轻微的声音,上面显示温度是上去了,魏宁却还是冷得牙关在轻轻打战。
“魏惜”在跟她用阴世的话交流,魏宁听不到。
说着说着,那个女人的眼睛里又开始流出血泪,一滴一滴地滚落下来,身上那些被刀刺出来的窟窿也开始往外汩汩的流血,一瞬间,就把对面的沙发染得通红,那个血流到了地上,往魏宁他们坐的方向蔓延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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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宁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血流过来,漫过茶几,漫过鞋子,就要碰到他的脚了,他立刻整个人都缩到了沙发上。
时间并没有持续很久,魏宁听到“魏惜”轻声说了一句,“你走吧。”
对面那个女鬼就立刻在原地消失了,随着她的消失,屋子里流的到处都是的鲜血也跟着不见了,对面的沙发还是那个沙发,干干净净的,沙发背上还扔着一件衣服,那是今天早上魏宁换下来,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衣服。
等那个女鬼一消失,魏宁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他扑上去想抓住“魏惜”的衣领,却扑了个空,直接从“魏惜”身上穿了过去,那种被冰水由内而外洗刷了一遍的感觉,让魏宁又猛地打了好几个冷战。
“魏惜”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一股灰白色的雾气笼罩住他,一瞬间之后,本来有点虚影的身体变成了凝固的实体,然后,轻声说,“好了,可以碰到了。”
魏宁被他这种态度气得从沙发上跳下来,还抓,抓什么,送上门的,有什么好抓的,魏宁不抓他了,改为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看到茶几上多了一样东西,是个纸包,他指着那个纸包,“这不会是那个女鬼留下来的吧?”
“魏惜”一脸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是,这是她留下来的报酬。”
魏宁疑惑地看着“魏惜”,心里那种不太妙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报酬?她为什么要付你报酬?你答应她做什么事了?不对,你先告诉我,你到底在重要小~说网搞什么鬼?”
“魏惜”脸上有些隐隐有些自得,“我做了一个网站,专门帮其他的鬼魂做一些事,然后它们给我报酬,这样我也能养家,阿宁你就不用生病了还天天去上班。”他脸色有点黯然,握住魏宁冰冷的手,“我希望能为阿宁做一点事,让你能活得轻松点。”
魏宁听了这个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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