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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时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眼睛瞪得溜圆。
嘴巴上又冷又硬的感觉告诉他,他真的被魏昕给亲到了,没掺一点水分,魏时丝毫也没有被人莫名其妙亲一口的错愕,也没有羞恼,而是有点震惊,外带点不是所措的茫然,他心里第一个念头是:魏昕真的有意识了。
魏昕亲的没有一点章法。与其说是在亲嘴,不如说是在啃一块猪肉。
魏时极度震惊的神经被又痛又麻的嘴巴给拉了回来,他一回过神,第一反应就是伸出手想把魏昕推开。这小子占便宜占上瘾了,亲了这么久怎么也亲够了吧?还没完没了了。
以魏时现在半死不活的虚弱样子,他推人的力气实在不大。
也就这点蚊子大的力气,居然还真让魏昕那“凶残”的动作停下来了,虽然人还是紧紧抓着魏时不放。魏时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被自己老弟的身体这么亲来亲去的,实在很有**的感觉。
魏昕一张苍白精致的脸,茫然地看着魏时,嘴角露出了尖尖的獠牙,嘴巴上全都是魏时流出的鲜血,弄得一张嘴殷红殷洪的,跟他惨白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再加上他那双暗红到发黑的眼睛,有一种鬼魅而又慑人的魅力,让人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却又忍不住心里想偷瞧一下的渴望,像扑火的飞蛾一样。
魏时看着一脸无辜的魏昕,知道跟他生气也是白搭。
也不管魏昕懂不懂,他冲着魏时翻了个白眼,然后掉转头打算继续跟旁边的养尸人谈判,却看到养尸人一脸震惊的看着魏昕,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抖动着,魏时吓了一跳,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个看起去跟死人没什么两样的老头子露出这么像活人的表情,就是跟守墓人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这老头子也顶多稍稍变个脸色。
养尸人的脸跟颜料盘子一样,变来变去。
作为弱势方的魏时的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现在是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脱,魏时长这么大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两难的境地。
不过,刚才一直处于神经高度紧绷状态以至于没注意到自己身体状况的魏时,突然间觉得自己因为“人瘟”发作而极度痛苦的症状好像减轻了不少,烧得已经快糊里糊涂的大脑也感觉到了一点清凉。
魏时有点不敢相信的勉强抬起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滚烫的额头确实已经不那么烫手了,本来已经烧得眼前发花的视线也清楚了一点,他看到自己手上那些暗紫色的斑块也淡化了不少,溃烂发炎的地方也有所好转。
这,这是“人瘟”要好了的意思?
魏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好到这种程度,在魏家的典籍里面记载说是不治之症的“人瘟”就这样好了,简直是不可思议,魏时把自己“人瘟”发作之后的事情来回想了一遍,他果断的把视线放在了魏昕身上,然而表情很是复杂的看了魏昕还沾着他血迹的嘴巴一眼。
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出还会有什么原因了。
马家的养尸人也表情很是复杂的看了魏时,还有依旧抱着魏时不肯放手的魏昕一眼,摇起了手上的铃铛,那些尸体闻声而动,“跟我去马家。”养尸人冷冷地跟魏时说。
魏时拍了拍魏昕的手臂,示意跟上去。魏昕乖乖地听他的话,跟了上去。
一直坐在旁边休息,尽量淡化自己存在感的丁茂树也不得不跟上去。
马家的养尸人带着他们在平龙山脉里面穿行。
大雪刚过,天上时不时还飘起来一些干干的细雪,走在路上,时不时被树上落下来的积雪砸中,过不多久,头上、身上就到处是雪,虽然伸出手拍掉了一些,还有一些却被体温化开,更添一些寒意。还好,一直在赶路,倒也不至于在这片深山中冻死。
这种陡峭的山路,其实是不太好赶尸的,因为尸体四肢关节僵硬,连在平坦的路上行走都可能出差错,更何况于在这种崎岖的山路上,这个时候就很考验养尸人或者该说是赶尸人的手上功夫了。
马家的养尸人显然是个高手,在他的控制下,总共十四具尸体(这其中包括三具养尸人自己手上的尸体)走得比大活人一个的丁茂树要看起去稳当得多。丁茂树作为一个出生在市里面连公园里修好了路的山都没爬过几次的人,在这片深山中,已经是狼狈的在那里连滚带爬了。
平龙山马家是在平龙山脉的龙头位置,从龙头到龙尾怕有百多里的距离,靠两条腿,一天是肯定走不到的,更不要说现在是冬天,本来就天黑得早。
天靠黑前,马家的养尸人找了个地方过夜。
这是一个山洞,魏时走进去才发现这山洞里并不是空无一物,角落里放着一些干枯的树枝垒成的床铺一样的东西,还有几个用石板封口的陶罐,这应该是山里打猎的人用来落脚的地方。
马家的养尸人也没招呼他们,自顾自的搬开石板,从陶罐里面拿出了一个铝锅,又从里面拿出了一块腊肉,一些米以及油盐之类的东西,用铝锅在外面盛了一锅积雪回来,架在两块当灶台用,已经烧得发黑的石头上,接着直接把那张“床”拆了当柴火用,雪水化开之后,养尸人又放了一些米进去煮了起来。
魏时一声不吭地坐在边上,这老头当时没发作,魏时就知道自己暂时是安全了,所以也就没什么顾忌的坐到火堆边上,养尸人把魏时恶狠狠的看着,倒是没赶他走。
魏时把冻僵了的手拢到火上烤热,温暖的火让他身上冒起了腾腾的白气,魏时眼馋的盯着那个铝锅,这都快两天了他都没吃上一口热食,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铝锅开始汩汩的冒热气,养尸人把那块腊肉用随身带着的刀子随便切了切,不管大块小块的扔到了铝锅里,顿时一股腊肉的香气就在山洞里散开。
就连躲得远远的丁茂树也忍不住坐过来了一点。
这老头不会做饭,他就是煮了点米,然后直接把腊肉放在了快要煮熟了的米上,这么简单粗暴的做法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不过闻起来的味道却还挺香的,魏时觉得大概是自己饿过头了,看到什么吃的都觉得香。
大火之下,饭过没多久就熟了。
养尸人从陶罐里拿出了一双碗筷,自顾自的从铝锅里盛了一大碗饭,上面还放着几块腊肉就吃了起来,魏时耸了耸肩,也站起来往陶罐那里走去,从里面拿出了一副碗筷,不过这东西放在陶罐里也不知道多久了,魏时用外面的雪意思意思的擦了一下,然后,也拿开了铝锅的盖子,盛了一大碗饭,夹了几大块腊肉,心满意足的坐在一边吃了起来。
他才懒得管边上的养尸人会怎么想。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旁边的丁茂树又等了一会儿,最后大概是饿得受不了了,也轻手轻脚的去陶罐那里拿了碗筷。
吃完了饭,胃里一暖和,魏时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舒服起来了,他打了个哈欠,这一天真是劳心费力,他是累个半死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睡一会儿,他有些留恋的看了一眼火堆,站起来走到了魏昕身边坐下。
这一屋子活人和尸体里面,魏时觉得靠得住的,就只有魏昕了。
魏时看着一动不动靠着墙坐着的魏昕,火堆跳跃的光亮让魏昕的脸上时明时暗,当魏昕处在黑暗中的时候,就连魏时都觉察到一种深深的寒意。魏时突然间觉得很难受,他不知道在那个墓地里他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害了魏昕。
想了一下之后,魏时从别在腰上的小包里摸出了一张黄符纸。
他要把已经附在了魏昕身上的那个小鬼收回来,怎么也不能让那个来路不明的小鬼鸠占鹊巢,要是以后把魏昕的魂魄找了回来却让他魂不能归体,那魏时只怕会恨死自己。
魏时拿出了一盒朱砂,气温太低了,魏时握着朱砂盒子用体温把它暖化了一点,然后拿出一只笔头又尖又细的毛笔,先用舌头舔了一下之后,再蘸上朱砂,在黄符纸上画了起来。
用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才把符画好。
这张符是“驱魂符”,顾名思义就是把魂魄赶走的符咒。
在魏时忙着画符的时候,坐在不远处的丁茂树时不时看他一眼,而马家的养尸人则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好像对他在做些什么事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一样。
魏时并着双指夹起“驱魂符”就要往魏昕的眉心上贴去,就在这个时候,闭着眼睛的养尸人突然喊了一句“住手”,在他说话的同时,一具尸体已经抓住了魏时的脚踝把他往旁边拖。猝不及防之下,魏时差点没被拖得摔一跤,手上的符纸也掉到了地上,被走过来的养尸人捡起来直接揉成一团丢到了火堆里,扑的一声,火苗子一下子蹿得老高。
魏时一脸阴沉的看着养尸人。
“你老是么意思?”
马家的养尸人没有看魏时,他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魏昕,目光扭曲而又狂热。
“这具阴尸已经快大成了,哪里能让你在这里搞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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