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第一个到达了阳叶盛被杀的地点，当她停了车，看到阳叶盛果然如照片上一样，一动也不动，喉咙处插着一把匕首，双目圆睁，嘴巴张开，表情很有点恐怖。

    “哇”的一声，只是愣了那么一下后，鸿雁马上就失声大哭起来。

    从小到大，鸿雁就很坚强，除了丧夫和丧母的时候，这是鸿雁第三次如此伤心地大哭了。

    江清雅在一旁看着，鸿雁哭个不停，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踌躇好久，这才上前说道：“雁……别哭了，阳先生已经死了，咱们还是赶紧将他入土为安吧。”雁子，江清雅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喊了一半后，觉得怎么称呼都不太好，干脆就不称呼了。

    鸿雁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两个人呢，急忙止住哭声，一边擦泪，一边哽咽地问道：“谁，是谁杀了叶盛？”

    “是…是我。”出乎鸿雁的意料之外，最不引起鸿雁注意的万小红突然来了一句，让她一愣，随即就想起了电话中的内容：“是一个卖花的女孩子。”

    卖花的女孩子，女孩子这三个字，范围很广，只要是没有结婚的女子，从几岁开始，到二十几岁，都可以被称为女孩子，是以鸿雁压根就没去想，杀死阳叶盛的，竟然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

    也怪江清雅在慌乱和害怕之中，没有把话表达清楚，如果她直接说，“是一个卖花的小女孩”，鸿雁来到之后，恐怕第一反应就会把万小红认定为凶手了。

    鸿雁转过身来，又惊又怒地看着万小红，直把她看得心跳加速，害怕之极，惊恐地低下头，再也不敢看鸿雁一眼。

    跟江清雅差不多的想法，看到万小红这样，鸿雁心里也是又奇怪，又恼怒，问道：“你为什么要杀叶盛，你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万小红急忙将刚才的话重复了，然后将那个无线通话器小心翼翼地递给了鸿雁。

    鸿雁将无线通话器拿到手中，反复看了几遍，心中暗想，这分明就是一场布局巧妙的刺杀，利用一个卖花的小女孩博得叶盛的同情和不防备，成功地对阳叶盛进行刺杀。

    想想也悲哀，几乎无敌又不死之身的阳叶盛，在好几次的大难中都没有死，连欧阳希那样的绝顶高手都没能杀死他，却不想竟然死在一个不会功夫的小女孩手中，死得稀里糊涂。

    其实，阳叶盛也不是没有防备，实在是他刚刚经历了刘长宇精心布置的一场刺杀之后，又血洗了刘长宇在清华百号园中的别墅，根本没想到，在刘京华重伤住院的时候，刘长宇竟然还能再展开对他的刺杀，尤其是派出了一个不会功夫的小女孩。

    但凡是杀手，在杀人的时候，都会流露出杀气，或浓或淡，根据杀手的境界不同而不同，杀手的境界越高，杀气越淡，杀手的境界越低，杀气越浓。

    可无论杀手的境界高低，在杀人的那一瞬间，都会爆发出杀气，使得被杀的人会有一丝的警觉，进而采取本能的保护，就好比阳叶盛在大商新玛特超市的厕所里，头两次被刺杀的时候。

    但是，有一种刺杀，是最可怕的，那就是行刺的人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杀手，而是奉命执行一种动作，就好比万小红一样，即便在对阳叶盛动手的时候，也没有产生任何的杀气，所以阳叶盛才能轻易中招。

    拇指在那个按键上轻轻晃动着，但鸿雁没敢按下去，心里犹豫不定，足足两分钟后，才叹了一口气，将无线通话器合上，装进兜里，等邹德兴来到再说吧。

    看着阳叶盛的尸体，鸿雁的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流下来了，她轻轻抚摸着阳叶盛的脸，嘴里喃喃念着他的名字，只觉得心格外得痛。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又一辆汽车开过来了，不知情的江清雅和万小红全都惊惧地望着来车看去，但鸿雁却知道是邹德兴来了，头也没转，依然痴痴地望着阳叶盛。

    邹德兴驱车来到近前，一个急刹车停稳，连熄火都不顾，一推车门就下来了，嘴里大喊着：“鸿雁，到底怎么回事，叶盛怎么会被人杀死呢，是谁杀了他？”

    跟鸿雁一样，邹德兴也没有注意瘦弱的万小红，只是留意了一下清雅一眼。也跟鸿雁一样，当邹德兴听说杀死阳叶盛的竟然是万小红这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也是大吃一惊，只是接下来的反应却跟鸿雁完全不同。

    邹德兴一把将万小红抓住，右手抓住她的脖子，怒声道：“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是不是刘长宇？”

    邹德兴的反应比鸿雁激烈，是因为他担负的责任比鸿雁要重很多，心情跟鸿雁也就不一样。

    鸿雁只是特种大队的一个队员，或者说一个小组长，她的反应是跟她与阳叶盛之间是个人感情，所以，她的伤心，只是建立在失去阳叶盛这么一个爱人的痛苦之上。但对于邹德兴呢，他就不仅仅是失去了准女婿那么简单了，而是失去了华夏特种大队的希望。

    万小红被邹德兴一把抓住脖子，只觉得呼吸紧促，快要喘不过气来，急忙挣扎着喊道：“我…我真…真不知道，我…我不知道刘…刘什么宇。”

    鸿雁大惊，急忙上前，将万小红从邹德兴的手里将万小红救出来，说道；“头儿，别这么激动，小红应该也是受害者，她也是被迫的。”

    “哼。”邹德兴虽然冲动，但是他的脑子是很好使的，否则的话，严兴震怎么会把特种大队这么重要的一支力量交给他呢。邹德兴冷哼一声，狠狠瞪了万小红一眼，冷声道，“受害者，就因为他这一个受害者，不然早就已经死了。”

    邹德兴怒声道：“万小红，不管你出于什么动机，人是你杀的，你就等着接受法律的制裁吧，还有你，江清雅，你是唯一的目击证人，必须跟我们走。”

    阳叶盛的死，必须马上封锁消息，而杀人者万小红和目击者江清雅都不能离开，必须接受软禁。

    万小红心里害怕，但也明白自己杀了人，杀人就要偿命，而本来呢，在接了这个任务的时候，万小红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用她的命救她妈妈的命，所以，震惊之后，万小红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杀人偿命，我愿意接受制裁，只是…只是在我偿命之前，我…我能救回我妈妈吗？”

    江清雅呢，心里明白，她刚刚摆脱了刘京华的软禁，却又因为阳叶盛被杀的事情，将会再一次陷入软禁。

    好在，这一次的软禁，跟上一次的软禁不一样，虽然同样是失去自由，却不用太害怕，不用整天防备。

    “嗯。”听了万小红的话，邹德兴和鸿雁皆是心下一动，对视一眼，似乎都看懂了对方心里想的什么。

    邹德兴从兜里掏出那个无线通话器，想了想道：“好，小红，我答应你，而且会帮你救回你妈妈。”

    万小红毕竟是个孩子，哪里能明白邹德兴突然转变的原因是什么，闻言大喜道：“谢谢，谢谢你，爷爷，只要能救回我妈妈，我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邹德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做牛做马倒不用，只要你按照我说的话去做就行了，我保管能救回你妈妈。”

    万小红急忙重重点了点头道：“爷爷，您说吧，要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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