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暗域（19）

    黎晏殊目不转睛的盯着秦笙，“在她人人喊打的时候，在几乎整个神域和魔界都对她欲厨之而后快的时候，你却冒天下之大不韪，收留她藏匿她……理由是什么？”

    “陛下，有的时候，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和缘分，很奇异。我承认对于我来说，她始终是与众不同的。这种与众不同，我无法言表，大概还是因为当年在云家的时候结下的缘吧。自从我知道自己属于魔界，是魔宫四殿之一的时候，在人界的很多事情和很多人都冲淡了，对于我身为魔族的漫长生命来说，人界的那十几年不过是眨眼一瞬而已。可是，她对我来说，仍是西黄寨的老大，仍是那个在月色下点播我的亲人。”

    黎晏殊神色不动，那种漆黑明亮的眼神却似要钻到秦笙心里去。

    秦笙始终坦荡的站在那里，和黎晏殊无声对视。

    许久，黎晏殊终于收回目光，垂眸凝视着手中的酒杯，“她做的事情，你该知道怎么处理，这里的人心不乱，进度不能有丝毫延缓。”

    “明白。最迟明年初，就可以和穷极之渊贯通。”

    “很好。”

    黎晏殊笑了一下，对他挥了挥手。

    秦笙退下之后，黎晏殊站在顶层俯视下方。

    那万千奴隶映入他暗沉的眼底，宛如波光中浮动的倒影，永远没有人知道，这样的倒影，投到他心底会激起什么样的波涛。

    在这个有人高高在上享受特权，有人匍匐在地卑微求存的暗域督府里，黎晏殊是它的创造者，主宰者，而扩大到整个三界，他也不过是某个空间某个地域的王者，他所能控制的，所能改变的十分有限。

    有些道理，从他还在天域，还是那个坐在树上仰望天空的少年时就已经懂得，可是芸芸众生中，到底还是服从的卑微的人更多。

    当人们习惯了某种规则的存在之后，就会屈从于它，渐渐形成习惯。年深日久之后，甚至成了这种规则的拥趸，使之成为一种固若金汤的存在，想要撼动它颠覆它，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流血和牺牲，只是这个过程中的必然付出。

    他所追求的东西，天域没有，人界没有，魔域也没有。其实整个武力为上、贵族为尊的三界都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只能动手创造。

    毁灭了旧的，才能生出新的。

    ——

    “他没为难你吧？”

    对秦笙，她心里有些歉意。

    没想到当时那么巧，会被黎晏殊听到。而且她和秦笙之间，根本没有半点儿暧昧。

    那些流言蜚语，她平时有听说过一些，但一直觉得这种事情，越解释越没人相信，既然会越描越黑的话，何必还要费那个口舌？

    再者，她也并不觉得这种事情有必要向谁解释澄清，他们又不是她的谁谁谁。

    那些人再怎么嚼舌根子，也不敢真的把这风捅到秦笙耳朵里去，她自己反正无所谓。

    事实证明，的确是这样，作为督府的最高管理者，他们见了秦笙一个个恭敬有加，哪儿还敢说半个字的闲话？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这种流言会恰好被黎晏殊和他同时听见。

    偏偏她还没做任何澄清。

    她倒不认为如今的黎晏殊还会对此在意，始终认为当时黎晏殊脸色难看是由于她完全不管不顾，明目张胆地把佣长给杀了。细算起来，佣长还是她的上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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