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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车上,曾真说:“吃饭之前你们谈什么,鬼祟祟的?”张仲平说:“怎么啦?”曾真说:“他没有说我什么吧?”张仲平说:“没有,你怕人说吗?”曾真说:“我怕什么?”张仲平说:“就是。”
张仲平不想让曾真搅到自己公司的业务里面去,想了想,还是对她说了丛林的事,问她丛林像不像当院长的样子。曾真说:“这个你还不知道?中国的官儿是什么人都能当的。他要是当上了院长,就会有院长的样子。”张仲平说:“不见得吧?”曾真说:“怎么不见得?这种事我见得多了。”张仲平说:“你怎么会见得多了?”曾真说:“因为我外公呀,我外公就是管这些事的。”张仲平说:“你外公是谁呀?”曾真说:“我外公是谁?你是商人,可能不知道我外公是谁,你要是在官场混过,就知道我外公是谁了。”张仲平说:“快说,你外公到底是什么的干活?”曾真说:“我外公是省委组织部的头儿。只不过,已经退休好几年了。”张仲平说:“你怎么不早说?”曾真说:“你又没有问过我,怎么啦?”张仲平说:“丛林的事,现在正处在关键时刻。”曾真说:“你是说我外公能够帮得上忙?”张仲平说:“那还用说,让老人家发挥点余热嘛。”
曾真说:“要不要打电话告诉丛林?”张仲平说:“倒不用那么着急,也不是这一两天的事。还有呀,你外公肯不肯出面哟?”曾真说:“那就要看你的了。我可告诉你,我外公最疼他老人家的宝贝外孙女了。”张仲平说:“原来我们还有共同的语言。”曾真说:“你要是敢欺负我,你得小心一点。”张仲平说:“那我就跟你外公比赛看谁更疼你。”
曾真说:“我外公挺古板的。”张仲平说:“他老人家有什么个人爱好没有?”曾真说:“怎么,你想刺探军情,好到我们家去搞腐败呀?”张仲平说:“哪里哪里。”曾真说:“好多人都怕我外公,不过,我倒觉得他挺好玩的。”张仲平说:“怎么好玩?说出来听听,看俺能不能学习学习。”曾真说:“我跟你说件事肯定要笑死你。他退休以后,也就种个花儿呀养个鱼呀什么的,也帮我外婆干点家务活。有年夏天帮着收拾晒好了的衣服,其中有我的一副胸罩。我那时的胸罩是里面有水的那种。”张仲平说:“为什么有水?噢,知道了,为了看上去显得大,对不对?”曾真说:“对。”张仲平说:“那不是成注水肉了?你不怕工商局的查呀?”曾真说:“你好讨厌,打什么岔?再乱打岔我不跟你说了。”张仲平说:“好好好,你继续说。”曾真说:“我外公哪知道这个,他拎着左看看右看看,研究了半天,还直纳闷,给我外婆说,你说现在的太阳是不是不如从前了,要不晒了一整天怎么还没晒干呢?把我外婆笑得要死,你说好笑不好笑?”张仲平说:“好笑,”曾真说:“你讨厌。”张仲平说:“没有呀,是真的好笑嘛。”
张仲平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说:“你好久没有上班了吧?”曾真说:“个把月吧,怎么啦?你希望我上班呀?原来不觉得,现在想来,整天到外面疯疯癫癫的,一点意思都没有。仲平,我好爱你。你不希望我在家里等你陪你呀?”曾真一边说,一边蹭蹭地朝张仲平这边直挤,很快就用两条胳膊吊着了他的右臂。张仲平说:“喂喂喂,开车哩。”曾真说:“怎么搞的?我怎么会这么爱你这么一个老男人?真的,我每天脑子里都是你。我不去上班,一是厌烦了,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不想跟你错开,你说我是不是疯了?”张仲平说:“没疯。”曾真说:“怎么说?”张仲平说:“因为我满脑子里也都是你呀,要不然,我也疯了?”曾真说:“真的吗?”张仲平说:“真的。我好喜欢你的。”曾真说:“只是喜欢呀?”张仲平说:“是爱,爱死你了。”曾真说:“你就是这张嘴。”曾真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不想上班。现在,除了跟你在一起,别的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了。仲平,你说我是不是被你给毁了?”张仲平说:“你别吓我。”曾真说:“问题是,你就是真的毁了我,我也愿意。”张仲平说:“这还差不多。”
车停好了。
张仲平望着曾真,曾真回望他,说:“怎么啦,你不上去了?”张仲平说:“你看,太晚了。”曾真说:“上去嘛,上去亲我一下嘛。”张仲平将车子熄了火,伸出胳膊把曾真搂到怀里,长长地吻她。曾真说:“你偷工减料。”张仲平说:“真真宝贝儿你乖你最乖了又乖又听话。”曾真说:“我不要听。你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最假了,就是想早点打发我,好回到那边去。”张仲平笑一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好又低下头深深地吻她。每一道工序都用足了劲。曾真又自己挣脱出来,叹一口气说:“算了算了,你还是走吧。”她把车门打开,屁股一扭,先让脚伸出车门,再回过头来吻他一下,说:“别那么急,车开慢一点。”张仲平说:“好。”曾真在完全下车之前,还是在他胳膊上使劲地拧了一把,说:“我真的好讨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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