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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环儿却弃笔从戎投军去了,在他即将成为大庆帝王的时刻,在所有人都争相攀附他巴结他的时刻,环儿竟毅然决然的投军去了!
他难道不知道选择了那条路,将会面临多少艰难险阻?将会多少次陷入死地?甚至有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么?!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三王爷俊美的脸庞扭曲的不成样子,浑身上下笼罩在狂暴阴郁的气场中,然而下一刻却又摇头失笑,万里无云。他的环儿当然能,当然敢!所有人都妄图攀附他依靠他的时候,偏偏他的环儿却对他不屑一顾!环儿总是那样肆意,自信,强悍,一往无前。他钟爱的,不正是这样的他吗?他是出闸的猛兽,不是家养的宠物。
又是一连串愉悦的低笑从喉咙溢出,当萧泽以为王爷快被气疯的时候,他却止住笑,云淡风轻的摆手,“走吧,回府。”只要夺了这天下,环儿又能跑到哪儿去呢?总有一日会回到他身边。
刚走进前院,就见贾元春跪在正厅外的台阶下,一身素色衣裳被月光照得发白。
“回王爷,贾侧妃已经跪了半日了。您看该如何处置?”曹永利甩着拂尘迎上前。连未来的皇后娘娘都说废就废,这正经被王夫人调教出来的贾侧妃可还有活路?
“终究伺候本王一场,便撤了位份,移到西苑去吧。”三王爷看也不看贾元春一眼,负手直行。他现如今还是‘仁厚’的晋亲王,晋亲王做不出休弃糟糠之妻的事儿。压抑、隐忍、精密测算,他耐心等待着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刻。
比起被废除婚事,又被皇帝斥为‘不堪为妻更不堪为后’的表妹,这已是最好的结果。等王爷登基后,自己至少能得捞着一个嫔位。贾元春大松口气,这才以优美的姿态晕过去。
曹永利遣了几个身强体壮的婆子将她抬走,不屑的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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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已在军营里待了四天。这日晌午,结束操练后大家一窝蜂的朝火头营奔去。
五王爷麾下向来只招揽精兵强将,在一大群打着赤膊,肤色古铜的彪形大汉中混入一身材纤细,皮肤苍白的少年,当真是鸡立鹤群,万分醒目。然而四天来,少年已经用高超的武艺证明了,他不比旁人差。审视和质疑的目光在逐渐淡去。
贾环挤到最前头,盛了满满一大碗饭,又舀了许多肉菜,这才不慌不忙的挤出抢饭的人潮。他虽然瘦小,可身体像铁打的一样,站在那里便无人能够撼动,哪怕营中体格最健壮的力士,他只需轻轻一拂,便能将人扇飞出去。
次数多了,士兵们自然而然记住了血与泪的教训,见他靠近就连忙让出一条道,免得被误伤。
贾环捧着比自己脑袋还大的碗,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刚吃了两口,就感觉几道满怀恶念的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他不以为意,挑挑眉继续刨饭。
吃过午饭士兵们纷纷回营休息,贾环却从床底下掏出一个包裹,往后山行去。后山有一条河,将士们热得不行的时候便带着衣服前去洗澡,故而同一个营帐的士兵都不觉得奇怪。
见他独自离开,在营帐外闲话的几名士兵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悄然跟上,刚进入密林就失去了少年的踪影,寻找大半天后无果,只得去河边守株待兔。
贾环甩掉身后的尾巴,将包裹解开,取出厚实的麻布条绑在四肢和腰间,又从包裹底部掏出一块块沉甸甸的铁块,插入布条的格栅内,然后迅速消失在密林里。
用最快的速度绕后山跑了二十多圈,他忽然一拳砸向一棵大树。三人抱的粗壮树干剧烈颤抖,与纷繁枝叶同时掉落地面的还有一道狼狈的身影。
贾环一言不发,举拳便砸,那人连连躲闪,不敢硬抗,实在被逼得急了,抽出腰间佩刀格挡。刀身迎上少年的拳头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那人虎口迸裂,握不住刀柄,忙扔了兵器向后疾退,却已经晚了,少年又是狠狠一拳朝他面门砸来。
那人闭眼等待死亡。拳头离他鼻梁还有半寸的时候骤然停顿,狂猛的拳风却继续前行,将他面部的皮肤压凹下去。
“你又来了。我说过不需要你保护。”少年收回拳头,淡淡开口。
稽延心里万分后怕,面上却不显,垂头道,“王爷有令,属下不得不从。”
贾环转身朝河边走去,问道,“塗阙兮最近在干什么?”
“回三爷,王爷在准备西征事宜,过几天才能回营。”稽延紧跟两步,忽然觉得鼻头发痒,一抹才发现自己竟然流鼻血了。可环三爷的拳头分明没碰着自己,怎会受伤流血呢?是了,是那阵劲风!连挥出去的拳风亦能伤人至此,环三爷究竟是个怎样的怪物?
稽延心里翻搅着惊涛骇浪,面上却不敢显露,连忙抹掉鼻血,隐在暗处跟随。好在环三爷跑痛快了,速度明显慢下来,倒不至于令他一眨眼就跟丢。
行至河边,贾环解开布条,将上百斤重的铁块乒呤乓啷扔到一处,慢慢脱下衣服。
稽延的面瘫脸终于绷不住了。环三爷身上背着如此重的铁块还能挥出那般狂猛的拳风,跑出如此迅疾的速度,倘若他解开束缚全力一战,该是怎样的情景?稽延摇摇头,丝毫不敢往深处想!
环三爷不是人,却是一把会行走的凶器!碰上他,你得当心了!恍惚间,萧泽曾说过的话浮现脑海,当时的稽延嗤之以鼻,眼下的稽延却觉神湛骨寒。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贾环已脱掉全身衣物,光溜溜走进冰凉的河水里,黑发如瀑,肌肤胜雪,强烈的色彩对比差点没晃花稽延的眼睛。见少年撩起长发露出背后绚烂而可怖的刺青,稽延心尖一颤,忙背转身去,心道如此强悍如此妖冶的人物,难怪迷得王爷晕晕乎乎,连自己姓什么都快记不住了。
当然,他一来就察觉此处有人暗伏,却完全没当回事儿。连他都能发现,环三爷又岂会不知?不过等着引蛇出洞而已。
听见背后陡然加重的呼吸声,贾环勾唇冷笑,撩起水泼在脸上。一串脚步声迅速逼近,而后一只大掌覆在他头顶,将他往水里摁去,又有几只手在他身上四处乱摸。
“一下弄死多可惜!瞧他细皮嫩肉的,哥几个享用过后再杀吧!”
“好,我先来!”
“我先来!”
“别吵,先把他拖到岸上去!然后一个一个的来!”
五个彪形大汉七手八脚架起少年往岸上走。
隐在树梢的稽延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心里为这五人默哀。问他为何不下去救人,呵呵,下面哪里有人?分明是一把人形凶器和五只待宰的禽兽。
上了岸,其中四个压手压脚,还有一个迫不及待的解裤头,上一刻还脸色煞白的贾环下一刻却轻笑起来,一脚将那人踢飞,然后轻而易举挣脱钳制,转瞬将其余四人放倒。
他走到大石后,捡起亵裤慢条斯理的穿上,然后不慌不忙的走回来,将其中一人的四肢根根踩断,笑得愉悦,“说,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凄厉的惨嚎,却不肯招供。其余四人被一拳打成内伤,连站都站不起,更何谈逃命?只得捂着肚子一点一点往林子里挪。虽然知道少年有些本事,却不知他厉害到此种地步,他们五个都是营中最顶尖的高手,联合起来竟连一息都压制不住!
那人四肢已完全扭曲变形了,森森白骨戳出皮肤,又有汩汩鲜血混入清澈的河水,场面十分可怖。少年却像没事人似得,淡然开口,“算了,我再问下一个。”
他转身朝另一人走去,白皙的脚掌轻轻踩在对方膝盖骨上,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没人派我们来,我们就是见你长得漂亮,起了色心。求你放过我们吧!王爷有令,营中不许杀人,否则你也跑不了!”那人半是哀求半是恐吓。
贾环神经质的笑起来,“谁说我要杀你们?没了四肢,让你们像爬虫一样活着岂不是更有趣?”话落只闻咔擦一声脆响,那人的膝盖骨已被踩得粉碎。
“只许你们杀我,却不许我杀你们,哪有这样的道理?”少年一边说话一边将他另外一只脚踩断。
像只爬虫一样活着,那是怎样的情形?少年没说话之前,这几人并无预想,他一说出口才意识到再也站不起来是何等悲惨的一件事。尤其那四肢俱断的,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见少年踩断自己双腿还要再踩双手,那人终于怕了,大声喊道,“我说,我说!是徐副将给我们每人一百两银子买你的命!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便找他去吧,放过我们!我们把银子都给你!”
“我的命竟然只值五百两么?忒不识货了!”贾环放下已抬得高高的脚,走到河边将身上的血点冲洗干净,捡起外袍松松垮垮系在腰间,又将铁块包起来搭在肩上,这才一步一晃的朝军营走去。
几位副将正围着沙盘演练,就见一浑身湿透的少年推开侍卫缓步进来,挑眉问道,“谁是徐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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