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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
猫却总是紧要关头及时出现,将一次次的危险化险为夷。从头说起吧,我们请了笔
仙之后,风铃就不响了。那其实是在向我们提示危险已经将降临了。铃坠一定是那
个时候不见的,黑猫也一定是那个时候出世的。第一次差点翻车一定是它及时阻止
的,甚至之前它还坐在将要爆胎的轮胎上面,暗示我们左前胎已经被动了手脚;第
二次车灯自行打开熄灭,那时鬼已经坐上了车来,就坐在你我背后只是你我不知道
而已,但黑猫却知道。我们迷路走到那条黑路上,一定也是被鬼做了手脚,黑猫却
及时出现。它张牙舞爪不是针对你我,而是针对坐在后座上的鬼。后来它跳到前面
来,我想要不就是因为要提醒我们俩,要不就是鬼已经上了我们一个,或者两个都
被上了身。后来路旁的大树被弄倒,肯定也是黑猫弄的,它是想阻止我们再往死亡
的路上走。你后来肯定是被鬼上了身,咯咯咯咯的边开车边笑,到后来却越开越愤
怒,但还是开了回来。我想这是一定是因为黑猫把所有的岔路都弄上棵倒树,只剩
回家一条生路,那个鬼只好无可奈何开回来。从那时起,鬼就知道要对付我们必须
先对付那只黑猫;所有才有第三次,你梦见了鬼,鬼甚至向你现身杀猫,那是在潜
意识里给你种下杀猫的意念。后来马桶出现怪声音,同样也是在暗示你杀猫的方法。
再后来鬼上了我的身,但黑猫一出现就一切都平安了。我们后来听到的男女对话,
想必是他们在争论杀猫的方法;第四次鬼上了你的身,在鬼地诱导下你想开车撞猫,
但猫却闪开了攻击,反而诱导你撞树让你清醒过来。这个方法行不通,但鬼却没有
善罢甘休,他们准备了第五次的攻击。这一次,他们竟然成功了。”
“你是说,那只黑猫,一直在保护我们?”这个说法太离奇了,我一时难以接
受。在我的概念中黑猫一直是不祥之物,经历了这几个星期的事后更是对黑猫深恶
痛绝,“黑猫,不是象征着厄运吗?”
“不是象征着厄运!它是专门对付恶魔的,当然哪里有它哪里就有厄运,不然
还对付个屁。你来看看这个——”磊拿起一本他面前摊开的书,指着其中一段用红
笔勾出的话:“玄猫,辟邪之物。易置于南。子孙皆宜。忌易动……”后面的话我
便看不懂了。我合上书面,上面写着“明清阴阳风水学说”几个字。
“这是我找了一个星期找到的唯一有用的一句话,”磊插话道,“写这段话的
人叫陈元镜,清朝道光年间的人。他本人并没有什么见解,自己也承认都是抄书转
诉前人的话。你看明白了吗?‘玄猫’就是黑猫,是辟邪用的,后人大概是只从表
面现象看,觉得黑猫出现便有厄运发生,便不分青红皂白把一切罪责推在黑猫的头
上。‘易置于南’是说养在门口最好,古人把大门都朝南开。‘子孙皆宜’大概是
说会一直管用,保护这家房子的主人甚至后代。或者就是说这只黑猫的后代也行。
‘忌易动’是说一旦养了就不能动,更不能换主人……”
我不耐烦听他掉书袋:“那现在怎么办?现在这只黑猫已经各儿屁了。它倒死
得轻巧,把我们搁一边了,我们怎么办?咦?它怎么会死?既然它是辟邪的,鬼怎
么杀得了它?”
“是啊,这也是我在想的问题。对了,那只猫多半是被溺死的吧?可怎么会出
那么多血呢?……那只猫的血怎么会在你手上的?”
“也许是被杀害的时候挣扎着跑出来想叫醒我做什么?说不好……”我胡乱猜
道。
“唔,也有道理,”磊摸着下巴出了一会儿神,“想不通。还得再查书才行。
得去查一点更老的书来看。”他站起身来,又回过头来:“你如果想到了什么,一
定要及时告诉我。恩?……易置于南,易置于南……”
他都想不到,我怎么能想到?我还没来得及将这话说出口他又自言自语地走开
了。于是我端起酒瓶。醉生梦死的生活又开始了。
磊继续日以继夜地查他的书。有时还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口中念念有
词。大概是上一回查到了点线索给了他鼓励。我经常也一边喝酒,一边坐在他的身
边看他翻书。开始他还跟我说两句,我也跟着哼哼两声。过了两天他的书便翻得越
来越快,话却越来越少,眉头也越皱越紧。我知道,那意味着他没有找到更多的东
西。翻来覆去,还是只有“玄猫,辟邪之物。易置于南。子孙皆宜。忌易动。”这
几个字是有用的。问题是现在这句话已经等同狗屁,黑猫死了才知道有什么屁用?
我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打击他,只是冷着眼喝着酒看他翻书。每次我喝醉醒来后他
身旁的书都多出来很多很多。看图章大多是图书馆里的。房间里的空酒瓶越来越多,
书也越来越多,最后把客厅堆了个遍。后来我和他再没有出门,也没有回卧室一步,
两人睡觉吃方便面喝酒查书都在客厅的地毯上,就除了上厕所了。再到后来,他查
书骂娘的声音越来越大,我醉得也越来越频繁。
有一天——到底是哪天已经记不清了——磊忽然合上书本,说:“那狗日的说
得不错,那两面镜子确实有问题。”然后他冲进卧房将两面镜子撬下来又砸得粉碎。
镜子碎了还是碎镜子,镜子后面的墙壁和其它地方也没什么两样。他似乎很失望。
我一边吹着酒瓶,一边睁着醉眼看他发疯,心里不禁觉得好笑,于是我问他到底是
他喝酒了还是我喝酒了?他不理我,又一头扎进他的书里。其实我很理解他的心情。
我知道他想凭借自己的努力和那些玄之又玄的书本来解决一切问题,逃离七天一次
的劫数。但我觉得那多半不会有什么作用。这些书都是别人编出来卖钱的东西,有
什么好值得深究的?写这些文字的人是不是真的遭遇过他们书中所说的事?就象那
个陈元镜是不是用黑猫来辟邪?我看不大见得罢。反正都希望不大,又何必庸人自
扰?不如痛痛快快先醉一场再说。既然不能永远的脱离苦海,能暂时忘掉一切不是
最好的选择么?我看他多半不理解我。
我拨了好多次丽的电话,不是关机就是没人接,最后竟然是出现电脑的声音,
告诉我这个号码已经注销。媛的手机也是如此。我将这些告诉磊,他完全无动于衷,
我知道,他已经完全陷进了他的书里,我问他这些别人编出来骗人的文字值得这么
投入么?他居然说我不懂。我懒得去理会那个呆子,不死心又接连拨丽的电话,一
直到电脑告诉我预付话费已经用完,不能再拨。于是我只好又醉一场,而且醉得比
哪次都厉害。昏昏沉沉地忽然想起那个已经离开我的女人值得我那么投入么?恍惚
间觉得自己恐怕呆得跟磊有一比。
终于挨到了第六个七天,这又将是一个黑色的星期五吧。又是一个大醉而醒的
晚上,我抬起犯痛的头,看看时钟,还没有到子夜。奇怪,为什么每次到这个日子
都不能在喝醉中混过去呢?难道是命中注定?我忽然间发现身边少了点什么东西,
哦,是书!
卫生间里有什么东西烧着了。我连忙冲进去,发现磊正用打火机把一本书点燃,
再等它烧得差不多了之后扔进马桶里。马桶里没有水,只有厚厚的一层灰。
“你在干什么?”我奇道。
“烧书!没见到吗?”他好象很生气的样子。
“是。确实该烧!该烧!阿、阿嚏——”窗户是开着的,有风灌进来。
“他妈的,浪费了我两个星期的时间……”磊喃喃骂道,“……一点屁用也没
有……”
我跑回客厅,开了瓶酒跑回来递给他。他接着看也不看顺手扔出窗外。
“怎么?不喝就不喝,不早说!浪费!哼,好心没好报,早知道我自己喝……”
“你少说两句废话行不行?没人当你是哑巴。今天都什么时候了还喝酒?”
我知道他心情不好,懒得跟他吵。毕竟付出了极大的努力而没有回报不是一件
让人很愉快的事情。于是我又跑回客厅开了一瓶酒,席地而坐。不料磊跟着跑了出
来,他一把抢过我手中的酒。
“干什么?”我怒道,“你不喝还不许别人喝么?你是烧书来发泄,还想利用
我来发泄?!”
磊微微一愣,道:“唉,懒得跟你说。反正现在你不能喝了!一会儿有事做。
等我把那些劳什子烧干净了先,我有话要对你说。”他又匆匆跑回卫生间。
有事做?上个星期他好象也是这样说的。不理他,照旧。等他烧完了出来我已
经差不多又是两瓶酒下肚。斜眼望去,他正缓缓地镀了进来,脸色大概是因为烤火
而变得通红。
“说吧,有什么事?”我已经微微带着醺醺之意。
“听好了,”他盯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放着异样的光,“那些书确实没什
么用。但我已经想清楚了一件事。”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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