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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窝了一肚子火,一直到中午,周小南的电话才打来。我说,你们开的是什么会?真够长的。
周小南说刚才接电话的是一个同事,他让她接的。我问,什么同事?什么名字,多大年龄?
周小南以说话不方便为由挂了我的电话,我感到空前绝望,年轻就是最大的变数,周小南的身边,还不知道要出现多少个蝴蝶菲菲,我赶走了这只蝴蝶,还有下一只。我总不能把这些蝴蝶都拍死,做成蝴蝶标本展览。
我不是一个记性很好的人,但是对于周小南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很清楚。但是,赵鹏前脚说的话,我后脚就忘了。所以,下班后我开车回家,后视镜里发现还有一辆车在跟踪我。
我这才想起——赵鹏约我吃饭。
地点居然是他的新家,刚刚装修好的新房,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就住进来。赵鹏说,你是第一个走进这间屋的女人,她都没来,她明天才来看。
这有什么好比的?我说,你让我后天来看也行,我无所谓。
赵鹏笑了笑,他难过的时候喜欢笑。当初我和邵阳的婚礼上,赵鹏都快笑岔了气。我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赵鹏亲自下厨给我做饭。我说,你是不是想要做居家好男人,现在拿我当试验品,行不行啊。
赵鹏说,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回屋坐着去,厨房油烟太大,做饭这活儿,还得男人来。
闻着厨房里的飘香,我还真有点儿饿了。赵鹏端出来一盘菜,我就吃一口。他说我像孩子,我没好意思告诉他,在周小南面前,我操心得像个小妈。
赵鹏拿出一瓶酒放我面前,问我还认不认得了。我说,认得,XO嘛,上面不写着吗。赵鹏说,这是你送我的,忘了?我一直没舍得喝,也不愿意跟别人一块儿喝,今天终于有机会了。
我真的忘了,逢年过节就有人送酒,实在太多了我就转送给别人,估计赵鹏手里的XO就是这么来的。赵鹏喝酒的模样有些悲壮,估计是喝多了,眼睛很红。他一点点地给我讲他的爱情,还有他即将到来的婚姻。
赵鹏问,都说嫁给爱情的女人很少,那么,能娶到爱情的男人又有几个呢?
既然不爱,何必结婚?赵鹏的条件不错,又是正当壮年的年龄,他这样委屈自己,我实在想不通。
赵鹏说,大概我结了婚,就能把你忘了吧。
我心里咯噔一声,他再这么说下去,估计要出事的。我不接话,赵鹏继续说,你知道吗?我每天在公司面对你的时候,心里有多难受?你幸福的时候我难过,因为你的幸福不是我带来的,你离婚的时候我还难过,因为我没法给你一个家。你和那个周小南在一块儿,我不光难受,我他妈还窝囊。艾琳,你怎么会喜欢既没能力保护你,又无法给你未来的男人?
赵鹏喝高了,话特别多。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声不吭地听他讲。周小南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在洗手间。我听见赵鹏大声地吼,你他妈的如果不好好对艾琳,就算追到天边,我也饶不了你。
完了。这下我不知道该如何对周小南解释了,或许他根本不需要我的解释。大家一人一次,现在扯平了。
尽管这样,我还是想和周小南说点什么,我夺过电话,刚“喂”了一声,那边就挂了。再拨,就是关机。周小南真是没创意,每次都来这一招。
最后,赵鹏哭了,他的脑袋抵住我的胸口,眼泪哗啦啦的。我这才发现,原来男人的泪水这么有力量,我的心就要坠下去了。我很想回家,甚至怀疑周小南是不是又不辞而别。但我现在又没法走,我不忍心把赵鹏一个人扔在这里,连泪水都这么孤独。
那夜,我陪着赵鹏,一直到很晚。我把他架到了床上,看着他睡下。赵鹏的手机一次次地响,我看了看来电显示:白如。这名字有点熟悉,只是我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回到家,周小南已经睡着了,我躺在他身边,抱了抱他,他顺势钻进我的怀里。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赵鹏在我怀里哭完,周小南又在我怀里睡觉。男人的恋母情结一发作,我还真有点儿受不了。
醒来时,周小南上班去了,桌子上摆着油条和豆浆。我摸了摸碗,已经凉了,这才刚九点,周小南怎么走得这么早。我又把电话拨过去,周小南说,开会呢,一会儿我打给你。我顿时火了,你们什么破公司,一天到晚地开会,你不爱跟我说话就直说,我最烦拐弯抹角的男人。
周小南再次挂了我电话,再打,又是关机,他可真酷。我给周小南连续发了几条信息: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看我这么大年纪了你耍我是吧?你怎么能欺负老年人?
我觉得自己像个怨妇,全是周小南这个浑蛋给害的。
中午,周小南来电,你怎么老把人想得这么坏呀?我关机是真的在开会,不信你问我们老大。本来开会就要求关机的,我忘了,你打来电话正好提醒了我。还有,昨晚我给你打电话,那男的是谁啊,一点礼貌都没有。昨晚我关机是手机没电了。
我质问他,昨天你开会,替你接电话的人是谁?你不把这事儿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就是一女的。周小南跟我打太极。
我知道是女的,还用你说了?你跟她,什么关系?
就是一同事,她喜欢我,关我什么事啊。周小南说,你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我知道赵鹏也喜欢你,我从来不担心他会把你抢走,我都有信心,你怎么没有?
这就是我和周小南最根本的区别,我害怕他被别人抢走,他却从没想过别人会把我抢走。我说,你赶紧处理好这事,否则你的班也别上了,我把你关家里,二十四小时监控。
周小南嬉皮笑脸地说,我不上班,你养我呀?
就你那点工资,我养十个都养得起。我说,下班后立刻回家,罚你给我做饭,三菜一汤,不准重样。
周小南说行,但是你得洗碗,我最烦洗碗了。
那,还是出去吃吧。
我们都笑了。
说实话,北京好吃的差不多都被我吃遍了,我问周小南想吃什么。他居然说,北京烤鸭。我笑,你土不土呀,来北京多久了,还烤鸭。
周小南很不爽地说,我从来没吃过一次正宗的北京烤鸭。我点了点头,的确是我的错。立马踩下油门,直奔全聚德。
全聚德其实是忽悠外国人的,里面的烤鸭既贵又难吃。但是我脑子一热,周小南说烤鸭,我第一想到的就是全聚德。吃饭这事,还是跟着感觉走吧。
周小南没吃过崇文门的便宜坊,所以没觉得全聚德的烤鸭有什么不好吃,只是一个劲儿地唠叨太贵了。我说你甭废话,想吃就吃。
周小南真是豁出去了,一鼓作气地吃了半只烤鸭。我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我倒不是心疼钱,我就觉得再这么吃下去,会吃死人的。我试探地说,要不,咱改天再来吃吧,今儿就到这儿。
周小南说,不行,吃不完多浪费啊,你帮忙吃点儿,我都要撑死了。
他终于吃不动了,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嚷着想吐。我赶紧结账闪人,周小南朝服务员招了招手,打包。
我晕。
刚进家门,周小南就冲进洗手间吐得七荤八素,吐完了还拉肚子。我说,你这叫节约啊,吃了跟没吃似的。周小南晃悠悠地倒在床上,嘴里嘀咕着,吃软饭可真不容易啊,下次我请你吧。
我踢了他一脚,你这张嘴不胡咧咧就说不了话了是吧?比个女的还敏感。
周小南翻身把我拽到床上,我说真的,我跟你在一块儿,其实工作不工作,都得背个小白脸吃软饭的恶名。
那我呢?反之我就是富婆包了个小白脸?我很迷茫地看着周小南,你觉得我富吗?
周小南都没劲儿眨眼了,我说你先休息会儿,就你这样的也吃不了软饭,能吃上干饭就不错了。;
我看周小南憔悴的模样,心疼得要命,怎么他跟着我就没好日子过呢?我拿药给他吃,刚倒上水,赵姿的电话打来了。她一改往日的河东狮吼,温柔得我简直不适应。赵姿说,宝贝儿,快来,老娘要被折磨死了。
我问,怎么回事?你怎么这动静啊?
赵姿号叫,他娘的你快点过来啊,我就要被老妈子折磨死了。
我算是明白了,我这人就是操心的命,刚安顿好周小南,又得去慰问赵姿,我真让这俩祖宗给打败了。
人家怀孕的女人,全身上下哪都变大。赵姿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她长得很蹊跷,除了肚子,哪儿都不大。因为肚子大了,一对比,胸反而小了。同为女人,我太理解赵姿了,这是她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的。
赵姿的名言是,宁可无脑,不可胸小。
赵姿一见着我,立马来了个泪奔,吓得我浑身打哆嗦。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跟警察叔叔爱得死去活来吗?要做妈妈了,乖,别哭,对身体不好。
赵姿边哭边骂,你以前跟我说警察坏我不信,现在我还是不信,警察倒不坏,警察他妈太坏了。
你说什么绕口令啊,刚说了警察不坏,又说警察他妈的真坏。我摸了摸赵姿的额头,也不烧啊,敢情神经错乱?
赵姿说,我没说警察他妈的真坏,我说的是,警察的妈妈坏。
我对婆婆的杀伤力了如指掌,我一直觉得这世界上没有比邵阳他妈还变态的婆婆了,但是人外有人,赵姿很不幸地摊上一个更变态的。
赵姿义愤填膺,这个老娘儿们一直不喜欢我,我跟顾家明结婚,她都没来。不来就算了,还省饭。我也不是计较的女人,就没往心里去。你说,就算这娘儿们再变态,我好歹怀了她儿子的骨肉,看在她要当奶奶的分上,也该对我好点吧?你说对不对?
我一个劲儿地点头,对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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