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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老院判对以了然的目光——他本来要跟他说的就是此事
“不错,是我。『』”他缓缓道:“那些传言我也都知道,相信你也不陌生,你相信吗?”
“世宜!”甄钰感觉到计世宜周身散发出的冷厉气息,紧张的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
计世宜的呼吸骤然急促了几分,-脸颊轻轻抽搐了两下,终是按捺住翻涌的心情回了甄钰一记温和的眼神,转而向胡老院判冷声道:“我想听听您怎么说!”
胡老院判平静的望着计世宜,说道:“计伯爷的死与我有关,你如此态度也不为过。当年他猎场受伤,本来应该无碍,可后来不知为何突然之间又反复了起来,竟至于一蹶不振无药可医。这事我暗中查过,但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怎么看都是正常的病情反复,至今我都没有查出原因何在,只能肯定一样,那就是他本不该死。”
“纵然是这样,您又何至于逃走?”甄钰问道。既是正常的病情反复,随后恶化,这事怪不到他的身上,他如此一逃,反倒是惹人注目。
胡老院判“嗤”的轻轻一笑,缓缓说道:“可后来,却有人命我为计伯爷施针,想法子将他的性命拖延住,不让他死那么快。因为他一旦死了,他的弟弟、现今的计侯爷就不能立刻娶亲!”
计世宜和甄钰的脸色一时之间都变得甚是难看,两人心中各有各的震惊思量,许多先前不解之事,统统一下子,都拼接无缝的结合在了一起!
那个时候,如果计秉华死得太突然,西南军的控制权没准会被皇帝收回,只有等计秉毅顺利成亲、拿到西南军的控制权,他才可以死!而计秉毅与贾家的联姻正是太子一派的计划,通过姻亲关系将计家拉拢,继而取得西南军的支持。
胡老院判轻轻闭上眼睛,仿佛沉浸在无限遥远的往事之中他轻叹道:“当时计伯爷大限已至,强行施针用药,虽然拖延了他的性命,可是每一天他都要承受人所不能的痛苦煎熬!我,唉!我真后悔,我不该那样做,不该······”
胡老院判的声音渐渐的低沉下去语气中透着说不出的悔恨和痛苦。光看他这个样子,计世宜和甄钰便可想象的到当时的计秉华在遭受了什么样的痛苦之后方才凄惨离世!甄钰心中恻然,计世宜却是满腔愤怒瞪向胡老院判,如果眼前此人不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谁叫你那么做的?是不是皇后的人?”计世宜目光炯炯盯着胡老院判,面色黑沉如铁。『』到了这时候,他对他已经谈不上什么尊敬不尊敬了,满腔里只有愤怒。
胡老院判默认。
“这么说狩猎之事,多半也有蹊跷了!”计世宜冷淡相问。一代沙场名将,正当壮年之时在狩猎场上重伤不治身亡,这事怎么听都透着古怪!
胡老院判目光淡淡,说道:“朝堂上的事我并不清楚,不过,你爹从前浪迹江湖,曾打算娶一位姓邵的姑娘你可知此事?”
甄钰喉头一紧,下意识咬了咬唇,有些慌乱的垂下眼眸倾听。
“这事如今还有谁不知道吗!”计世宜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戏谑,上京城中,计家因这事闹的风波可是不小。
“他们兄弟感情素来要好”胡老院判缓缓说道:“当时伯爷知道这事后,特意叫人准备了一匣子首饰命心腹送去宜州给侯爷作为礼物。”胡老院判突然抬头,凝着计世宜一字一字说道:“如果其中有内情,伯爷应该以此为渠道告知侯爷了,那个首饰盒中,藏有东西。也不知那盒子如今在哪儿若是能找出来藏于其中的东西,就是当年之事的证据!”
计世宜顿时懵住了,半响喃喃道:“首饰盒?爹看起来不像知道此事的样子。”如果知道了,他就不会仍是态度暧昧不明,不会仍旧同简家有所牵扯!
“那就可惜了!我当年无意中看见伯爷拿着那个盒子做了什么,神情十分的认真凝重。涉及私密要事,我并不敢细看,瞟了一眼便忙避开了!若是丢了,可惜了!”
老胡院判说了又叹,如果当年不是因为此事他直觉感到不妙',也不会当机立断立刻逃走。而这一席话憋在心中已经多年,今日一吐为快,神情之间也轻松了不少。
“现在还说不清,一切只有等回到上京才清楚。
那个首饰盒,应该是还在的。”计世宜脑海中闪过邵琬清的影子,心中稍定。
他二人还在说着什么,听在甄钰的耳中,只觉嗡嗡响成一片。她脑子里一片混沌混乱,眼前眩晕发黑,心中更是波涛起伏汹涌,气血翻腾,更是一阵一阵的直冲脑门,冲得五内如焚、心口欲裂!
原来这就是真相!这才是真相······
“…···钰儿,你是不是不舒服?”计世宜目光偶然瞥向她,见他眸中水光盈盈,满面强忍的凄楚痛苦,不由得吃了一惊。『』
“我没有事!”甄钰鼻子一酸,忍着哭腔回复一句,突然一扭身,捂着嘴跑了出去。
计世宜呆了呆,叫了声“钰儿”忙追了出去。
“不准过来!”计世宜追了半响,看到那抹纤弱的身子扶着一旁的大树背对自己,刚要过去,却被甄钰低喝住。
“钰儿······”计世宜从未听过她用这种语气说话,一时之间愣住了,脚下不由自主停了下来。可是看着她被风吹动的衣裾颤颤巍巍,裹着娇小的身躯似在瑟瑟发抖,计世宜忍不住又担忧起来,喃喃叹道:“钰儿,你究竟怎么了……”
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甄钰的心里被一个巨大的秘密压抑着,她眉目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含着清愁的情绪全部来自于这个秘密。
“我没有事,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你走开一点,别过来。”甄钰摇摇头,淡淡的语气带着疏离和戒备。
计世宜眸中一黯,轻叹道:“你别在外边呆的太久!”说毕转身慢慢去了。
甄钰紧抿着唇眼睛用力一闭,泪水簌簌而下。
首饰盒,一切的祸根原来是那个首饰盒。当初贾家派出的人,想必要找的便是那个首饰盒中的东西吧?他们找不到便索性将人杀光,将一切烧光!他们得不到,也不能落在旁人的手中。
而她的娘亲,在这件事情当中不过是个炮灰而已!她本不该死,却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之下卷入了这场阴谋和争斗!虽然当时死的不是她,可从此之后的日子,她同样日日夜夜倍受痛苦与煎熬!
甄钰的手紧紧的攥握着·指甲抠在手心,她已说不出痛!五脏六腑如同揉搓在了一处,心是火烧火燎的痛!
她原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想到这才刚刚开始······
静静的站了半响,甄钰的心情才回复了平静。『』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她也许就平平静静的过下去了,可是如今,不把这件事揪出来公布于世·她于心难安!
甄钰长长舒了口气,将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转身慢慢的往回走。
没多远·就看到计世宜站在一旁发怔望着远方,甄钰心中一暖,眼眶莫名的又湿了湿。
计世宜听到她放重的脚步声转头回望,见她一脸的平静,还向自己微微笑了笑,心头这才大松,忙迎上前去,关切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而过,抬手拂了拂她被风吹乱的发丝,低声笑道:“回去吧·胡院判和宋大夫想必都等急了。”
甄钰轻轻“嗯”了一声,心头亦是一松:他没有问她为什么,也没有用疑惑探究的目光打量她!他果然,是宽容她的。
两人回到屋里,老胡院判和宋大夫正等着他们吃午饭,甄钰笑着微微屈膝行礼·致歉两声,便一同坐下。
“胡老先生、宋大夫,两位不如随我们一同回上京吧!”用过饭后,计世宜商量着说道。
宋大夫神色微微一滞似有为难,胡老院判却是淡淡笑了笑,点头道:“也好,一切就由计公子安排吧!”
躲来躲去却仍躲不过命,今日可以被魏关发现,谁知明日会被谁发现?他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为了这件事,他四处漂泊、提心吊胆的过了半辈子,就这么把这件事带进棺材里,他也会不甘心的!
何况,此事何等重要,既然他今日已经对计世宜和盘托出,即使他不愿意,计世宜也是非把他带走不可的。
甄钰目光在他们父子身上不着痕迹的转了转,突然笑问道:“不知这位宋大夫,该如何称呼呢?”
胡老院判出京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儿子。
甄钰这么一说,计世宜顿时也注意起来了,不由望向胡老院判。
胡老院判“呵呵”一笑,瞟了儿子一叹,向甄钰笑吟吟道:“这也是巧了!甄姑娘可知他是谁?他本名叫宋祁明!”
宋祁明神色有微微的激动,双眼冒光的望向甄钰,计世宜看得皱了皱眉,身子轻动,正欲将甄钰挡在身后,甄钰已经拨开他紧步上前,双手紧紧拉扯着宋祁明的袖子,欢然喜道:“你、你是小舅舅,是小舅舅对不对!”
宋祁明瞧着眼前这张灿然若花的笑颜,眼睛里微微的湿润起来,反手紧紧握着甄钰的脸,苍白的脸上放着光亮,点头笑道:“是,我是!钰儿,真好,见到你真好!”
宋祁明的眨了眨眼睛,恍惚间看到了记忆的深处。『』当年他出生的时候,姐姐宋柔已经出嫁,宋家灭门时,宋柔一直在夫家。原本他们姐弟之间并没有多少交集和感情,如果不是因为那一年的惨案,也许终其一生,也就是见面点头招呼的关系,可是如今,他们是宋家仅存的血脉!理所当然相依为命的骨肉至亲!
“小舅舅,娘一直念叨着你,你为何这么忍心,从来都不回去!”甄钰拉着宋祁明久久不忍放开,语气中满含委屈。
宋祁明无奈的抚着她的头,轻轻叹了口气,悠悠道:“你还小,还不懂。”
老胡院判解释道:“祁明病的不轻,当年被赦之后身子差劲之极·也就这几年才算是完全康复。”
甄钰望了望他,抿唇不语。
计世宜这时才知是怎么一回事,心中不禁讪然,见他们甥舅俩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便忙道:“咱们还是快点儿回客栈吧!若是天色晚了就不好了!”
老胡院判也称是,于是匆匆收拾一番,即刻起身回了客栈。
次日,四人一同乘船上京。
原本甄钰的起居生活都是由计世宜照顾,可此时有了宋祁明,有意无意的,宋祁明总不许二人呆在一块。
姐姐唯一的女儿·他怎么能容忍计家的人占便宜?笑话!
计世宜暗自气闷,原本还有心想要跟宋祁明争上一挣,不料很快就发现甄钰一边倒的听从小舅舅的吩咐,几乎都不同他呆在一处了。直到快到上京时,他才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跟她私下说了几句话,抱着吻了吻一诉相思之情。『』
到了上京,将甄钰送到甄府门口,计世宜暗暗带着两人进宫求见。
他和甄钰两人一起失踪·此事在上京中早已传得沸沸扬扬,皇帝一听他回来了,暗暗松了口气·立刻传见。
有老胡院判的事在此,计世宜自己一路上的遭遇便算不得什么了,他只略略交代了几句自己的事,便将老胡院判透露的消息原封不动的详叙了一遍。皇帝听毕,脸色越来越阴沉,半响不言语。
出宫的时候,就只有计世宜一个。
甄钰回到府中,甄老爷在衙门中尚未归家,甄夫人等甄府上下见了又是一番忙乱惊诧。甄夫人早已忆女成疾卧病在床,消瘦得不成样子·见了女儿情绪激荡起来,忍不住搂着放声大哭,众人苦劝方慢慢止住。
“姑娘······是一个人回来的?”白姨娘眼神有点儿探探究究,想了想,大着胆子问道:“计家的二公子呢?可是同姑娘一起回来了?”
房间里顿时陷入空前的寂静。
“滚出去!”甄夫人冷冰冰的盯着白姨娘,目中似要喷出火来。
“夫人······”白姨娘睁大眼睛·一时愣住了。
这么多年来,甄夫人还从来没有当着众人面给姨娘们如此难堪。
“我让你滚出去,你没听见吗?”甄夫人恨声道:“你这贱妇,闭上你这臭嘴,给`老老实实的呆在院子里头!别叫我再看见你!”
白姨娘又羞又愧,面上涨得通红,却不敢顶撞甄夫人,垂着头狼狈而去。
刘姨娘及甄馨、管家娘子等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留下来添堵,强颜陪笑着客套问候了甄钰几句,连忙找借口退了出去。就连侍奉的丫鬟们都在王妈妈的眼色下无声退下。
一时间屋子里清净了许。
“钰儿,”甄夫人眸中含泪,上下打量着甄钰,见她虽然瘦了许多,可精神还好,浑身上下也没有看出哪里有伤痛落下。甄夫人提起的心顿时放下大半,紧紧握着她的手含泪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钰儿放心,有爹娘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娘······”甄钰嘴唇动了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眸微垂,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就如计世宜所说的那样,回了京,一切交给他来处理吧!
“好了,乖女儿,快回玉兰苑去休息吧!”甄夫人何尝不是柔肠百结、满肚子的话欲说却说不出口?
“娘,您也好好休息,快点儿好起来!”甄钰笑着点点头,又道:“说起来,我还真有点儿怀念玉兰苑的床了呢!”
甄夫人听得这话差点儿又滴下泪来,勉强笑着抚慰了几句,便让甄钰回去了。
甄夫人望着女儿摇摇而去的背影,眉间顿时千愁万绪涌起,哽咽着向王妈妈道:“我可怜的女儿,这可如何是好!”
孤男寡女同行一路,便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女儿家的清白也毁了!将来的丈夫,谁愿意承受这份永远也说明不了的狐疑猜忌?
王妈妈亦心中悲悯,柔声陪笑道:“好歹姑娘回来了,夫人您也要快点儿好起来,这样才能帮到姑娘啊!”
“你说的是,我不能再这么病着了……”甄夫人轻叹,复又大恨:“计家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王妈妈嘴唇动了动·不好说什么,只得一味拿话来哄劝甄夫人。心里却不自觉想道:如果没有这位计公子,姑娘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甄老爷得到消息匆匆赶回府中,先是去看了女儿·询问了一些情况,心头略定,而后便去探望妻子。
甄夫人见了丈夫,满腔压抑下去的情绪一下子暴涨出来,叫了声“老爷!”眼泪便止不住的直掉。
甄老爷眸光暗沉,无声一叹,连忙上前好言劝慰·和王妈妈两个劝了半响,甄夫人才声咽气堵的勉强忍住了哭,红肿着双目道:“老爷,钰儿怎么办!钰儿今后怎么办!”
甄老爷半响不做声,面颊肌肉轻轻抽搐,劝慰道:“夫人先别急,这件事,看看计家有何反应。”
“计家!”一提起计家甄夫人火气立刻“轰”的一下拱了上来·冷声道:“若不是计家那小子,咱们钰儿岂会落到今日的下场!老爷你还跟我提计家!难不成,要把钰儿嫁到那个狼窝里吗!”
甄老爷心中也自烦恼·却是道:“夫人也许多虑了!计世宜好歹是从西北军中杀出来的,年少有为,为人处事我看也甚是稳重,跟钰儿正是一对。”说毕又叹:“如今钰儿除了嫁给他,还能嫁给谁呢!”
甄夫人怔了半响,心口微凉,不禁叹道:“若是早些儿给钰儿订亲就好了!”
甄老爷听了只有苦笑的份,这时候却不敢反驳甄夫人的话,唯有唯唯诺诺而已,心中却想:幸亏没有订亲·不然那才糟糕,将来钰儿嫁过去,那日子还不知要怎么过!
甄夫人虽然不情愿,冷静下来也觉得甄老爷的话最合理,随后不禁又担忧起来,蹙眉道:“若是·若是计家迟迟不做反应,那该如何?咱们总不能由着钰儿给人看笑话吧!”
这些日子以来,上京城中风言风语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尽管甄老爷一再警告府内不许乱传这些谣言,更不许在甄夫人面前说起·可是,这世上哪儿有不透风的墙?甄夫人的病,一半是担心女儿,一半也是被这些流言给气的!
“应该不会,”甄老爷想了想,认真的摇了摇头,说毕紧紧握了握甄夫人的手,说道:“你放心就是,计家若是不表态,我也会想法子逼他们表态!”
当然,若真到了那一步,逼他们表的态就不是结亲的态了,而是洗清女儿名声的态。如果计世宜根本不愿意迎娶自己的女儿,他也绝不会将女儿送到火坑里!大不了将她送回老家,找个殷实可靠的人家嫁了。
“对,对,”甄夫人心中稍安,说道:“还有皇上呢,到时候大不了求皇上做主!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无论如何总不能叫她受委屈的!”甄夫人说着,眼泪忍不住又湿润了眼眶。
玉兰苑中,秋心、秋朗等看到甄钰回来,无不喜极而泣。槐叶、槐花等绝口不提上京中风口浪尖的那些言语,看着甄钰完好无缺的出现在眼前,众人眼底心中只有说不出的高兴。
甄钰的神情亦没有丝毫异样,如同往常一样笑吟吟的同她们打招呼说话,洗漱更衣之后,便回房上床休息。
如往常一样,甄钰使个眼色,留下秋心一旁伺候。
无人在侧,主仆二人相对,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秋心叫了声“姑娘!”,喉头一梗,差点儿又哭了出来,双膝一曲就要跪下。
甄钰心中也酸酸涩涩的,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安定,见状反而握住秋心的手扶住了她,微笑道:“咱们这不都是好好的嘛,你还哭什么!”
秋心面上一热,有些不好意思的拭了拭眼角,笑道:“是奴婢失态了,姑娘勿怪!”
甄钰笑嗔着摇摇头,含笑问起了她们当日的情形。秋心见她面色微倦,便将大致情况说了一遍,甄钰心中暗度,与计世宜那儿得来的消息一样,她仍是百思不得其解,问道:“伏击的人可有抓到活口?”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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