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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狂欢画上句点。
隔天,学院将此事作为要案大案来抓。九哥挺身而出,说是他一个人把床弄下去的。然后被记了留校察看的大过。我一直觉得如果我被抓,人生就毁了。九哥觉得如果我被抓,学院只会处分他,他就更丢脸了,还不如自己扛着,落个好名声。
然后这件事情就被我这样一直记住了。
我一直都是记不住生活细节的人,只记得大起大落,所以活得很自在,而没心没肺的另一个意思是看得开。都说我看得开,究竟是要有多看得开呢?
“笑容沉下来,瞳孔便放大。死寂一般。这算看得开吧?”
可你却是连毛细孔都能看清楚的人。不用凑上来,不动声色已经可以猜到所有的情节。然后说:“未来是个悲剧,我也可以陪你一起走下去。”
谢谢~你真是个活雷锋。
今天微姐很严肃地对我说,弟弟,我们一定要记得在我们进步的过程中谁帮助过我们。人常常会忘记自己的顺利,而记得自己的不幸。常常会记住自己帮助过谁,却忘记谁帮助过自己。然后她列了一张名单给我,接着说:她他和他们,在最近这几年中,江湖救急过我们姐弟俩,要记得报恩……
微姐就是这样一个人,所以我心里一直默念着:如果某一天我真的突然被皇上召进了宫中,只要手中一有权利,我一定会给我们的恩人们封官加爵。包括她,如果我有权利给她封后的话。
2012年10月11日
无论你走了多远
今天是我阳历的生日,也是爷爷的阴历生日,也是元宵节。刚到上海,准备下周一系列的提案。
爸爸打电话来,说爷爷早上走了。
我懵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前几年,他过80大寿时,爸爸请了很多戏台班子唱了三天三夜,凌晨开始放礼花。
爷爷一个人坐在老家的田埂上,远远望着人头攒动的戏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给他拍了一张照片,他微微地笑了一下。那个时候,他基本上已经认不出我来了,也听不到我们在说些什么,但是一个小老头很固执,所有人就必须听他的。
5岁的时候,父母工作太忙,我被放在爷爷奶奶家寄养,那是一个煤矿,整个路面都是黑的,印象中就是黑蒙蒙的一片。有一次,因为我拿筷子不齐,顺手就在桌子上顿了顿,被我妈骂了三天,于是迅速被送回江西的外公外婆家继续我的寄养生活。
说来很有趣,爷爷奶奶生活在煤矿,外公外婆生活在钨矿。不一样的是,爷爷奶奶都是工人,而外公外婆家有院子有警卫还有特想把我教育成优秀人才的大小舅和大小二三四姨。所以我的教育也就天壤之别地分了两个极端。
舅舅和阿姨会组织周围所有的邻居小朋友进行智力测验,每天晚上都有幸运52的80年代版,我也常常拿到奖状。而小姑小叔则每天出去打牌,赢了钱就给我买东西吃,有一次小姑实在太沉溺于赌博,于是回来就被奶奶用菜刀砍掉了一截小手指。
这种血腥的回忆是经过爸爸提醒我才记起来的,奶奶是个性格很好的人,从来不发火,自从爷爷十年前开始有一些老年痴呆的症状之后,就是奶奶一直在照顾他。无论爷爷何时何地怎么发脾气,她都会默默地打水,收拾,帮爷爷擦身子,就像小时候她对我一样,从不发火。现在想起来也不太明白,奶奶这样的人怎么会把小姑的手指剁掉一截。
今天我刚到上海,爸爸的电话就来了。我问:奶奶还好么?爸爸说,奶奶还好。
抱歉的是,我不能陪在她身边。
抱歉的是,三年前奶奶也渐渐开始忘记我的样子,而我却不能多做些什么。
昨天看到一个帖子,有人说“我要去1999年了,向各位告别,以后再见。”帖子下有很多很多的留言,大多数看了很感人,其中有一条是:请你告诉1999的我,告诉我说奶奶第二年就老年痴呆,就会渐渐地不认识我,所以请你告诉那个时候的我,让我多花一些时间去陪奶奶。
外公走的时候我也不在身边。后来我想,如果我在的话我会做些什么呢?
其实我以前是一个特别惧怕死亡的人,小学的时候,一个周末的傍晚,我坐在阳台上看夕阳,整个下午一动不动,我想的问题是,如果有一天,周围有亲人离我远去我该怎么办?然后一个人特别恐惧地坐在夕阳底下,血色的残阳,闭上眼就浮现出那时的情景。
时至今日,对于死亡,我已经有了别的认识。就好像每次再回外公家,我以及弟弟妹妹舅舅姨姨们都没有半点悲恸地拿起三炷香,就以外公在跟前的语气和他对话,谢谢外公,今年我过得还不错,反正我不说你也肯定知道,谁谁谁怎样了,谁谁谁又怎样了,但是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劝过她了。虽然外公已经离开将近3年了,可是乍想起来,我觉得他还像以前那样,背靠在沙发上,看见我们就微笑,偶尔站起来去阳台上打理他的盆景和植物。
所以对于爷爷的离开,我并非接受不了,我担心的是奶奶是不是会哭出来,是不是习惯了这些年的生活之后,突然会不适应。我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是很厉害的人,他们养着那么多孩子,把所有孩子拉扯着长大,爷爷和奶奶生了7个孩子,最后只活下来4个,他们的能力只有那么多,而我的生命也在他们的庇护下,得以生存和延续。
以前每次过年过节,小学都没毕业的爷爷会拿出一本字典来让我认,认对了几个字就给我几块钱,后来发展到让我对对联。很长一段时间,对于过节我都充满了期待,爷爷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觉得自己读的书少了,哪怕我多认识一个字,对他来说都是值得开心和庆祝的事。我曾经靠小聪明赚了他很多钱,曾经让他觉得有莫名其妙的骄傲。后来我出了书,他拿着我的第一本书,捧在手里翻了又翻,煞有介事地读着,后来爸爸过去指着封面上我的名字说:这个是你孙子的名字,这本书是他写的。爷爷才很恍然大悟地表扬我很不错。
后来,我把陆续出的书都带了给他,他已经不太记得我是谁了。我想幸运的是,在他曾经的记忆里,他的孙子曾经认出了一些字对上过一些对联,在他记忆的最边缘,他记得他的孙子曾经出过一本书。
过年的时候,我见了他最后一面,我把蛋糕喂到他的嘴里,他任性不吃。好吧,我递给他一个红包,里面是我的工资,他便很开心地收下了。
走的时候,小姑说:以前你在湖南台的时候,爷爷老是看到你。现在只要一开电视,他就会问,同同在哪里,同同在哪里?
其实我这辈子也做不了什么大事,只要让长辈觉得长脸和满意,我就知足了。无论你走了多远,你都走不出我的心里。
爷爷,我们现在一切都很好。我想,这些你一定都了解。你走的时候,爸爸说你走得很舒服,并非疾病困扰,八十多年,你只是累了。
2012年10月10日
贱狗人生
爷爷走了之后,我在上海又待了十天。乘了十个小时的车见到的客户,只是匆匆说了5分钟的话,然后出来,买了一笼热腾腾的小笼包,赶往下一个城市。
有时候常常忍不住想,为什么,我会在干这样的事情?
然后转念一想:无非是自己生得贱。
Ann总结了我和她的人生:我们是那种可以过得很富贵,也可以过得很贫穷的人,因为我们从不抱怨。不抱怨的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是,即使抱怨了,除了让人围观看笑话之外,一无所得。
在陌生的城市,没有一个熟人,我和广告部的同事王健大口喝着啤酒,检讨着自己过去的不足,聊些有趣的荤段子,偷换个主角,然后感叹这几年多少算是认识了一些值得交往的朋友。
我应该是变了不少,以前有话总要写下来。现在在微博上看到那些妙语连珠的人们,不能说个长篇人生,只能说个简短的调情,想到过去的自己,觉得他们现在生活得一定很辛苦很辛苦,因为要花太多时间去写漂亮的微博,导致都没什么时间去让自己做一个健全的人了。现在的我宁愿和你坐下来,点上一两箱啤酒,玩玩骰子,猜猜十五二十,或者干脆什么都不说,碰个杯就一饮而尽。
在上海的一周出现了人生中第一次长时间失眠。
闭上眼睛,听见精神一点一点消逝的声音,却完全无能为力,以至于脸上又长出了难得的青春痘。
我算是把师父吓到了,在酒吧逢人便说我徒弟醉了我徒弟醉了。
醉了酒去上海的电动城找人单挑KOF97,选玛丽一招便使出了MAX的连击,对方的血槽空了一大半,惊得对面的好友站起来看这个人是不是我。
是我是我。只是我熟悉的那个我被隐藏了很久,只需要一点点酒精便可以。
周日,趁着最后一点时间去了电影艺术学院和同学们深度沟通了一下。那是张冠仁的弟子们,很好的一群同学,即使中间我说了不下三个黄色笑话,且说了很多低俗的词语,到最后说到动情时,他们还是很给面子给予了热烈的掌声。那个叫阿顺的男生,说自己实习的故事,说着说着就要哭起来了,其实每个人实习都是这样的,不要轻易地原谅和可怜自己,如果自己做不到贱的话,就永远学不会简单满足的快乐。
我25岁的时候《女友》做了一个专访,问我像什么动物时,我还记得当时我用“贱狗”来形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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