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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爱吧,就像不曾受伤一样,
跳舞吧,就像没有人欣赏一样,
唱歌吧,就像没有人聆听一样,
工作吧,就像不需要钱一样,
生活吧,就像今天是末日一样。
梁悦的脚步被定在电视前面,从窗子吹入的风打到衣服内层都是冰冷刺骨。
今年的六月。2008年的六月,北京一直在下雨,她也一同滞留在氤氲的雨气中。
手机那头还有韩离喂喂的声音,梁悦摇摇晃晃地拿起手机轻声说:“那你告诉我,现在他在哪里?”
韩离叹气说:“现在应该还在中天,一会儿可能还要开个董事会,但是严规不让参加。”
梁悦默默关上手机直奔大门跑去,迎面看见唐阿姨连话都没说一句就直接跳上车离去。
车上没开空调,闷热而潮湿,而她却在车里流着冷汗,于是趁十字路口红灯时给郑曦则打电话。电话拨通了,嘟嘟的声音响了很久,直到很低一声喂,梁悦立刻说:“我想见你。”
“我还有事。”他的声音很平静。如果此刻梁悦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一定认为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回答,可是她已经知道,她什么都知道了。
“我很想见你,必须。”梁悦态度很强硬,甚至是跟郑曦则结婚以来说话最强硬的一次。
“就这样吧,我要开会去了。”他说。
于是不等梁悦再问,他第一次挂断她的电话。
一口气立即提到胸口,梁悦甚至觉得方向盘开始重影儿,滞重的空气让她狠狠地用拳头砸了一下喇叭,惊吓到的前车司机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女人发疯,立即骂骂咧咧的,声音顺着敞开的窗户传过来,更加重了怒气。梁悦此刻已在崩溃边缘,她发誓如果那个男人敢下车过来挑衅她一定亲手解决他。
就在她准备发泄一番的时候,绿灯亮了,前车在骂声中开远,连带着也让她鼻子发酸,又想哭。妈的,想打场架都这么难。干惯了动口不动手的工作,想要找个挨打的机会都不容易。
开车的手指很僵硬,到中天的时候钥匙链拔了几次,咬紧牙的她用力一拽才把一大串钥匙握在手里,回头用力踢上车门,站在中天台阶下向上望。
据说,郑老先生选址修盖的时候台阶定下的是三十一层,有人问他为什么,他闭口不答。梁悦今天在下面仰视才突然发现,冥冥之中,三十一层台阶有属于她自己的含义。
三十一年的岁月,一步步走到头,所见就是中天。
看见了,得到了,也该失去了。
永世富贵,安享无多。无数人是三穷三富跌宕一生,那么谁来告诉她,眼前的是第几个波浪?
她用力踏在台阶上腰杆挺直,脸上始终带着笑。
曾被人艳羡的经历,曾被人艳羡的婚姻,说到底全都是虚空,轻易掉下来的福气飞走得更容易,谁真的知道?
梁悦领悟了,精疲力竭后的领悟。
于是走到前台时她特别客气,笑容淡淡地问:“我想见郑总。”
那个接待过她无数次的漂亮小姐态度有些奇怪,说:“郑总不在。”
“他跟我说他在上面开会。”梁悦还是耐心地解释。
“确实不在。”她的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在隐藏什么。
梁悦从包里拿出手机拨打过去,郑曦则的电话是不在服务区。
于是,手上的手袋咣当一声掉在大堂的地面上,空旷的大堂四周反过来回音都带着他从前说的那句话:“如果有一天,我一无所有了,我不会让你看见我。”
三天,梁悦从中天找到严规找到光毓苑,她甚至在光毓苑的书桌旁坐了整晚,潜身在墨黑夜色中摸他留下的烟灰缸和烟盒,等待他的归来。
愧疚吗?还是不忍心?或者还有一层更深刻的东西?她懒得去探究,她只想确认他还好,并能跟他说一句,咱们从头再来,就好。
可惜,连这样的机会都没给她,连一句话他都不屑跟她说。
郑曦则的手机一直是不在服务区,忙音让梁悦第一次感觉到面对电话被挂断时的心冷。
一腔热情到最后就那么变成了水。于是如梦初醒的她终于知道原来电话这边那个男人的感受,想笑,笑不出来,想哭,哭不出来。
怔在那,滋味复杂。
那夜,他没回来,倒是,韩离和方若雅的电话来了几次。
她也从韩离那知道了,郑曦则聪明反被聪明误,本以为可以借此机会除去心怀不轨的郑鸣则,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人泄露机密。而出卖他的人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梁悦。
当年的协议就是两个人之间的秘密,第三个人都不可能知道得那么详细。
如今所有的人都牵扯进来让一切局面变得诡异,真正让梁悦无力的是,自己成了出卖丈夫,连累严规的罪人。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是如此了。
她一遍又一遍地打那个熟悉的号码,结婚四年来都没有一个晚上拨打的次数多。不为什么,只是想跟他解释一下,其实她没做出卖他的事。
可惜,也没机会了。
于是第四天的时候,她面色苍白地开车回龙庭。
目前郑曦则和她的账户全部冻结,唯独龙庭那套房子还在。光毓苑是郑家原有财产,郑鸣则希望可以立即入住,他是那么迫不及待,仿佛得到了最长久期盼的认可。
梁悦笑笑,把手里的钥匙留给了陈阿姨,才无牵挂地离开。
这世间什么来得最容易?繁华富贵,天赐良缘。这世间什么最珍贵?不离不弃,白头偕老。
所以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假的。一梦即醒的假象。
可惜还有人看不透。
她开车回东面,滚滚车流中都是欢乐稚嫩的面孔和积极向上的奋进笑容,她则羡慕地看着每个还饱有上进心的人,无声地祝福。
到长安龙庭时,太阳还隐藏在阴云后,心也开始扑通扑通不规则地跳个不停。
眼角已经有些模糊了,连腔子上的骨头也僵硬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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