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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徐元盛那一席的人,便都十分奇怪,尤其是唐紫琼冷冷地扫他们一眼之后,华直向德贝勒走去,那样子竟是冲着德贝勒而去的。
小阎罗屈军霍地离席,正待走将过去,那边林派劳拱廖潜和几个洞庭帮舵主,纷纷起座,毒蚊林源墓地飘身跃过两张方桌,拦在屈军前面,冷冷道:“朋友且慢,有话好徽……”屈军停步扬目打量他一眼,发觉林源双目神光充盈,分明是武林好手,当下不吭一声,看看德贝勒那边情势如何发展。
唐紫琼但觉一肚子说不出的闷气,走到桌边,瞪着德贝勒。
德贝勒心中好笑,站起身向唐紫琼抱拳行礼,带笑道:“姑娘请了,适才听得敝友说起姑娘剑法佳妙,心中十分佩服……”
“住嘴!你敢奚落姑娘?”她的眼光忽地扫过朱玲面上,这句话便像是向朱玲而发,她继续道:“姑娘也听说你功夫极为高明,杀死我的师侄,别人怕你,姑娘可不怕你!”末两句话说得相当大声,毒蚊林源禁不往低哼一声。
德贝勒皱皱眉,道:“敢情姑娘找我算帐来啦!但令师侄的手段的确太于狠毒,使我留不住手。我可不是……”他本想说他并非是梁公子的保嫖,但话未说完,唐紫琼已摆手叱道:“废话少说,姑娘此刻要向你村教几手,看看六扇门的狗腿,有什么出类拔草的人物!”
她这几句话,说得甚为响亮,全层楼的人都听得清楚。
德贝勒为难地瞧着她,心中忖道:“请兄说她的剑法极为了得,我如动起手来,岂不是要将师门绝技施展出来?这样江湖一下子都知道了,于我大是不利,但箭在弦上,又不得不发……”
原来德贝勒向来深自隐晦,不使人知道他竟传有昆仑绝技,以免传到大内,让雍正晓得了,便不得不供职官中,这一点乃是当年昆仑山隐士顾先生传技给他时谆谆嘱械过的,不论因。什么理由而以武技供职大内,危害武林志士的生命,便立刻要逐出门场,收回技艺——
武林高手都能够用独门功夫废去叛徒武功——甚至取他性命。德贝勒为了求技心切,早曾立下誓愿,故此他等闲不露出武功。昨夜因为没有人看到,而且本身也是危机一发,不得不施展奇功。但如今当着这么多的武林中人,便不得不再三考虑了。
所有的人都不知其中有这等为难的原因,甚至连小阎罗屈军也不知道。在众人想像中,认为德贝勒既敢加害洞庭帮主的侄儿捎愦塘?渭,说什么也不至于是个懦夫或者是庸手,故此全都十分讶异地瞧着德贝勒尴尬的神色,猜不透他何以不敢动手。
德贝勒伯伯道:“龙娘少释雷霆,金某情愿向姑娘陪罪……”
孙怀玉剑眉轩飞,霍地站起来,朗声道:“大哥你怎么啦?小弟奉陪这位姑娘玩几手好了……”
德贝勒吃一惊,回眸斥道:“怀玉坐下,不得多言。”语气中极有威严,神情十分肃穆。四周的人都浮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他的身上散射出可以慑伏人的力量。孙怀玉不敢违拗,坐回椅上。
话虽如此,实际上情势并未改变,唐紫琼依然站在那里,瞧着他们。
小阎罗屈军心中一着急,暮然一掌推向毒蚊林源,想过来接住德贝勒的场子。但毒故林源乃两湘水道第一把好手,焉会吃这个亏?抡掌疾拒,啪地响一声,两人同时退开,林源万料不着这个不经眼的矮子,竟有如许沉雄掌力,比之屈军多退了一步,把一张桌子险些儿撞翻。要知小阎罗屈军在北方名头极响,那金刚散手的掌力锻炼得雄浑非常.就吃亏在外家功夫虽是达到峰巅,但招数未够精奇,与及脚下较钝。林原无意中换了一掌,岂能讨得好去。
全楼的人都是行家,瞧见小阎罗屈军一伸手,便使林源吃了一点亏,哪有不惊奇相顾的道理。小阎罗屈军喝道:“屈某要过去向那姑娘请教几乎,你这厮何故拦阻?”
毒统林源面上无光,冷森森地哼一声,尖厉地道:“本帮主若害你这匹夫闯过,可教江南朋友见笑,再试试看!”
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阎罗届军大踏步问上来,口中叱喝一声,呼呼雨蒙相继劈山。
那边厢的郑敖领教过他的掌力,当晚屈军凭着雄浑无比的掌力,硬硬逼住自己的宝剑,不能近身,他单力之厉害,可想而知,正在忖想那毒故林源只要略微大意,非落个当场出丑不可。
要知屈军这种外家硬功掌力,已经当如兵器使用,正如当日碧螺岛主单剑战六度时,其中的铁臂熊罗历也是以同样掌力驰誉江湖,虽是对着天下第一剑客的碧螺岛主于叔初,还是照样以一双向单谢b。
如今毒歧林源在这方面便大大吃亏,因为他势不能亮出兵器,对付一个空手的人,况且他是一帮之主,水道中第一人物,更加不能作使用兵刃之想。可是他又是个大行家,一见这等成势,又知方才的一掌不过是彼此淬出不意,故此没见什么功力。可是现在真个动手,又大不相同,这种掌力的确是自己硬挡不了的,必须以小巧工夫应会。
连忙一式“雪拥蓝关”,身形如进还遇,双手疾如闪电般去扣敌人脉穴。屈军嘿地一声,双掌改拍为截,但林源已忙缩手后退,没截着。
却见林源身形微歪,又把桌子碰了一下,发出响声。敢情他虽以巧妙手法破去敌招,仍然被对方如山掌力带得身形不稳,倾倒了一下。
小阎罗屈军哪肯干休,呼地又劈出一掌,硬是要冲过这关。忽听德贝勒叫道:“屈兄别动手,有话好说……”当下立刻悬崖勒马,把劳出的掌力抖地收回,脚下力量再重了点,把楼板路得吱吱地响。
唐紫琼可不管那边的事情,忽地拔剑出来,划起一道寒光,掠过德贝勒的眼前。她面上的神情非怒非瞑,却有坚持斗剑之意。
正是文元第一,武元第二。
唐紫琼拔剑出来,坚持着要斗德贝勒,正在这时,白凤朱玲已经吃喝够了,见德贝勒没法下台,也不知他何以不敢动手,但为了自己着想使摔然站起来,道:“小弟有事要先走一步,请两位兄台原谅……
不等德贝勒孙怀玉有所表示,举步便走,一面还叫道:“郑傲你不妨帮金兄一臂之力,小弟先走啦……”
这一下连后紫琼也大为借愕,徐元盛那边的人纷纷站起来,打算追赶。但洞庭帮的人却误会了意思,由毒统林源髯龙劳拱为首直至各舵舵主,都纷纷拔出兵刃,打算他们要是动手,便混杀一场。另一角的荆楚派诸人,全都端坐不动,以免介人这场仇杀纠纷。
阴元垢举手道:略位别忙,我自个儿连她便了。”话声并不响亮,却清楚地传人楼上每一个人的耳中。话声一歇,她盈盈站起来,晃眼间已到了楼梯口,拦在中间的洞庭帮请人竟不知她是怎样走过的。除了几个洞庭帮的舵主与及荆楚派两个弟子之外,全都知道这是内家上乘的移形换位功夫,不觉瞠目惊愕。这当中只有德贝勒是昆仑隐士顾先生的高足和飞猿罗章乃行山派猿长老垂青传技的弟子,认得是峨嵋身法之外,其余的人,可都不知是什么来历,连后紫琼也分辨不出。
德贝勒见事情挤到这儿,无奈何只好站起身,抱拳道:“既然姑娘一定要全某献丑,金某只好从命,可是这里地方大小,而且做买卖的也有苦衷,不如请姑娘移玉足到外面,另行找个地方。若是姑娘相信金某的话,最好是找个僻静地点,只由我们两人较量,不必带人同去,未知……”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喷一声,住口不言。
后演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收剑人鞘,当先走下楼去。德贝勒作手势止住众人,百忙中对孙怀王道:“方才跟着桔兄下楼而去的那位姑娘,使的是峨嵋家数,而且她的样子又极像珠儿,莫不成是她的什么人?暧,我去去就回,你们不必担心……”
“全大哥,你没有兵器,用我的剑吧!”郑放这时已改口叫他大哥,透着亲热的味道,一面将自己的剑解下给德贝勒。在解剑这一顷间,忽然心中有点不好过,觉得朱玲这样没头没尾地撤下他,好像有点那个。
德贝勒一手接过,迈步下楼而去,楼上的人静默了一会,双方都踌躇着要不要跟去。小阎罗屈军到底放心不过,首先走向楼梯,这回林源没有拦阻,由他走过去。
德贝勒走出酒楼,已见唐紫琼按剑站在门外等他。她一见他手中的剑,便哼了一声,德贝勒惊觉地望望那剑,记得这剑是柄宝剑,便微笑一下,道:检某一时忘记这剑是把宝剑,并非有心占兵刃上便宜,请姑娘稍等一下,金某上去另换一把……”
“算了,你以为姑娘怕你用宝剑么?快走,别拖延时间。”她口中说得凶狠,但其实心中有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那是因为德贝勒那种不卑不亢,始终彬彬有礼的温文态度,使她觉得自己若是说租了,便变成野丫头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虽则她仍是倔强地凶狠说话,其实内心真不想说出口来。她不明何以一个在六扇门中服役的武人,会具有这种雍容和使人尊敬的气度。
两人一直向湖边走去,折人一条岔道,来到湖边一块旷地上。
德贝勒没有回头,却不悦地道:“那些人真多事,竟然跟来了!”
唐紫琼心不在焉地向左右眺望,最后,她的眼光走在洞庭湖心,虽然这时湖面被夜幕锁住,但她仿佛看见什么和听到什么地凝思。
德贝勒没有催促她,只奇怪地注视着她一切表情上的细微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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