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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同时老钟和老苗同时发出了一个声音:“不要!”可已经晚了,我感觉右手手背一阵钻心的痛。两人同时扑了上来,可那小动物也非常机敏,在咬我一口以后很快就落到了地上箭一般地蹿了出去。
老苗二话没说,飞快地跟上去,只见那小动物穿过小树林,蹦过篮球场,横越大路,跃过围墙,飞也似的逃了。更令人吃惊的是,老苗的速度丝毫不逊于它,竟然紧追不舍,在翻越围墙的时候表现出来的身手连我都叹为观止。一物一人很快就消失在眼前,我还伸着淌血的手在傻愣着。老钟一脸焦急地看着我的伤口,顿足大骂:“你这浑蛋小子,不是叫你在下面看着吗,谁叫你上来逞能的?”他飞快地拿出来一瓶不知道装什么玩意儿的瓶子倒出来一些粉末撒在我的手背上,一阵清凉过后又是一阵钻心的痛,老钟竟然一把拖着我飞快地随着老苗的路线奔去。我疼痛难忍,被他托过围墙,就听见他也扑通的一声跳过去。我刚落地脚一歪便摔倒在地上。老钟以为我晕倒了,马上紧张地扶起我,连架带搀地一路不停往前跑。跑着跑着,我就感觉头越来越晕,眼前的景物也开始模糊起来。
突然前面有一队打着灯笼的人群远远地走过来,横穿披甲的武士带着双刃青铜剑,紧紧护卫着一个带剑的贵族,队伍前面是一群衣衫褴褛的囚犯。那些囚犯有的穿着破烂的盔甲,有的穿着铁片铠。他们站在不远处突然停了下来,中间的贵族大吼了一声,那些武士突然抽出来宝剑一下子就把前面囚犯的头颅砍了下来。有个带剑武士从倒地的武士身上拽下来一个玉佩,惊喜地向主人报告着什么。这时候囚犯中间突然跳起来一个人飞快地向我跑来,而那贵族则摘下一把铁弩,青铜箭镞带着风声穿透了逃跑的囚犯,直刺入我的身体。
我惊了一头汗,突然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病房里,身上还挂着液体。原来刚才只是一场梦。看看窗外,太阳西下,已经是下午了。我尝试着想坐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被牢牢地固定在病床上,刚想叫人,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幸亏抓到了,要不还真没法跟老娄交代!”一个我熟悉的声音有点庆幸地说道。
“这小子也算命大,那条墓獾咬伤他之后,跑出去没多远就跑不动了,要不还真不好抓住它!”虽然不熟悉,但我知道,这一定是那个不苟言笑的老苗。
“我饿了!”我不满地大喊。这时两个人脚步匆忙地走了进来。老钟对着我左看右看,看得我心里发毛。我冲他们大声宣布:“我要吃饭!”
街边,烧烤摊。等我狼吞虎咽,吃完第十五串羊肉串,又灌下一杯啤酒,老钟和老苗才互相看了一眼,很有兴趣地问:“吃饱了吗?”
我打了个饱嗝:“勉强吧!”
“有没有感到头晕?”老钟问。我摇头。
“那眼前有没有其他东西晃动啊?”我继续摇头。
他俩交换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
“你知道你昏迷了多长时间吗?”我还是摇头。
“那你知道你被什么咬伤了吗?”我摇头的同时一脸热切地看着他们:“那是什么东西啊?”
老钟疑惑地看着我:“你爷爷真的没让你看过这个东西,也没让你吃过什么防它咬伤的药丸?”
“没有,我哪里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啊!”我还是一脸憨直的表情。
老钟叹了口气:“这个东西,以前曾经是盗墓贼的宠物,我们都叫它墓獾,它的牙齿有剧毒,能致人迷幻,造成神经性中毒,被它咬中,一刻钟之内必死!”
我看看手上的伤,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匪有匪道,贼有贼规。就连最见不得人的盗墓贼也分各种流派和各种门类。但是由于盗墓一行过于让人不齿,因此大多是家传手艺。而各个家族之间也有自己的不传之秘。
比如说开封的皮影世家,原本是皮影戏世家出身,是最早的盗墓世家之一,他们仍遵从最古老的盗墓仪式,只盗湿墓。在盗墓行当里,墓有湿墓与干墓之分,湿墓就是刚刚新葬不久,尸体尚未全腐烂的墓,干墓则是已经化成骸骨的古墓。皮影家盗湿墓要三拜九叩行后人礼,然后口含烈酒,用一条白布把尸体的后颈和自己的脖子连在一起,面对面把尸体带起来,再轻轻地用手摸遍全身的陪葬品。据说,烈酒可以避免阴气侵入,人的阳气可以防止新尸进行尸变。后来,皮影世家觉得和尸体面对面太过瘆人,于是有一个盗墓祖宗就用一个黑狗皮做了一个皮影人用来代替自己,而本人则在旁边摸陪葬品,后来历世相传,竟然又练出了神鬼莫测的操控皮偶人的秘术,成为盗墓门里的一绝。
同样的,山西掘子门的吕家擅长挖掘和锁骨术,他们在确定一个墓穴位置后就会开一个比平常小一半的盗洞,小的程度几乎只有猫狗能钻进去,而掘子门的人则靠从小就练习的锁骨术不断地摇晃身体,把身形缩小到原来的三分之一大小然后顺着盗洞潜入墓中,这样盗墓秘法几乎无人能够发现,即使外面有人看见盗洞,也很难想象这是一个盗洞。而盗墓这个事情本来就是游走在道德边缘。好多盗墓贼就是为了求财,有的盗墓贼不是家族组合,往往下去一个人外面守一个人,而下面那个人把宝物通过箩筐吊上来之后,上面那个人往往见财起意,把盗洞口封死,把下面那人活活闷死在里面。这也就解释了后世在考古现场经常会发现有盗墓贼死在现场的原因。同时,好多古墓中四周或灌有水银或涂有朱砂,往往机关重重,非常危险,于是有人便开始豢养一些动物来代替或陪伴自己下到古墓里,叼出那些陪葬品。墓獾由于其先天以墓穴为家,熟悉尸体的气味和其特有的灵性,成为驯养的首选。于是陇西潘家便以墓兽寻宝成为盗墓门里的异类。由于有些古墓年代久远,周围的地形或山崩或河移,用传统的看星定穴或阴阳风水术找不到墓穴的准确位置。而那些常年生活在墓穴里的墓獾却能够神奇地找到古墓穴的位置。
吃完饭,天已擦黑了。得知老钟他们已经抓到了墓獾,我非要求去看看不可。老钟问我说,你昨天到现在都睡了一天了,难道不用上课了啊?我心想,这两天见识了这么多稀罕事我稀奇还来不及呢,还上什么课。想想这两天除了两节口语比较重要,其他的还真没什么课。于是掏出手机拨通了我那外教哥们儿的电话,唧里哇啦一通搞定了上课的事情。
老钟和老苗带着我直奔医院,七扭八拐来到一个独立的小楼,楼前闲散了几个彪形大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打牌下跳棋。当我经过他们面前才感觉到,几个人犀利的眼神扫过来让我感觉如芒在背。
刚到门口,就看见几个穿白大褂的大夫急匆匆地跑过去。一个年纪稍微大点的大夫看到老钟进来,赶紧拉着老钟到一边嘀咕了半天。我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很明显要比普通病房条件好,但是我总是感觉有点儿不对劲。还没等我想明白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时候,老钟来到我身边上上下下地打量我一番,看得我心里发毛。我正准备问他呢,他却一招手过来几个大夫把我强行带走了。
紧接着就是一系列的检测,心电图、B超、抽血化验,折腾了半天。在等待结果的时候我和老苗坐在一起,郁闷地看着在我身边走来走去却一言不发的老钟。
后来我终于憋不住了,问老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老钟站住看着我,半晌才说:“小聂的情况恶化了!”
小聂?哦,就是老苗以前的搭档,好像刚刚出了事在医院躺着呢,不是说没什么大事吗?
不发一言的老苗也突然说话了:“小聂也是被墓獾咬伤了,但是那只墓獾我们当时就抓到了,并取了它的血给小聂敷上,照常理应该是没事了,可是,小聂现在却重度昏迷,而且身上开始溃烂了。”
原来,墓獾牙齿上的毒素虽然是剧毒,但是墓獾的血却是解毒良药,只要在咬伤之后抓到墓獾取血敷在伤口上,就能拔出毒素,随后病人昏睡一天至两天就可以恢复正常。可是这次小聂睡了两天后却突然病情恶化,不仅高烧不退,而且身上竟然开始脱落鳞片状的皮肤。
我也是刚被墓獾咬伤,也是昏睡了一天就醒了,可我怎么没事呢?难道我天赋异禀?难道我百毒不侵?我开始自个儿美。
正在胡思乱想呢,一个大夫急匆匆地跑过来,跟老钟说:“一只墓獾死了!”
老钟和老苗赶紧跟着大夫往化验室跑去,我也跟在后面,心里开始遗憾:我的财神爷啊,我还指望着你给我找着古墓叼一两件宝贝呢,你怎么这么就去了呢。
谁知道一进化验室,就看见当门的桌子上摆着一个铁笼子,笼子里一只长着两颗小黑亮眼睛像一只放大版的荷兰鼠的黑毛小动物紧张地看着我。我一走近,它就焦急地朝笼子的深处退去。我刚想说这不还活着呢,却看见后面一个笼子里一只黑色的墓獾已经直挺挺地躺在笼子中央,两只大门牙露在外面,嘴巴里渗出一丝血液,就在血液渗出来的地方,竟然歪歪扭扭长出了一颗灰色的小蘑菇,场面极为怪异。
那个大夫“咦”了一声,疑惑地说:“我刚才还没看见有这东西长出来呢!”伸手准备去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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