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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人会想到一个杀了别人满门的人还会大摇大摆以如此奢华的引人注目的方式走在大街上;我原以为当时你被告知自己永远不能恢复容貌永远丑陋却突然平静下来的时候,我以为你是决定面对现实……虽然那辆马车下的斑斑血迹已经被人细细擦去了……但是现在想想,原来不是,其是你早就已经决定死了……也许在很早以前你就已经决定要死,只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闯进来突然看到了你的容貌,所以你才会如此激动……”
“如果我没有无意中闯进来,你恐怕还会用别的方法让耿杨走吧……”顾澜衣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笑容中未免有几分萧索,勾着双手背在后面。
顾澜衣缓缓抬起脸望着天空,“我在想,或许,你是故意在等待,等人查到这里……我知道皓阳侯□好色而且有养娈童的习惯,我原本猜测你是被皓阳侯看中了美色而被掳到候府,而耿杨当初是为了救你才灭了皓阳候府满门。但是如果你死了,他所作的一切不是都会白费?所以我一直想不通原因,但是现在……想通了……”
“为什么?”
“因为……你不希望耿杨死。”顾澜衣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笑容中有几分连她都没有察觉到的索然意味,“你关心耿杨,所以希望一切的后果都由你来承担,但是……我又更疑惑了……”
“皓阳侯虽然喜爱美色且男女不分,但是它所宠的人还从来没有如此……”生不如死的下场,顾澜衣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那“生不如死”四个字委实不忍心说出来,“而且我所了解到,侯府从来就没有一个叫做‘秦风’或者跟‘秦’、‘风’两个字有关的男宠,如果不是跟你有深仇大恨的人,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人会待人如此……而且你身体上所服之毒,若非数月之久,是无论如何亦不会将你的身体毁坏至斯……还有就是,从我所看到的一切推断,依你之财势,绝非那种可以随意任人欺凌的人……所以……”
“所以你猜测我之所伤一定别有隐情?”秦风慢慢的接过她的话,声音不自觉地有低沉了几分。
顾澜衣没有说话,脸上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我不喜欢猜测别人的隐私。”稍顿了一下,她最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只要还可以关心他人,就是好人。”
听到这句话,床上的人不觉的怔了一怔,猛地抬起头朝着那屏风看过去,烛光在屏风上勾勒出淡淡的影子,一动不动,宛若映在上面的画,是如此的沉静而清晰。
好天真的想法!秦风讶然,只要一个人还可以关心他人,就是一个好人……
清晰的头脑,孩子气的幻想,不可理喻的简单心境……这就是她为什么明知自己是朝廷钦犯却仍然要救他的原因么?
第四章 相逢何处4
“我没有骗你。”沉寂了许久以后,背后的声音若有若无的淡淡飘来,“我认识玉翔天,是真的,他答应帮我做一件事也是真的。”床上的人望着屏风上的影子,眼里流光溢彩顷刻之间便已转换数次,渐渐趋于柔和。
从窗子外边吹来淡淡的风,顾澜衣耳边听到他最后竟能很平静得说出,“我秦风虽然是残废无用之身,但是还没有无私到代替他人去死,所以……顾姑娘,莫要把我想得太好!”
顾澜衣微微一怔,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别人说“莫要把他自己想得太好,”不由诧异的扭过头,往秦风身上看去,然而身后屏风却是恰到好处挡住了她的视线——所以何如花此刻并没有看到屏风内的人复杂莫测的表情。
顿了顿,何如花只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总之……”本想安慰几句,但话到嘴边,实在是噎住……说不出来。
因为他虽然与秦风接触不久,但心知他非是那种喜欢让人同情安慰的人。
“顾姑娘学医之人,一定听过‘霓裳羽衣丸’?”顿了顿,秦风忽然开口,低低地问道。
顾澜衣猛地一惊,“霓裳羽衣丸!”她赫然瞪大了眼睛:“你是说霓裳羽衣丸?不可能,那种东西怎么可能真的存在!”
霓裳羽衣丸,传说中的长生不死丹,据说秦始皇当年为追求长生不死之药,派徐福率领童男童女数千,预备粮食、衣履、药品和耕具出海寻找蓬莱、瀛洲诸仙山上的仙人,结果不知所踪,虽然始皇帝早已驾鹤西归,但那传说中的药物却依旧在民间流传开来,以致从古到今,世人无不闻风而动,为此奔走追踪,甚至杀人放火,干尽了卑鄙龌龊之事,妄想能得到那霓裳羽衣丸,一朝得那长生不老之术,更有医者耗尽心力日夜研究,想破那长生之法……然而顾澜衣虽为医者,却从来对此嗤之以鼻——为一个传说中或许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而痴狂发癫,呕心泣血,实在是痴蠢至极,如此想着,顾澜衣原本惊讶的眸子渐渐清明起来,眼中冷冷透出些许鄙夷。
见顾澜衣震惊,随之不屑,秦风只是笑了笑,“就算顾姑娘抱有怀疑,也不乏有许多人深信它之存在。”
“难道,你的这一身伤就是拜这霓裳羽衣丸所赐?”顾澜衣虽然半信半疑,但她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听众,懂得举一反三。
“世界上多少人希望长生不死,自然就有多少人为这霓裳羽衣丸垂涎三尺,且莫说这传说中的神药是真是假,为了这么一个可能,就算是背信弃做尽今天理不容的事之人也是有的。” 顾澜衣依旧靠在屏风上,所以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床上的人说话的口气并不重,甚至说的很随和很理所当然,但那无意中的冷哼却是令顾澜衣心下怔然。
“有人背叛了你?”顾澜衣脱口而出,话说完后才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立马禁声,忍不住红了脸。
脸色陡变,屏风内的人再没有说话。
“对……对不起……”顾澜衣不安的转过了头,隔着屏风,朝着里面细细看过去。
她看不到里面,自然也看不到秦风在这一瞬间脸上闪过的何种深沉莫测包含杀意的表情。
然而只在一瞬,这种杀意便缓了下来。
“我累了……”里面的人最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天色不早,何故娘还是早点歇息吧。”
顾澜衣垂下眼帘,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走了出去,反手叩上房门,背后突然被人一拍,肩膀猛地一个机灵,脸色大变,正欲开口,却被后面的人物捂了嘴巴。
顾澜衣瞪大眼睛,待看清楚来人以后,脸上的表情终于缓了下来。那人见她不叫了,松开手对她朝巷子的转角处指去。
顾澜衣脸色有些担忧的问来人,“你还不走?”
“我不放心他。”那人冷冷的“呸”了一声,口气十分不悦,显然是在生气。
顾澜衣盯着面前的人,见他脸上没有什么异色,知晓自己他定是未听到自己与秦风的谈话,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正色道:“如此说来,你在这里半天都不走,是因为不放心我么?”顾澜衣面上浮现出淡淡的愠色,她提到秦风,问他“为什麽还不走?”,显然,此人便是早应离开的耿扬。
耿扬知晓她口气不悦,冷冷的瞥了顾澜衣一眼,低声道:“我没有不放心你。”
“那你是担心吕律会很快查到这里?”顾澜衣挑眉,见耿扬没有说话便心道她的猜测并没有错,随即叹了一口气——她本不是那种容易唉声叹气的女子,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遇到他们以后,便愈发容易叹气。
放低了声音,顾澜衣问:“你既然没有走,为什么不进来呢?”
耿杨踌躇了一下,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硬生生的憋了一口气,终是冷冷道:“我怕他不理我……秦风会生气。”
“哈!”的一声,顾澜衣哑然失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会因为“秦风会生气”和“我怕他不理我”一直在外面呆到现在?一扫眼看见耿扬森然的盯着他,那目光似要硬生生的在她身上挖个洞来,当下禁声收了戏谑神色,一本正经的问耿扬,故作烦恼的道:“你既不放心他,又不得不去玉门,这可就难办了……”
“我这时便走。”耿杨道,“最多不过三天不睡觉罢了。”一样还是来得及的,说着“唰”的一下窜到房顶上,“你要照顾好他。”走了几步,他又很不放心的转过身来看着顾澜衣再三叮嘱,“秦风身上的伤虽然好得差不多了,但是他的毒却还没有解,在我回来之前,你一定不要让他有事……”
“好。”顾澜衣淡淡地看着他,关心则乱!这个人如此嘱咐,难道她没有想到他本就是一个大夫么?她慢慢扬起起脸来,举起右手信誓旦旦的保证,“我顾澜衣,今日以我作为一个医者的名誉发誓,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保证秦风的安全。”
耿杨看着顾澜衣如此,神色一禀,一声“多谢。”转瞬消失在风中。
十月十五日晨,离耿杨离开一天有余。
顾澜衣坐在床边为秦风细细把脉,秦风静静的凝着他眉头微蹙的正经神色不语,片刻之后,顾澜衣将手从病人的手腕上收回来,对着秦风露出一个宗教般安定人心的笑容,“你再休息一下吧,我去熬药”一边说一边站起,刚转过身,便听见背后的声音不急不缓慢慢传来,清清淡淡的口气因伤病而颇显温柔,“你应该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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