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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了点头,便要将他捉拿,那秦风却是不言不动,倏地背后一股劲风传来,吕律身体本能一侧,抬手一挥朝后面的人打去,陡听一声娇呼,人一惊,力道骤松,仍是来不及收掌,打在了偷袭之人的身上。
秦风朝吕律背后看去,面色蓦地一变。
“小心!”
“哇”的一声,顾澜衣胸前中掌,蓦地吐出一口血来,直直的倒在地上。
“你!”秦风大惊,道:“你不是走了么?”
顾澜衣趴在地上,勾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意。
“你身上有伤,我实在是不放心。”血顺着嘴角溢出,顾澜衣苦笑道,“我本来走了,越想越不对,于是就放了车夫折了回来,没想到……我可能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一句话落地,顾澜衣突地不再看面前沉吟着似若有所思的人,回转头直视一脸错愕的吕律,口气森冷的道:“吕大人,你殴打朝廷命官的小姐,伤残害命,这罪过,忒是大了。”
吕律没想到她居然当头就是责问,瞳仁闪烁了两下,仍旧面无表情的道:“我误伤何小姐,回京后自当向顾太医请罪,但何小姐私藏朝廷要犯,同样罪不可恕。”
顾澜衣听他一说,面色苍白,只听耳边秦风道:“吕大人此话差矣,顾姑娘并不知我之身份,那新鲜的梦幽昙亦是在下骗她的,她助我出城,不过医者仁心本能想医治病人罢了。”
随即抬眼望着顾澜衣,面上笑意温和的道:“顾姑娘此刻既见吕大人,自然应该知道我是朝廷钦犯,所以,烦请顾姑娘无需为秦某担心了。”
顾澜衣面上惨白的颜色渐次退去,耳边听得秦风的话,眼见吕律便要上去抓人,心里一横,捡起石头就朝吕律砸了过去,被吕律轻易而举的挡了下来,“何小姐,请你不要阻止我抓犯人,误了公务,你担待不起。”
顾澜衣颤抖的声音僵硬道:“你不准抓他,秦公子现在受了伤,经不得如此颠簸……他受伤如此,怎会办下那惊世大案,他是被冤枉的。”
“是与不是,待回京以后自有公论。”吕律毫不留情的抓住秦风,被秦风一根手指弹掉他的手,他虽然身体虚弱,脚筋亦被人挑断,但身上武功尚在,这不经意的一弹,倒是轻而易举避开了吕律抓来的手掌,“吕大人,你不用抓我……咳咳……麻烦你给我叫辆车来,我自会……”
“不要!”顾澜衣见吕律不为所动,刹那间明白以此人这般死脑筋不容情的性格,就算自己把刀抵在他脖子上他也未必肯放走秦风,一咬牙发疯似的冲过去,一把抱住吕律,疯狂的在她身上乱咬一通,“你不能抓他,你不能抓他,你不能……我不要你抓他……”
秦风一愣,吕律手臂各处被一个女子用尽力气的乱咬一通,此刻亦不禁愣住,吃痛的瞬间反应过来,忍不得蹙了眉头,身上劲力一发将顾澜衣弹了开去,冷冷道:“请顾姑娘自重。
“嘶”的一声,衣袖破裂,顾澜衣已经在他身上咬出一块肉来,“啪”的吐在地上,森冷的笑道:“吕大人,你伤我再先,还要治我的罪,好啊!我一刀杀了自己等你拿着我的尸体去见我爹爹吧,到时候看你如何交代。”扫了复杂莫测的秦风一眼,她冷冷一笑,道:“吕大人,你身在朝中,应该知晓我年前已经与赵丞相的大公子订了婚,我若死了,想必你日后也不好过。”
顾澜衣像疯狗一样乱咬人,但那吕律虽然是铁面无私的捕快,办过大小案件无数,但他毕竟是一个盛年男子,见顾澜衣如此不顾礼节的扑上来,难免失了分寸,心里不禁一慌,却不料让此女钻了空子,趁他不注意,不知从何处抓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胸口……此刻听顾澜衣挑衅的威胁,毫无表情的眸子里瞬间闪过阴鹫般凌厉的光芒,“顾姑娘,你这是在妨碍公务,法不容情,就算是你死了,秦公子一样逃不掉。”吕律口气阴恻恻地道。
顾澜衣神色坚决的将刀尖往自己的心脏处低进一分,鲜血顺着滑落滴出点点血花。
秦风一惊,道:“顾姑娘,你我相见不过数面,你为我如此,不值得,还请你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勿让人担心。”
顾澜衣不看秦风,眼光直直的盯着吕律,“吕大人,你不能抓秦公子。”哆嗦着嘴唇,顾澜衣依旧痴痴的威胁,“你抓他,我死!”
吕律木然的站在秦风旁边,变化不定的眸子日第一次闪过一丝踌躇——他没想到这个传言中温柔而医术高超的女大夫的性子竟是这般刚烈,想了一下,终是向秦风的方向退了一步。
顾澜衣刀又深进几分,吕律一言不发,退离秦风坐处五步,直直的看着顾澜衣一点一点移近地上的囚犯,慢慢的、极其小心的踱到了秦风的旁边。
“顾姑娘。”吕律正打算开口,被顾澜衣一个凌厉眼神阻止,当下禁了口。
顾澜衣戒备的盯着吕律,道:“你走!”
吕律不动,顾澜衣手一斗,劲力又欲往自己心脏刺进几分,突觉背后一阵劲风弹起,身子顿时瘫软了下去,“你……”顾澜衣直勾勾的盯着温柔的接下自己的人,泪水突地“哗啦”一下流了出来,“你……你……”
“顾姑娘。”秦风含笑而隐忍的凝着顾澜衣梨花带雨,一指带风,缓慢而又毫不犹豫的点了怀中的人的穴道,亦不顾顾澜衣睁大着眼睛一脸不信与惊疑的盯着自己,微微叹息了一声,扭头对着一边站得笔直的吕律道:“吕捕快,秦某身有不便,恐无法跟你走,你若信秦某,便去叫辆马车来罢,秦某若无意外,就一定坐在这里等你。”
吕律一脸木讷的面色刹那间闪过一丝古怪的表情,扫了一眼泪眼婆娑的顾澜衣,视线回转到秦风身上,沉吟半晌,“好。”他道,“你就在此处等我。”说罢转身而去。
待吕律一走,秦风眼睫一颤,纤细而略带冰凉的指尖慢慢的摸着瘫软在自己怀中的人儿的脖子,低声呓语:“顾姑娘,秦某一个待罪之人,实不值得姑娘如此尽心,若是在下未有记错,姑娘这个月月底,便是要嫁入赵丞相的大公子罢,你如此为我奔波……受伤,怎可是好……”
温柔而怜惜的叹息在耳边丝丝扰扰传来,秦风那一声叹息如遣倦的风,在空气中浅唱低吟,听得那人的心都快要软化了,顾澜衣张了张唇,无奈被他点了哑穴,不能开口说话,听着秦风说自己月底便要嫁人之事,原本悲哀的瞳仁刹那间闪过一丝骇人的光芒,转瞬越发黯淡起来,只余泪水在脸上越积越多,对着秦风急不可耐的做着口型。
我……我……不想嫁人……
秦风,你不要跟着吕律走……你快逃啊……快逃……
你千万不能有什么事情……我答应了耿扬,不要让你有事……我……
我不要你有事……
“顾姑娘。”秦风指尖染上顾澜衣的血,殷红的颜色在他瞳仁中扩散开来,带着丝丝腥甜的气味,秦风蹙眉,撕了自己的一截袖子慢慢的为他揩去胸上的血液,顺道点了他伤口周围穴道,“顾姑娘……你若是因为医者仁心或者答应了耿扬而想要治好我,秦某当真感激,只是秦某的事情,实在不是姑娘一人便能够解决的,而秦某并非顾姑娘想象中那般……不值得,当真不值得……所以……烦请姑娘好生回去养病。”她慢慢的摸了一下掉在顾澜衣腕上的玉铃铛,捏着那温润的玉质,旋而一笑,道:“顾姑娘如今已是赵清赵公子的未婚妻,赵公子相貌堂堂,才华无双,为人宽厚,颇得人心,顾姑娘跟了他,秦风是真心为顾姑娘感到欣喜……这玉铃既然已经给了顾姑娘,就当作为姑娘的新婚贺喜之礼罢……顾姑娘遇到秦某这段日子,就当是南柯一梦……忘了罢……”
我不要……
我不想嫁人,不要忘了你……我……我……
我为你如此的原因难道你不知道么?我喜欢的是你秦风不是赵清,你怎可说出这般的话来,你怎可伤我心,你怎可……叫我嫁给别人……
怎可叫我忘记?
顾澜衣一字一顿听他说话,眼泪脱线般而出,秦风的话虽然温柔,却像是一把尖利的刀子硬生生的插入他的胸口,将她的心搅碎——他分明什么都猜到了,分明知道自己的心,分明是要自己不要喜欢他,分明是要叫自己忘记……
如何能忘记?
如、何、能、忘、记……
顾澜衣心中一动,便似一股绝望的感觉当场灭天袭来,急不可耐而痴执的用口型对着秦风“说话”,头顶秦风的半边脸温柔而怜惜的看着他,突地一叹,嘴唇慢慢的印上她的额头,留下一个浅浅的吻。
“顾姑娘,我秦某半身残废,亦落得如此田地,实不知你为何会喜欢上我,但是……不值得……”
“忘了我,好生去做你的赵夫人……不要与我有交集,我不想让你后悔……”
“我秦风,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澜衣……”
最后一句话消散在风中,秦风低低的笑道,低垂着眼睫看着怀中因被点了睡穴而昏睡过去的女子,温柔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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