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晓幻早早催促妈妈开始包饺子，老倪晓正也都回来了，都跟着忙活起来。天刚刚一擦黑，晓幻家饺子出锅了，几乎是第一个点燃了送年的鞭炮。老倪很高兴，他喜欢这节奏，凡事利落抢先，他会觉得有面子，心里爽快。一高兴，拉着晓正多喝了几杯。晓幻暗自高兴，晓正酒量属于一杯倒那种，这下子还不早早就寝，省得碍事。

    没想到老子就寝了，小子却精神了，帮妈收拾完餐桌，每次回来他都这样，会包揽很多家务活，然后竟上来精神了，非拉着晓幻出去放烟花。

    晓幻套上厚厚的羽绒服，三九的天气，天冷的嘎嘎的，跺着脚擦着鼻涕站在门口，突然很向往那个温暖的，开满鲜花的地方。看着晓正大呼小叫的在外面点烟花，一声声的喊着姐姐。

    晓幻心里的暖慢慢蔓延开来。虽然人生有些坎坷，依然感谢上天让她拥有这么多。一直陪着晓正过了瘾，看着他喝下一大杯温水，回房间躺下睡觉，这才放心的回到自己房间。这个时候，她觉得他还是那个需要自己照顾的弟弟，他觉得，她还是那个可以任意撒娇的姐姐，尽管俩人都已是而立之年。

    外面的爆竹声还是没有静歇，远远近近的像是排着队燃放的。随着夜慢慢浸染的越来越浓，安静的气息笼罩过来，狂欢了几日的世界也仿佛累了，慢慢合上了眼睛。

    时针指向九点半，外面完全安静下来，晓幻换了衣服，蹑手蹑脚，却也是轻车熟路的，从小门连滚带爬钻出去，刚刚直起腰来，就被眼前的黑影差点吓晕过去。

    “你可来了，我都快等睡了。”分辨出那是花千季的声音，焦急，却也是喜悦的。

    晓幻这才稳下心神，拍着胸口平复心跳。“天哪，你吓死我了，我的小心脏啊。我得等家人睡了才能过来吧，你急什么。”

    天上圆月明朗，晓幻慢慢适应了四周的光线，看了看月亮，问千季，“你们这里的月亮每夜都是满月么？”花千季一边替晓幻整理衣服领子，一边说，“怎么可能，也是月满则亏的，只是时间跟你们那里应该是相反的对不对。”

    晓幻有点尴尬，刚才匆忙，衣服没整理好就来了，不过让她尴尬的是花千季温柔暧昧的动作，昨天他的表白尽管自己没有当回事，可是心里多少还是会觉得别扭，不似刚刚相识时候的自由随便了。

    花千季却很自然，给她整理好衣服，拉着她开始急急赶路，“快走，再不赶去吐珠就要结束了。可不能辜负你费了那么多气力摘来得蒙拿果。”晓幻也兴奋起来，加快脚步跟上花千季，见证奇迹的时刻就要到了。

    月光下波光粼粼的万花河，仿佛蕴藏了无数的神秘和生机。俩人气喘吁吁赶到生命树下的河边，千季告诉晓幻，这里是灵鱼出现频率最多的地方。

    河面上漂着一些不知名的像花灯一样的花，中间燃了不大却亮的火焰，映着粉粉的花瓣，极美。花千季蹲在河边仔细查看着水面。晓幻却被河里飘着的“花灯”吸引了，弯腰小心捞起河里一朵着火的花细细观察。

    “那是烛花，应该是像我们一样来求珠的人放的，那个也可以吸引灵鱼。”没等晓幻问，千季就给了答案，小子现在越来越机灵了。

    “不过，在我们的蒙拿果面前，那个都不算什么了，还好没到午夜，我们依然有机会。”花千季挽了裤腿，慢慢下到河水里，从怀里掏出那把蒙拿果，用手托住小心浸到河水里，做了个让晓幻不要出声的手势，晓幻赶紧捂住嘴巴，安静的站在河边盯着水面。这次无论如何不能破坏了人家的好事。

    不一会儿，花千季身边就出现了几条鱼，月光下只见模糊的形状，个头好像都很大，也看不出什么颜色。可能被果子的香气深深的吸引，兴奋的围着千季游来游去。

    花千季用另一只手拿起一个个果子，喂到一条条鱼张开的口内，晓幻数了数，一共喂了五条。晓幻有点数字强迫症，老是喜欢双数，想着落在地上枯萎的那一颗，心里百爪挠心的。却也是无计可施，总不能半夜再去爬树吧，那树她可是再也不想爬了。

    没有得到果子的鱼，失望的游了开去。慢慢的，吃了果子的鱼，嘴里开始闪起了光亮，晓幻赶紧更紧的捂住嘴巴，怕一不小心喊出声音来。灵鱼不断在水中扭动着身体，嘴张开的越大，珠子的光芒显露就多一分。

    不知道它们会不会也有生产时的阵痛，晓幻心里跟着紧张极了。看看站在水中月下的花千季，表情更不是一般的兴奋，一直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像是一个叉鱼的渔夫，神情专注而又虔诚。

    五六分钟的功夫，五颗夜明珠似的珠子出现在水面上，那珠子一开始貌似是软的，被鱼嘴压迫着是椭圆形，彻底入水之后渐渐硬圆起来。花千季趁它们还没坠到河底一颗颗取了放在手中，一共五颗，满满的一手，像捧了一手的光华，灿若星辰。少顷，那鱼儿们嘴中又有了光亮，这一次，却一条条带着那光游向了水底。

    花千季站在那里静等鱼儿游远，才小心翼翼两手捧了灵珠上了岸。憋了许久的晓幻欢呼着迎上去，两只手捧住千季的手，细细端详着那珠子，嘴里哇哇个不停。花千季本也是看着珠子的，莹莹的珠光映着晓幻红扑扑的脸，竟是另一番韵味，彻底吸引了他的眼球。晓幻满眼珠光宝气，压根就没注意他。

    拿起一颗，白如雪，像深海里的珍珠，灿若星，像凤冠上的夜明珠。晓幻心里想着，这个一定很值钱吧，呸！太俗了，如此珍宝，世间难寻，怎么能用铜臭来衡量，污染呢。

    晓幻眼珠一转，从千季手里拿了两个珠子，一扬，“这两个归我了，我厚道吧，给你留了三个。”花千季醒过神来，也不说话，从口袋里拿出一灰色布袋，把手里三颗收入袋中，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夺了晓幻手中的两颗一齐收入袋中。晓幻顿时就急了，“你干嘛，不要那么小气好不好，我只要两个。”

    花千季一边整理袋子，一边往前走，然后忽的转身，眼睛贼亮的盯着晓幻，把跟在身后的她吓一跳。

    “你真想要？”晓幻点头，“是呀。”

    “那，留在这里做我的女朋友。”晓幻听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搓着脚耍起脾气，“你欺负人，我要，我就要。啊啊啊……”其实自己都纳闷，什么时候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了，小时候在爹妈面前都没这样过，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小人面前，能如此撒娇。

    这一举动给花千季也来了个也是措手不及，没想到这女人如此多变，一会泼妇，一会女汉子，一会又像个孩子。

    没办法，见她如此，心都快融化掉了。赶紧坐她旁边这一顿哄，耐着心解释，“不是我小气，只是这珠子虽然漂亮，你要了也没有什么用，它们生在这个世界，也只能在这里活着。你把它们带到你那里去，很快就会失去光华，逐渐瓦解，烟消云散了，那样你要来干嘛？”

    晓幻听罢，抹了抹眼角，竟然有眼泪。“真的？你没骗我？”花千季郑重点头。晓幻这才断了念头，心下释然，“那好吧。”起身拍了拍屁股，拔脚就走。花千季爆汗，脸变的太快了。起身追上去。却听背后有人喊，“花千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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