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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种是那些具有某种气质,而这种气质较适于青年人而不适于老年的人,如流利丰富的言辞,就是适于青年而不适于老年的;所以土利论霍坦西亚斯道:“在他底故我已经不适于他底为人的时候,他还是依然故我”。第三种是起始的时候所作所为过于崇高以致在后来的年岁中无法继续保持其伟大的。例如西辟奥?阿弗利坎努斯是也。关于他,里维曾说道:“他底晚年不及他底初年”。
培根随笔四十三、说美
才德有如宝石,最好是用素净的东西镶嵌。无疑地,才德如果是在一个容貌虽不姣丽,然而形体闲雅,气概庄严的身体内,那是最好的。同时,很美的人们多半不见得在别的方面有什么大的才德;好象造物在它底工作中但求无过,不求十分的优越似的。因此,那些很美的人们多是容颜可观而无大志的;他们所研求的也多半是容止而不是才德。但是这句话也并不是永远是真的,因为奥古斯塔斯大帝、泰塔斯?外斯帕显努斯、法王“好看的”腓力普、英王爱德华第四、雅典人阿尔西巴阿底斯、波斯王伊斯迈耳都是精神远大,志向崇高的人,然而同时也是当代最美的男子。论起美来,状貌之美胜于颜色之美,而适宜并优雅的动作之美又胜于状貌之美。美中之最上者就是图画所不能表现,初睹所不能见及者。没有一种至上之美是在规模中没有奇异之处的。我们说不出阿派莱斯和阿伯特?杜勒究竟那一位是更大的戏谑者;他们两位之中一位是要根据几何学上底比例来画人,另一位要从好几个不同的脸面中采取其最好的部分以合成一个至美的脸面。象这样画来的人,我想是除了画者本人而外恐怕谁底欢心也得不到的。并不是我以为一个画家不应当画出一张从来没有那么美的脸面来,而是他应该以一种幸运做成这事(如一个音乐家之构成优美的歌曲一样)而不应该借助于一种公式。我们一定会看得见有些脸面,如果你把他们一部分一部分地来观察,你是找不到一点好处的;但是各部分在一起,那些脸面就很好看了。
假如美底主要部分果真是在美的动作中的话,那就无怪乎有些上了年纪的人反而倍增其可爱了。“美人底秋天也是美的”,因为年轻的人,如果我们不特意宽容,把他们底青年也认为是补其美观之不足者,是没有一个可以保有其美好的。美有如夏日的水果,易于腐烂,难于持久;并且就其大部分说来,美使人有放荡的青年时代,愧悔的老年时代;可是,无疑地,假如美落在人身上落的得当的话,它是使美德更为光辉,而恶德更加赧颜的。
培根随笔四十四、论残疾
残疾之人多半是和造物扯平了的,因为造物固然待他们不仁,他们对造物也同样地不良。他们中大多数(如《圣经》所说)是“天性凉薄”的,所以他们对造物是报了仇了。肉体与精神之间确有符合之处,造物在其中之一上若是犯了错误,那么在别的那一方面她也会冒险的。但是因为人性之中对于精神底结构有一种选择的能力,并且对于肉体底结构有一种自然的需要,所以那些决定气质的星宿有时是会被纪律和才德底太阳掩盖的。因此最好不要把残疾认为一种标记或证据(这种情形是容易欺人的),而应当把它当作一种原因,这种原因是很少不引起相当的效果的。凡是在身体上有招致轻蔑的缺点的人总在心里有一种不断的刺激要把自己从轻蔑之中解救出来。因此所有的残疾之人都是非常勇敢的。在起初,他们勇敢是为了受人轻蔑的时候要保护自己;但是经过了相当的时间以后这种勇气就变成一种普遍的习惯了。残疾在人心中也常引起勤勉,尤其是这一种,就是勤于窥伺并观察别人底弱点,以便能有报复别人的材料。还有,有残疾的人可以消灭在上位的人对于他们的嫉妒心,因为在上的人以为这种人是可以随便轻蔑的;对于可以相竞相争的同辈能使之消灭戒心;因为他们永不会相信这种人是有升迁之可能的,直到那残疾之人已经升迁了他们才肯相信。所以若把一切事情都算在内,在精神雄伟的人,残疾倒是一种使人飞黄腾达的好事。
帝王们在古时(在现时有几个国家中也有这种情形)常常很信任宦官之流,因为那妒羡一切人的人们对于一个人是会更为依赖更为尽职的。但是那些帝王们虽然信任宦官,却是把他们当作很好的侦探和告密者而信任的,不是把他们当作好官吏的。在一般残疾之人,上述的理由也是真的。无论何时,我们前面说过的那条定律是对的,就是,如果他们是有魄力的人,他们一定要努力把自己从轻蔑之中解放出来;而解放底途径不出于美德即出于恶谋;因此残疾之人有时竟是非常优越的人材,这是无足怪的,例如阿盖西劳斯,梭利满底儿子杉格尔,伊索,秘鲁底总督加斯喀皆是也。苏格拉底以及许多其他的人也可以算在这样人之内的。
培根随笔四十五、说建筑
造房子为的是在里面居住,而非为要看它底外面,所以应当先考虑房屋底实用方面而后求其整齐;不过要是二者可兼而有之的时候,那自然是不拘于此例了。把那专为美观的房屋建造留给诗人们底魔宫好了,诗人们建这些魔宫是费钱很少的。在不良的地点上盖一所好房子的人是把自己囚在牢狱里的。我所谓的不良的地点不仅是空气不适于卫生的地方,空气不平均的地方也算在内的。因为你可以看见许多好看的建筑物坐落在一个小丘上,四围都是高山环绕,结果是太阳底热力幽闭于内,而风聚其地如水之就槽;因此在这种地点,就会有——而且是突然地会有——多种不同的寒热,好象是住在好几个地方似的。再者,使一个地点成为不良的东西也不限于不良的空气。不良的道路,不良的市场都是 -因;并且,如果你愿意参考茅木斯底意见,不良的邻人也是原因之一。还有许多事我不想多说,如缺水;缺林木和荫蔽;缺果实,土壤搀杂;缺风景;缺平地;附近缺少可供打猎,放鹰,跑马之地;离海过近或过远;缺少可航的河流之利或有河水泛滥之忧;离大城市过远(那是会妨碍事务的)或离大城市过近(大城市消耗日用品过多,使一切物品都价值昂贵);一个可以使人积聚大产业的地点或一个使人局促不能发展的地点:所有的这些事情,也许是不会全在一处的,所以我们应当知道这些事情,并考虑他们,以便一个人可以尽其可能地采取其中的益处;并且,要是这个人有几所房屋的话,他也可以把他们布置好了,以便在某一所房屋里缺乏的东西可以在另一所里找到。卢库拉斯答庞拜的话是很好的。庞拜有一次看见卢库拉斯底一所宅子中崇高的楼阁,大而且亮的屋子,就说道:“这真是一所消夏最好的地方,但是你冬天怎么办?”卢库拉斯答道:“啊,鸟类中尚有在冬天快来的时候迁居的,难道你以为我没有他们聪明么?”
现在由房子的坐落说到房子本身。在说到这个的时候我们将学西塞罗论演说术的办法:西塞罗写过几本《论演说者》的书,却又写了一本书题名曰《演说家》。在《论演说者》诸书中他讲述演说术道底理,在后一书中则讲述演说术之最高成就。
因此我们将描述一个君主或王公底宫邸,把它作为一个简略的模范。因为在目前的欧洲,有象梵谛冈和埃斯库锐亚耳一类的大建筑物,而其中几乎没有一间优美宜人的屋子,这种情形是令人见而惊异的。因此,第一,我以为若要有一座完美的宫邸,那末这宫邸就非有几个不同的方面不可;这几个不同的方面应该有一面是为宴会的,如《圣经?以斯帖书》中所说的一样;还有一面是为住家的;宴会底那一面是为宴饮演剧之用,住家底一面则是为居住之用的。我所说的这些“方面”或“侧”是并不限于后院而也可为前院的一部的;它们并且应当是外面一致的,虽然内里可以分为几部:它们还应当是在宫邸正面居中的一座高大堂皇的楼阁底两侧的,就好象这座楼是把他们从两边连接起来的一般。在宴客厅底那一面底正面楼上,我以为只要一间好屋子,约须40英尺高;在这间屋子底下应当有一间同样宽大的屋子为储藏演剧游艺底各种用品及演员化妆之用。在其他的一侧,就是住家底那一方面,我以为头一件事先应当分出一座大厅和一座经堂来(二者用分壁隔开),都应该美观而且宽大;这两个屋子却不应当把所有的地方都占了,在最远的一头还应该有一间夏天底和一间冬天底客厅,这两个客厅都要相当地美观才好。在这些屋子(经堂除外)底下面,要有一个好而大的地窖;还要有些小厨房,伙食房,食器室之类。至于正面中间的那座楼,我以为应当有两层是高出两翼之上的,每层高约18英尺,楼顶上应该用好的铅皮作房顶,周围用阑干,并且分设雕象;这座楼也应该依需要而分作若干屋子。通上层的楼梯应该建筑在一条好看而显露的中柱之上,并且用木制而染成原色的雕象围绕起来,楼梯底顶端也应当有一块很好看的梯顶。但是这种安设楼梯的办法要你把下层的任何屋子不作为仆役底餐室才行。否则你就得让仆人们在你吃过饭以后再吃:因为他们吃饭底时间那股气味会借着楼梯升到楼上就好象从一个烟囱里往上冒烟一样。关于房子前部的话就止于此。不过我以为头一层楼梯底高度应该是16英尺,这也就是楼下屋子底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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