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llskw.org
所以现在且说新宗教兴起底原因,并对于这一点贡献点意见;不过个人底薄弱的见识能够延缓或阻挠这种重大的变更到什么程度,这个程度就是我所要贡献的意见底限度。
当那曾受一般人信仰的旧宗教为党派门户之争所破裂,当那个宗教底主持者德行堕落,丑事甚多,而其时代又是愚鲁无知而且野蛮的时候,若再有夸张诡异之人起而倡导,那末你就可以预料有一种新的教派要崛起了。谟罕默德宣布他底律法的时代,正是一个具备上述诸点的时代。如果一个新教派没有两样特性,你就不必怕它,因为它是不会传播的。这两种特性之一就是,颠覆、代替、或反抗固有的威权;因为再没有比这种事更受一般人底欢迎的了。其二,就是许人寻欢取乐,贪淫纵欲。因为,那些在理论上标新立异的邪说(例如古时的埃瑞安派和现在的阿米尼安派),虽然他们对于人底心智有很大的影响,然而他们对于国家却不能产生什么大的变革,除非他们借助于政治上的扰乱。新教派底树立,其方式有三:或以异兆奇迹底力量;或以演讲劝诱之善辩与聪明;或以兵力。至于殉教底行为,我把它列入奇迹之内,因为这些行为好象是超乎人类天性底力量的;对于特优至美,值得惊羡的圣洁生活,我也可以把它列入奇迹之内。若要阻止新教派底兴起,确实再没有比如下的方策更好的办法了:就是,改良弊端,调和小的意见分歧,对新教派中人处之以宽而不用流血的压迫;并且用奖励擢升底办法把主要的首领收服过来,而不以暴力酷虐激怒他们。
军事中的变化升沉是很多的;但是主要的变易是在三种事情上的;在战争底地点或“舞台”上;在兵器上;在指挥作战底策略方式上。在古时战事似乎总是由东至西的;因为波斯人、亚述人、阿?伯人、鞑靼人(这些都是侵略者)都是东方人。高尔人是西方人。这是真的,但是我们所读到的他们底侵略只有两次:一次是到盖莱西亚,一次是到罗马。但是东方和西方并不是固定的地点,而战争底方向,我们也不能确定为自东至西或是自西至东。但是南与北是固定的;并且远处南方的人来侵北方的人,这种事即非从来未有,也是很少见的。事实是与此相反。由此可见世界底北部是天然好战的区域;不论那是由于北半球底星宿,或者由于北半球底大陆——南部就现在所知差不多全是海洋——或者(这是最显而易见的)由于北方气候底寒冷,这种气候就是不假训练而能使人体力顽强,血气旺盛的。
一个巨大的国家或帝国分裂或颠危的时候,你就可以确知将有战事。因为庞大的帝国们在他们盛的时候,是把他们所征服的土人底力量削弱或消灭而以自己底保卫力为倚仗的;到了他们败亡的时候,一切就都颠覆了,而他们也就成为鱼肉。罗马帝国底情形就是如此;日耳曼帝国在查理大帝崩后也是如此——每只鸟雀各争一羽;西班牙到衰败的时候大概也会遇到这样的情形的。类此,大国之获得和合并也是引起战争的:因为,一个国家发达到过强的时候,它就和洪水一样,一定要泛滥的。如罗马、土耳其、西班牙,皆可为鉴。观察世界底情形,当野蛮民族最少,而且所有的蛮族都是除非确有可以为生之道则多不肯结婚或生育的时候(如今日差不多世界各处的情形皆是如此,鞑靼国除外),就没有人口充斥横流的危险。但是若有多数继续繁殖而不预筹生产自养之道的民族,那末在每一两代中这些民族必有一次要把本族底人口移殖到别的国家去;这种事情古代北方的民族是常用抽签底办法决定的:他们抽签决定那一部分人应当留住本土,那一部分应当出外谋生。当一个本来好战的国家变为柔靡的时候,就一定会有人向之作战。因为这样的国家到了这种衰颓的时候多是变得很富的;如此,一方面这个国家底财富奖诱别国与之作战,而另一方面其武力之衰颓也鼓励战争了。
至于兵器,那几乎是不能有所定论的;然而我们也可以看到他们是有时代有变易的。因为在印度底奥克西掇克斯城早就有了大炮,这是的确的;这种大炮就是马其顿人所称为雷电与魔法的。并且中国人知用大炮已过二千年之久,这也是人所共知的。关于兵器底性质与改进可言者如下:第一,要能及远;这样就可以减少危险;这由大炮和毛瑟枪就可以看出来。第二,打击底力量要大;在这方面枪炮底力量又比一切的攻城器和古代底发明为大。第三,用起来要灵便;例如,要在任何天气中都可以用;搬运轻便,等等。
至于作战底方略,起初人们是过于倚仗兵数,以多取胜;并且主要是靠着武力与勇猛的;他们预先约定扎营驻阵底地点,于平等的情形下决胜负;他们对于列营布阵是很不懂的。后来他们就变得多倚仗精兵而不纯粹以多取胜;他们渐渐地懂得占地利,用巧计诱敌一类的事,并且在分配兵力底事情上也更巧了。
在一个国家底少年时代,武事是最盛的;在它底壮年时代,学术是发达的;然后有一个时代武事与学术同时发达;在一个国家衰颓的时代,工艺与商业是发达的。学术也有儿童时代,那时它是萌芽而且一般是幼稚的;然后是它底少年时代,那时它是蓬蓬勃勃而有少年气的;然后是它底壮年时代,那时它是坚实有节的,最后是老年时代,它就变成干枯销竭的了。但是对于这些变易底转轮看得太久是不好的,恐怕我们底头也要晕了。至于关乎这些事的记载,那不过是一套循环的故事,所以是不适于在本文中论及的。
培根随笔残篇、论谣言
诗人们把谣言描写成了一个怪物。他们形容她的时候,其措辞一部分是美秀而文,一部分是严肃而深沉的。他们说,你看她有多少羽毛;羽毛之下有多少只眼睛;她有多少条舌头,多少种声音;她能竖起多少只耳朵来!这是一种词藻。在这些话后面还有极好的譬喻;例如说谣言越走得远力量越大;说她底脚在地上走,可是头藏在云里:说她白天坐在一个了望楼中,而多在夜间飞行;说她把已做的事和未做的事混在一起;并且说她对于大城市是一种可怖之物;皆是也。但是这些说法中最胜过一切的说法是这个:诗人们说大地(即那些向久辟特作战而被灭的巨人们底母亲)为了巨人们被灭的原故一怒而生谣言。这个譬喻最好,因为叛逆之徒(即诗人们譬作巨人的)与招致叛乱的谣言和毁谤乃是兄妹,一阳一阴,这是很的确的。然而,假如一个人能够驯伏这个怪物,使她俯首帖耳就食于掌心,并利用她去攻击并杀戮别的鸷鸟,这件事是很有价值的。但是说这种话的人他们也受了诗人底作风底影响了。现在且以一种严肃的态度来谈一谈。在所有谈论政治的著作中没有一种题目是比谣言更少受人论及者,也没有一种题目是更比它值得讨论者。因为我们要讨论讨论下面的诸节。就是,何为假谣言;何为真谣言;其最好的辨别之道是什么;谣言如何可以下种,如何兴起;他们如何可以散布,如何增多;以及如何可以抑止并消灭他们。此外还有些关于谣言底性质的事情。
谣言底力量之大,差不多一切重大的事情——尤其是战争——没有一件它不在里面有重大的关系的。缪西阿努斯颠覆委泰利亚斯的时候,所用的方法就是散布一种流言,说委泰利亚斯有意把罗马在叙利亚的驻军调到日耳曼,把在日耳曼的驻军调到叙利亚;于是驻叙利亚的军队就非常愤怒,因而生变。久利亚斯?恺撒攻庞拜于不备,事前先使庞拜底勤勉之心与防备之务松懈。所用的方法也是由他自己很狡诈地放出一种流言,说恺撒自己底军队对他已经没有好感了,并且这些军队因为疲于征战而且从高尔满载而归的原故,只要恺撒一进意大利,他们就要弃他而去的。里维亚谋定她底儿子泰比瑞亚斯继承帝位底事,所用的也是谣言。她继续地总是放出消息说她底丈夫,奥古斯塔斯大帝,御体要复元或者病况转佳了。土耳其底总督们,常常把土耳其皇帝宴驾底消息不使那些亲卫兵和其他的军人得知,以免他们依着旧习把君士坦丁堡焚烧劫掠。塞米斯陶克立斯放出谣言,说希腊人要把波斯王热可塞斯所造的横跨赫勒斯滂的舟桥毁了,遂使热可塞斯急急忙忙地离开了希腊。象这样的例子可以成千,其数愈多则其值得重述之必要愈少;因为吾人处处都可以碰见这样的例子。因此一切贤智的统治者都应当留神注意谣言,就如同他们对真正的行动与计划本身的注意一样。
声明:本书由来奇网(www.laiqi.net)网友分享,仅供预览,请在下载后的24小时内删除,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llskw.org。来奇网电子书手机版阅读网址:m.llskw.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