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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州会师时国民党反对蒋介下的特别多,知道冯玉祥的态度后都愤然离去,唐生智他们本来预备多住几天才走,却提早挂起车子不别而行。冯玉祥急急忙忙赶到车站,匆匆忙忙说了两三句话,火车已经疾驰而去了。
冯玉祥怅然若失,这心情到达河南兵工厂后更为迷惘。他的老友刘伯坚同他在一起,请邓演达向兵工厂的工人演讲。冯玉祥作介绍道:“邓先生是第一集团军的政抬部长,大家都知道第一集团军总司令是蒋介石兼的。他们北伐打得好,邓先生尤其是个了不起的军事、政治家,现在请他根我们说说北伐的经验与教训,使我们对革命有更清楚的认识。”
邓演达一开口,便把冯玉祥怔住了,只听见他沉着地向工人演讲道:“同志们,今天我讲的,或许要使你们惊讶。我固然是蒋介石那一军的政治部长,但对于蒋介石,我愈来愈发觉,他不是我们理想的领导人,有人骂他独裁,有人说他胡来,你们距离较远,或许不清楚,甚或不相信,但是我有根据可以证实这些说法的。”邓演达挥挥拳,大声说道:“一点不错,他在胡来!他口口声声奉行总理遗教,其实,不折不扣是孙中山先生的叛徒!他野心大得怕人,手段卑劣万分,我们打倒张作霖、吴佩孚这批旧军阀之后,眼看着新军阀又快上台,并且已经上了台,你们相信么?……”
邓演达说得很多,很详细,使冯玉祥大为惊讶,他轻轻地向坐在旁边的刘伯坚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同邓先生初次见面,老蒋我还没见过,怎的从广东来的人都这样说,我不清楚。”
“他没说错,”刘伯坚低声答道:“蒋介石是这样子的。回头他讲完之后,你不妨同他多聊忽儿。”在刺目的汽油灯下,冯玉祥同邓演达促膝长谈,军号呜咽,战马嘶鸣,工人们在上夜课,兵工厂寂然无声。冯玉祥叹口气道:“你们如果所说的都是对的,老蒋这家伙未免太下流了。”
“可惜你没有见过,”邓演达不断吸烟:“见过还不算,还得同他相处一阵,然后才能对他有深刻的认识。”'
“难怪唐生智他们把他恨得牙痒痒的!”冯玉祥笑道。
“恨他的人虽多,但目的并不一致,”邓演达目光炯炯,扳着手指头说道:“冯老总,我们恨他,因为他背叛了孙中山先生的政策,李宗仁、白崇禧、阎锡山他们很他,因为他并吞了他们的实力和利益,目的大不相同的。”
“李宗仁参加革命也是假的么?”冯玉祥惊讶地问道。
“我们先看事实,”邓演达皱皱眉:“十三年李、白、黄推倒了陆荣廷、沈鸿英那些绿林军阀,口号喊得漂亮,但广西农民连起码最低要求的二五减租,低利减息政策都得不到,你说李白黄他们是真正革命吗?第四军军长李济琛保荐李宗仁当第七军军长,白崇禧当参谋长,黄绍竑当广西军事督办,意思是对的,让各省有实力的人都起来参加革命,可是李白他们正在酝酿培植势力,至少独霸一方。去年我在广州碰到白崇禧,他代表广西同鲍罗廷商谈参加北伐,口口声声到处说鲍罗廷是东方革命圣人,说得朋友们都肉麻,你说这种存心,是诚心诚意革命吗?特别是蒋介石,’中山舰事件‘拆穿西洋镜,他强迫国民党召开二中全会之后,共产党人赵世炎在《向导》杂志上发表文章,点明了这是’左、右反动各派的一个很复杂的斗争‘,并且一针见血地说:国民党老右派的’西山会议议案的精神,亦可以说有部分地实现了‘,蒋介石十分紧张,为了利用共产党北伐,不得不骂写老右派,你说这家伙真想革命吗?”
冯玉祥没有答话,思索着什么,屋子里光听见汽油灯在嘶嘶作响!
正是:口口声声说革命,军阀眼中无人民。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回 军事北伐亲共容共 政治南伐反共灭共
话说那边厢冯玉祥的西北军在奋勇出击,这边北伐军的总闹令部却出了乱子。十二月中旬,国民党中央终于迁都武汉,在南昌的蒋介石闻讯大怒,拍台拍凳,跳脚大骂:“娘希匹!我决不卖账,你们搬你们的好了,我一定要迁都南昌!兵在我手里,看你们怎样办!”于是他下令道:“扣留到赣中委,不使到汉!来一个抓一个,来两个抓一双!”
这真是个罕有新闻,一个总司令,竟扣留了国民政府和党中央的大员,于是外国新闻记者便发出了消息:“蒋介石扣离中央政府于南昌。”一时沸沸扬扬,闹了个满天星斗。
全中国的老百姓在痛骂蒋介石。
“你做得好!”可是也有人夸奖他的,虞治卿特从上海赶到南昌找他:“你做得真漂亮!”
“阿德哥!”蒋介石正在闷闷不乐:“你来得好,娘希匹这批小赤佬一定要搬到武汉,给我抓住不少!”把他拉到他的小公馆,清清静静密谈,蒋道:“阿德哥,我这样做法,你可听到什么没有?”
“有有,”虞洽卿笑道:“你知道,我是荷兰银行的买办,又是上海英租界的华董,我所接触的美国人、英国人、日本人,统统说你能干,到底同共产党闹翻了。”
“我还派季陶到日本去过,”蒋介石说:“还没有回信,如果没有人撑腰,这件事情有点糟糕。阿德哥知道,我只跟日本人熟。”
“不用了,”虞洽卿拍拍他的肩腾:“我就为这件事来找你的,阿伟,你真是平地一声雷,眼看着要大大地得发啦!我告诉你,”他放低声音:“这一次来,美、英、日以及我们江浙两省的大财团,知道你跟我熟,要我同你讲讲斤头,只要你肯反共灭共,你一到上海南京,少不了要向你表示表示……”“真的么?”“谁骗你里”“多少?”“你瞧你还是当年在交易所里那副猴急相,”虞洽卿哈哈大笑:“阿伟,这是一桩大生意,六千万元哩!”
“六千万?”蒋介石眼前涌现出一座金山银山,“六千万,”他倒在沙发里喃喃说道:“六千万,你做保?”
“当然,”虞洽卿笑咪咪走过去:“我是跑不掉的,将来你大富大贵,可别忘记我这个阿德哥哪!”
“你真开玩笑,”蒋介石喜欢得不知如何是好。“阿德哥,这桩买卖就这样成交啦!”
“我倒觉得奇怪了,”蒋介石请虞洽卿一个人吃饭,破例喝了几杯酒,面红耳热,喜孜孜问道:“阿德哥,为什么美英日各方和江浙阔佬会看中我呢?象我一样的人,还不少哩!”
“你怎的客气起来了,”虞洽卿低声笑道:“老实说,孙中山的革命只能革到适可而止,如果真的革下去,那连你我的命都要革掉,是不是?哈哈!所以我们在上海看你北伐,心里也真有点嘀咕,尤其你在长沙发出的北伐宣言,把吴佩孚固然骂得狗血喷头,可把我们也看得心惊肉跳,他们都说这下子可惨啦,我们的希望寄托在蒋介石身上,如今蒋介石也跟着共产党走,要来革我们的命了。……”
“你,……”蒋介石想有所解释。
“听我说,”虞洽卿拍腿大笑:“我就跟他们讲,这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姓蒋的不来这一手,共产党就不会拼命。黄埔军校是共产党搞起来的,北伐的军火是俄国帮助的,北伐军的前锋是共产党担任的,如果蒋介石不说好听的,反而在北伐一开始就露出反共马脚,那中国还能统一么?……”
“好啊!阿德哥!”蒋介石大乐;“干一杯!”
“知阿伟者,惟我老虞而已!”虞洽卿抹抹嘴:“他们起先还不信,我说你们大可放心,我跟姓蒋的非泛泛之交,当年交易所里大显身手,这跟革命有什么不同?姓蒋的会变成共产党,那才不算是交易所的好手哩!姓蒋的把儿子往俄国送,好筹码哩!”
“是啊,”蒋介石透口气:“这真跟交易所一样,你不放出空气,不漏一手,共产党怎会买进?等你一买进,我就不客气啦!”
虞洽卿大笑,突地面孔一板:“阿伟,现在,你也该停板了,我们也该结一结账,不能再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嚷什么革命了。”
“反对迁都武汉,还不够证明么?”
“当然,”虞洽卿正色道:“要不,六千万块银洋,怎会乖乖地送上门来?他们的确已经看出,你这一次是赚够了本,要有所作为了,以前为了军事上的北伐,你假装亲共容共,这一点他们都能理解,所以今后在政治上,我们就应该进行南伐,条件是反共灭共,毫无还价!”
“那当然,”蒋介石再问道:“为什么他们选中了我?”
“这还待解说?”虞洽卿笑道:“这一场国共合作的革命,眼看就要接近全面胜利,美英日各国、北洋军阀、大老板、大地主,大家在用尽方法破坏它,这个你清楚。可是那些旧军阀不中用,没法跟你的北伐军打,而且你们的革命军,也不是外面力量可以击溃的,于是大家商量了很久,结果认为只有从内部来破坏它:谁有这个资格从北伐军内部去执行这个任务呢?哈哈……”
“所以他们就找到我了?”蒋介石接下去,可是把面孔一板:“我还有点不同的意见。”
“你还有什么意见?”虞洽卿愕然问道:“六千万,刚才不是讲好了么?”
“不是这个,”蒋介石在案头翻了半天,翻出了一登纸张,念道:“阿德哥,你听听,这是美国从十一年直奉第一次战争到十三年第二次战争,对直系军稗大规模军火供应数字,这个消息来杯绝对可靠:美国还给直系的军火价值三百二十八万美元,又步枪一万支,子弹二百万发,机关枪二百五十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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