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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的朋友该可相信他对推动抗战的热情。为国家前途,我愿协助子文先生去竭力维护和平,为了保存抗战实力,兄等该负责蒋先生的安全和荣誉。”
正是:瞻望大局未开朗,以德报怨又何妨?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回 郎舅相见 汗流浃背谈曲折 部属齐集 血脉贲涨论是非
杨虎城瞅一眼车外,爽朗地笑道:“我们同你们之间,想法并没有两样。”他抹抹下巴:“蒋先生如今是西安的座上客,却要你这位南京的阶下囚来迎接他回朝理!”说罢两人皆笑。郭增恺叹道:“说真的,你们这一次不谈办法好不好,这种精神实在令人钦敬!在南京,任何一位大员,都不可能做出象你们那样的局面,可是蒋先生就说不定会教谁去重复一次胡汉民先生那汤山‘纳福’的日子!”郭增恺叹道:“抗战这件事呵,说起来振振有词,可是实行起来,你瞧有多难!”
“现在的情形可快咯!”张学良在金家巷公馆中招待南京来客,同赵四小姐忙成一团,可是他是如此兴奋:“我们在这里,连望穿秋水这四个字都难以形容咯!”
宋子文只是微笑,边笑边吃边喝。
“我来说一段罢!”杨虎城道:“我就受不了这个什么‘安内攘外’。大家都知道,徐海东自豫西入陕,所部不过二千人。中央的迫击部队,单是主力胡宗南所部就有十个团约三万人。当尾追到镇安、柞水一带时,山形地势均有利于中央部队作战,但自无线电通讯中我们得知,蒋先生对宗南请求紧追痛击的复示,是‘率部尾追,匪到何处,即追到何处。’自然,宗南也就明白蒋先生所要他做的是什么了。惟其如此,故徐海东更没有什么可阻挡的,竟到达豫、陕、川数省。当其第一次到达镇安县时,竟在该境逗留五日之久,发动组织,散播种子。因该县共有人口二十万,全县田斌则只属五户,即他们五家拥有二十万佃农雇农,这当然是共产党欲求发展的上好地区了。中央大军名为衔追,实在送客。宗南所部终于进驻天水,以一个师统辖着十二团,共约四万之众,器械精良,控制川北、陕南和陇东。这是在‘剿匪’呢?还是在监视杂牌?谁知道中央在托名‘安内’而意在削藩?何况所谓藩者,无论服从归顺如何诚挚也没有用,凡非天子门生都被视为异类。而对日寇异类却又忍辱让步,同处孤巢,为啥要相煎如此之急!”
杨虎城就越说越愤慨了:“北伐中期,我离开第二集团军去日本休息了半年。看见人家政治上的设施已把国家弄到象样,我想:如若能尽一点力量将国家推进到它们那地步,也就不虚此生了。因此,重回部队以后,死心塌地的拥戴蒋先生。十九年中原战役也就不惜与老长官冯先生,和醒民(樊钮秀)、宝珊等远离。我现在才明自,我是走了这么多弯路,又怎样对不起冯老先生。”眼见杨虎城已经落下眼泪,张学良劝道:“宋先生刚到,请他安息一忽儿,回头咱们再详谈。”正说着王以哲将军闻讯来访,寒暄过后,对宋子文等人感慨而言道:“刘芳波师长说过‘莫说是蒋先生领导抗战,我们拥护他,就是忘八蛋领导抗战,我们也愿蹈汤赴火!’你们该知道我们东北军全体的赤忱血泪呀!只要抗战,就是他老人家做皇帝,我们也拥护他,莫说他是‘领袖、父母’,这些话代表了西安方面的呼声。所以西安事变的责任,不完全是在西安方面的。就是弄到国家到今日的地步,主要的责任也不是在别人的。”
宋子文瞅他一眼,笑道:“大家放心,今天的问题,不在查问责任而在弄好事情。”正说着又有客人来访,众人一看,原来是高崇民。只见他同所有的人一样,情绪兴奋而激昂,毫不在乎地叹道:“蒋先生总以神圣自居,从来不许人说话,实在要不得。这次就是放他出去,从茅坑里再捞起来的偶像,也不可能再压制全国舆论了罢!”
众人闻言皆笑,宋子文起立道:“好罢,我们该去看看他。”接着邀郭增恺同行,郭婉谢道:“我不必去了,这样可以减少蒋先生一点顾虑。我还得同他们几位交换一些意见。”
宋子文略一沉思,说:“好,那我同端纳先生和汉卿去!”
十点四十五分,张学良领着宋子文、端纳、顾祝同等到达高桂滋公馆,由张学良、端纳陪同宋子文进入蒋介石卧室,郎舅俩见面以后,蒋介石双手抓紧他的右手,悲感交集,几不能作一语。张学良暗叹道:“我知道他为什么看见你那样难过,眼泪不是单为你流的,他是想到他平日那么许多忠实信徒和宠幸人物,在他如今身处危难之中都不肯来了,只有你这位并非投契的人却肯不顾一切来看他。”于是张学良便同端纳退出,让他俩单独畅谈。
从蒋介石优裕的生活情形来看,宋子文立刻了解了西安事变的确不是为了蒋一个人,而是为了抵抗日本。在听完蒋介石的叙述以后,宋子文说道,“好极了!张杨两人不下毒手固属万幸,共产党方面力求和平团结抗战更出乎意外!不让日本人独占中国是英美同我们的一贯做法,这一次事变好险!如果张杨或者红军杀了你,何敬之使要利用日本力量大打特打,英美在华势力便要荡然无存,我们辛苦了几年的事业也将成为泡影!现在好了,我明天就回去!”宋子文兴奋地喝口茶:“我是十九号下午二点离开南京的,按照行前我同美龄、庸之夫妇、端纳他们的决定,我先到洛阳住了一晚,千叮万嘱吩咐空军不许炸,陆军不许攻!当然也花了点钱,这不谈了,忙了一晚,直到今天早上才起飞,洛阳方面已经不致于出岔子、闹笑话了。真叫我捏一把汗。”
“何敬之!”蒋介石恨得牙痒痒地,把宋美龄托宋子文带给他的那封信揉在掌心里,有如揉着何应钦似的。
“你不能呕气!”宋子文劝道:“对何应饮的问题,即使你回到南京以后,也不便形诸于色,他打着的也是国家民族的大旗帜,千万动不得!将来在对日问题上,这个人还可以派派用场,我们不必同他一般见识,你说是么?”
蒋介石不则声。
“还有,对共产党问题,”宋子文低声说:“刚才你说得对,目前将计就计,算是合作,只要不让日本独占中国,使我们的利益吃大亏,我们不妨忍耐几天。待你回到南京以后,何时开始抗战?国共如何合作?那就得瞧我们的!共产党军队不过几万,地方只有这一点点,他们有什么可怕的?”宋子文笑笑:“就这样了,这次我是以私人资格来的,明天我赶回南京,压迫何敬之派出正式代表来担保你出来。”
半晌,蒋介石低沉地问:“这一次,还有谁同你一起来的?”
“还有端纳、铭之、墨三和郭增恺。”
“郭增恺也来啦?”蒋介石一怔。
“他也来了,有人说他是你的克星,我看倒并不,他也主张请你回去领导抗战。”
“很好,很好。”蒋介石再问:“顾祝同到西安来干什么?”
“他来看看,”宋子文道:“回去给军政部作参考。”他连忙又安慰他道:“话又得说回来了,墨三他们目前虽是唯何敬之之命是听,实际上,他们心底里还是向着你。从何证明?昨天我们在洛阳,他并没有鼓动何敬之的人拒绝听从我不可讨伐的意见,没有。相反,他一路上在飞机里长吁短叹,心事重重。”宋子文对于蒋介石始终是不大客气的,只见他哈哈一笑:“平时我埋怨你的高级干部尽是饭桶,没有一个具有大将风度,象西欧各国历史上那些大将似的。但这一次西安事变以后,我可佩眼你的办法了。”宋子文半带挖苦半作真:“你想,如果你的高级干部真的有几下子,并不是饭桶,那据我的估计,此刻不但你给飞机炸死了,连我在南京都靠不住!”
“为什么?”蒋介石暗暗吃惊。
“那不很明显?”宋子文用指头在桌面交叉比划着;“咯!甲打乙、乙打丙、丙打丁,丁又打甲、乙又打丙,大家要出头,大家要做王,岂不是一塌糊涂?我们的政治建立在我们几个人身上,而以你为领袖,如今领子袖子出了乱子,其他的袖管长褂马褂西装革履统统要造反了!”
蒋介石倒抽一口冷气,苦笑笑,心直跳。
“还好,”宋子文也敛起笑容:“如今只有一个何敬之,还不致使我们手忙脚乱,可是也够瞧的了。所以我从今起赞成你的用人办法:用奴才不用人才!用饭桶不用油桶!”
“油桶?”蒋介石失笑:“油桶是什么?你说顺了嘴随便杜撰,古书上没有油桶。”
“我的意思油桶花样多,什么油都有,这是动力的来源,又是机器的保障,饭桶可简单多了,除了张嘴吵着要吃,其他什么也不会!”
郎舅两人笑了一阵,休息一会,准备同张、杨以及红军代表团再作长谈。
西安,经过这几天的极度紧张之后,人人都有透过一口气来之感。蒋鼎文对那些由西安招待所移往玄风桥的中央要员们说:“南京可以扣留任何要来西安的人,惟独无法扣留蒋夫人和宋部长,因为他们可以使用自己的飞机。”
要员们齐声叹息,抒发着各人不同的感情。蒋百里苦笑道:“这笔账也不知道怎么算的,好几位朋友告诉我:蒋先生剿匪八年,无功。也许蒋先生对这点是有意的遗忘,宋先生说,至第四次围剿为止,除械弹军实等支付不计外,共耗国币四亿银元。但自民国二十二年后,中共在全国人民热望抵抗日军侵略的心情中北上抗日,愿‘与全国各军队停战议和,以便共同抗日’以后,时代的主流便渐渐转到它的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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