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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嘹亮、有力,谁都听得出是X政委的话,虽然在这咫尺不见面的黑夜里。”为了保存这支保卫和平民主的人民武装,和粉碎反动派的围歼梦想,上级命令我们退出余集。明天,或者是今天晚上,就会受到敌人的追击!大家说怎么办?“
”拼出去!决不让反动派阴谋实现!“战士们抑止不住心头的怒火在喊;为保持夜行军的纪律,声音不高;然而每个字都象一枚枚粗锐的铁钉,无情地打进木头里去那样坚决。狂风带来粗大的雨点,有力地落在原野上,打着人们的脸孔,瞬间倾盆大雨来了。队伍一滑一溜地前进,后面的人看不见前面的,走两步又要摩他的背包。流萤明灭地在树林里草丛中闪烁,给人们带来一点光明,但,倏然又飞开去了。队伍穿过树林,走得特别慢,稍不留神,就会踢到露在地面上的树根,或是碰上一棵树身,沿着山路走,又听到大家咒骂石头闯脚的声音。”嘟!嘟!起……“饲养员在喝令,水田里哗啦,哗啦……地响,大概又是牲口摔进去了。
大雨一直下到黎明。已望见白雀园的塔尖,大沙河的水涨了。长在沙滩上的一簇簇红杨树,只见青葱的绿叶露上水面,看不见那结实的树身。战士们的背包是重甸甸的,大部分人没有雨具,有的用毛巾裹头。衣服湿透后,觉得身体比昨天瘦小,脸孔给雨水淋了一夜,也有点苍自了。但精神还是那样旺盛,很快就渡过水深及腰的大沙河。此时,蒋军已进占余集,开始追击。午后侵入白雀园,将我们挤在附近的山地上,和后卫发生遭遇战。同时得到情报,光山、经扶的蒋军又占领我后路重镇泼陂河,一旅已经和主力联络,处在蒋军的四面包围中。
一切为了生存,只有突围了!二十八日上午二时,外面还下着滴淅细雨,队伍进入大别山脉,约走上五里路,前面是一座很陡的泥山,山脚下是水汪汪的稻田。前天下了整夜大雨,山洪沿着小路倾泻下来,将田埂冲断。这一丈多宽的地方,变成一个没膝的大泥潭,周围没有可攀援的东西,很容易跌倒。有的用木棒子支持或是手拉手的过,不少人的鞋子给它吞没,光脚板刚踏上泥山,忽然脚下一溜又跌回潭里去。经过几多挣扎,才满身泥污地站起来,再抓着蓬草小树之类,慢慢地爬上去。队伍只过一半,天空渐渐发白,走了大半天,下午三时左右,已神速地绕过小界岭,到达第一线围歼部队的背后来了。二十九日中午,我们从福田河与黄土岗之间越过潢(川)麻(城)公路,附近是一片开阔平原,队伍一阵风地过去。后来蒋军新十三师有一个营兵力赶来”堵击“,从公路南边的山头上向我警戒部队冲锋,结果我没有损失的撤退,蒋军反无谓地死了十余人。
正是:豆在釜中泣,相煎何太急。形势扭转后,噬脐已不及。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三回 铁流汹涌 包围圈始终难合拢 山脉起伏 冲锋号最是寒敌胆
书接上回。却说中原突围经过,在蒋介石心目中简直不能理解。延安广播大军过大别山的通讯,写得很精彩:
在大别山行军,总是举头见山;有时从巨大的石岩底下通过,更感到天空的狭小。出了许多力气才翻上一个山顶,透口气,以为快到平原,但张眼望去,又是无际的暗蓝色山脉在起伏着。有人心焦地说:”什么时候才能出山?“”早得很哩,你看那些山……“别人指着前面这样回答,以后就很少听到有人提起。河南籍的战士们用土腔顺口唱着:”翻过一山又一山,山山不断啊!过了一峦又一峦,峦峦相连啊!“声调激昂悲壮。沿途村落很少,住上五十户人家的庄子,甚是稀罕。大概是山太陡的缘故罢。因此,到了夜里,队伍要露天宿营:只要发现稍为宽广的地面,就成排的躺下去。露水洒在衣服上,给全身带来寒冷;睡不着的悄悄地爬起来,燃烧一小堆稻草,三五个围拢着取暖、烤衣服。熊熊的火光,映在那些棕黑色的坚毅脸庞上,发出微红色,象从洪炉里炼出来的铁英雄一样。
瀑布冲激下来,积成许多大小的潭;较平坦的地方,都种满稻子。瀑布和稻田的水溢流在路上,滑漆漆地特别难走。六月的太阳,火样地晒着头顶,两只脚却泡在冰凉的水里,把队伍整天的煎熬着。鞋子从没干燥过,容易脱线、磨坏。特务连的战士告诉我:”在白雀园做的一双鞋子,结果穿上三天就破了。“山高,路滑,蒋军又在”追击“、”堵截“,大家须彻底轻装。每人只带一身衣服,一张被单。但起码要准备两双鞋子。其余不等用的东西,完全丢掉。(当然有少数多带的,后来都边走边丢了。)旅部有位宣传干事,忍痛将心爱的歌谱摔掉,走了很远,才记起里面夹有牙膏和牙刷。
七月一日的上午,我们进入河南商城境。这是刽子手顾敬之(国民党商城县长)管辖的地方。人们的意识里都认为今天定会遇上”堵截“,同时也有坚强的信心来迎接它!
”老吴,今天摸到顾敬之的屁股上来了!“一个高大的机枪手咧开那两片嘴唇,对他们的伙伴说。
”对啦!……“老吴还未说完,别人都附和着:”摸到顾敬之的老屁股了!“接着是一阵轻松的笑声。
”听说他有张大鱼塘,每条鱼都有百来斤重,用铁链子锁着!……“又一个说。
”这鱼塘原来是属于老百姓的,不花半个钱就给他抢去了!“有人这样补充。战士们对这个屠夫特别感兴趣,因为在前线(一旅系担任商城经扶线的警戒)时,老乡曾偷偷地向他们诉说过。
队伍不觉到了瓦锡品。这里是片小平原,有好几处村落,前面有河,四周环绕着高山,从此翻过大别山的高峰,可以进入安徽立煌境,是鄂豫皖边陲的天险要道。
牲口的鞍子刚卸,大家才放下背包休息,炊事员们正在忙着洗锅、挑水……准备弄午饭。北边山头,霎然响起紧密的步枪声,一阵快放的机枪又夹杂掷弹筒的爆炸。炮弹落在河里,溅起白色的水花,蒋军开始向我们”堵截“了!在山上担任警戒的是旅部侦通连。
情况:七十二军三十四旅一○○团己占领瓦锡品后面大道南边的高山,立煌县保安团一部占领西边高地(根据旅参谋处材料)。敌人企图:切断鄂豫皖大道将一旅歼灭在瓦锡品。各团虽然没有接到任务,但一团战士们已愤愤地说:”打出去!“有的在检查枪膛、弹药,很多象什么都准备好似的,屹然站着:在等候任务。他们忘记了饥饿和脚板给砂子磨烂的痛楚。首长宣布:一团担任掩护全旅前进,队伍开始跑步占领东南边和蒋军相对面的高山,病号全跟上,谁都不掉队。激战展开了,敌人以机枪、迫击炮密集地向我们射击,又是一次两次的冲锋,都为暴雨般的手榴弹打退下去。
西边高地的保安团,没有经过战斗就为三团一个连驱逐。队伍就开始翻山,上去便是大别山的主峰。前头爬得很慢,走几步又忽然停止,还没有通过瓦锡品的队伍,给敌人的炮兵发现目标了。
‘嚓——碰!”一枚炮弹飞过我们的头顶,跌在离身旁有二十来米远的隔河岸上。炮弹还不断地飞过来,三团的通讯参谋陈生章同志不幸牺牲了!管理主任胡玉胜和通讯员孙明两同志也负了伤。队伍很快的有秩序地拉长距离、散开,只要炮声稍停,又继续前进。
开头截的路,满是粗砂子,没有石级,稍不留神,就有向后滑倒的危险。
“砰,——砰!”
“格……碰!”枪炮声阵硫阵密。后头的命令传上来:“向前传’前头队伍跑步!‘”队伍象条长蛇样慢慢地爬。
“向前传,快跑!”命令很快地传过去,东南边的炮声响得更激烈。队伍还在慢慢地爬。路堆着嶙峋的怪石,两旁长满蓬草,右边便是深度莫测的悬崖。有一段约半里的路,蓬草高及至腰部,不易看出以前有人走过的,似乎现在才给人马踏出来的那样。白云从头顶飞奔过去,山顶给云层吞没,很难看出山有多高,要翻上一重,才能依稀看见另一重。因此有人埋怨:“为哈前头走不动?”“敌人追过来,老子就要和他拼个死活!”
“蒋介石,我肏你的娘啊!……”一个病号翻上一个石级,用捧子支持身体,在喘气地骂,又继续顽强地爬上去。
没休息的行军,人们将日期也弄糊涂了。不晓得是谁在说今天是七月一日,大家猛然想起“七一”是中国人民的政党——中国共产党诞生的纪念日,不觉兴奋地叫起来:“打退反动派,纪念’七一‘!翻过大别山,纪念’七一‘!”
一匹棕色的骡马,跌倒在满是乱石的路边,四蹄朝天,低着头,象在拼命挣扎,饲养员在用力拉缰绳,喝着:“嘟!起!”太阳躲进深灰色的云层里,天色转阴,隆隆的雷声,容易误会为炮响。狂风带来滂沱的大雨。怕露目标,大家都不张伞,从头到脚是湿淋淋的。站在路旁山包上担任警戒的英雄们,象山样屹立着,向白茫茫的远处了望。
大雨顿然使枪炮声沉寂。但狡猾的敌人却乘这烟雨迷离的刹那,扑近我警戒线来!哨兵的枪刚响过,路上一个步兵班象狂风样奔上去,突然和一队穿着白衣服的敌人手枪队碰面,他们张皇失措。四班最年青的战士刘善林,勇敢而机警的抢上前头,喊声:“杀……!”手榴弹已飞掷过去,大家跟住一个冲锋,敌人踉踉跄跄地滚下去。
雨后的云静静地笼罩着山峰,有的在悬崖半腰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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