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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事先曾有协商,故对张、邵二人之表示步调完全一致,发表谈话要点如下:
“从前国共两党之争,我们是第三者,但现在局势已经完全改变了!”
“张澜胆子不小!”司徒吃了一惊,说:“他还说什么?”
傅泾波道:“他说:’现在是革命与反革命之争,而我们站在革命的一边,所以不能当调人。至少,也得先与我们已在解放区及在香港的代表洽商后,方可发表意见。‘因之邵、张上海之行,完全未能达到目的,外电所传民盟领袖对和谈乐观云云,全系捏造。”
“事情很糟。”司徒叹道:“我对张表方没什么希望,他在上海给软禁,老实说我们也花了不少气力,不过这个不谈它了。现在我只担心邵力子、张治中他们,会不会不愿为我们奔走。”他再叹息:“待李宗仁回来之后再说吧。”
“很难乐观。”李宗仁一回南京便对司徒说:“我昨天奔波一天,在上海谈不到什么收获。”
“为什么呢?总统先生,那对你不大好吧!”
“他们都说不感兴趣。”李宗仁边叹边说,“我找了市商会主席徐寄庼,前驻美大使颜惠庆和杜月笙,最后找到了孙夫人。徐、颜等人和王晓籁有意为上海进行单独和平解决,是为了上海而非为了政府,意思差不多,内容不一样,而且对方也不一定肯答应。孙夫人的态度没法转变,连水都灌不进。”
“你怎么对他们说?”
“我说共产党至少在一个月内不致进攻长江防线,在这个假定下希望他们帮忙奔走,促请内阁留在南京。孙科预定二月初在广州举行象征的内阁会议,表示政府已迁到广州,然后再回南京,我劝大家别这么想,希望对孙院长有所影响。我说中共迟迟不派和谈代表,我们可以利用这个停顿局面加强对和谈的分量……”
“总统先生,”司徒表情沉重:“你自己在上海碰到的问题,说明了今天的情形万分严重!希望你再作努力,庶不负我们对你的一片期望。”
“不敢当,大使先生。”
“不过我们也不是老打败仗,”司徒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中共要你逮捕的冈村宁次先生,他今天已被送回日本去了。一个有丰富反共经验的日本大将能够安全回去,对未来三年里的反共战争有着重大的意义。”
“那是你们的功劳。”李宗仁道:“他们都走了?”
“都走了,”司徒道:“总不能等共产党的军队到南京来为难他们吧?这一批日本战犯两百六十名,今天已由我们的军舰’约翰威克司号‘送到日本去了。麦克阿瑟元帅对巢鸭监狱中的战犯会好生看待。不过中共的质问也蛮凶的,他们问:冈村宁次等人由中国转移美国手中有何法律根据?这真是个难题。最后东京盟总法律部主任卡本德上校答得妙,说这是麦帅决定的,想来是由于人道上和政治上的理由。他说,冈村等人万一落入中共之手,中共或许会处理不当,亏待他们,或者为了宣传目的而释放他们。”司徒立起送客道:“我们再谈吧,我还要主持一个会。冈村他们能够回到日本,说明了反共前途希望不小,三几年内,中共就会垮的,你千万要抓住和谈机会,越拖越好!”
正是:如此布置怎么说?不是和谈是骗局。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 一国三公 李宗仁一筹莫展 一石三鸟 白崇禧神机妙算
书接上回。话说蒋介石在一九四九年一月二十一日“引退”以后,只有两个多星期,南京的国民政府就土崩瓦解了。除了李宗仁还留在南京,所有的政府大员、院部首脑、和谈代表全部没了踪影。大批国民党部队从江北撤到了江南布防。宁沪路、沪杭路、浙赣路沿线,塞满了南撤的残兵败将。上海、浦东、宝山、青浦挤满了汤恩伯的“精兵”,他们强占民房,构筑工事,修建碉堡群,准备“保卫大上海”而决一死战。李宗仁指定的和谈代表张治中,在汉口、兰州、迪化满天飞,至今没有回来。而另一个和谈代表彭昭贤遭中共拒绝后已经提出辞职,却又遭到行政院的扣留。李宗仁想稳定局面、希望和谈迅速开始,却始终不能如愿。最可恼的是孙科的行政院,竟然不和他打招呼,不告而别,全体撤到了广州,行政院正副院长孙科、吴铁城也告“失踪”。据说一个外国记者在南京寻找孙科,找了三十个小时也没有找到,原来孙科到奉化看蒋去了。陈立夫、谷正纲,何应钦、张群等人比孙科、吴铁城“开溜”得还早。
正在李宗仁长吁短叹、一筹莫展的重要时刻,汉口的小堵葛白崇禧给他送来了“锦囊妙计”。白崇禧说,如今是和战未决,前途难测,吉凶难料,如果再拖下去,对外的影响恶劣不说,对以后的“领导权”也没有什么好处。因此,白崇禧提出了一个缓和溪口、拉拢广州的办法。这个办法的要点是:启用蒋的亲信将领何应钦。在启用何的过程中,再用点心计,使何能离蒋帮李。李宗仁心头一动,佩服小诸葛的神机妙算。于是在二月十四日派专机飞沪,把何应钦接到南京。
李宗仁也知道他们不会一说便合,就针对何的心理,说了很多好话。何应钦苦着脸道:“双十二事变,我在南京派兵攻打西安,给人误会借刀杀人,老头子一直记恨到今天。如果今天再帮你的忙,那不是同他一刀两断了吗?”
李宗仁弦外有音道:“敬之老兄,今天你还顾虑同他该不该一刀两断啊?”
何应钦闻言默然。沉思良久,强笑道:“这个问题我得想一想再答复。现在我想问你:你要他们释放政治犯,释放张学良、杨虎城,他们照力了吗?”
李宗仁恨恨地说:“哼!能照办倒好了。各地集中营一切照旧,有些还来个回信,说没接到党的总裁命令,未便擅自放人;有的根本没消息,你说这叫我怎么见人?释放张学良的命令到达台北,你说陈辞修怎么答复我?”
何应钦摇摇头。
“他妈的!他说不知道!他说这个人归中央管,他是地方政权,他既不知道,又管不了!”李宗仁气得直揉胸脯:“我他妈的代总统难道是私生子?是小老婆不成?”
何应钦劝道:“这又何必同他一般见识?张学良出不来,杨虎城总可以了吧?”
李宗仁一个劲儿摇头:“一样一样,这个命令是二十号到达重庆市政府的,杨森派市府秘书李寰找绥署秘书长廖楷陶商谈了一小时,还是没有下文,你说要我多难堪!多痛心!”
何应钦叹道:“所以我说,这个人实在难搞,我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头痛。”他接支烟,长长地吸了一口,问道:“这一次,他在溪口除了挂出党部招牌,你知道他还在干什么?”
“愿闻其详。”
“他还在幻想团结黄埔同学,重振什么黄埔精神,谁都知道他的’黄埔精神不死‘,他领导下的黄埔同学有几个肯为他卖命的?”李宗仁急于问他:“到底他对黄埔同学怎么样?”
何应饮道:“黄埔同学告诉我,在上海的黄埔同学领袖人物是袁守谦。袁奉蒋命在上海警备司令部举行会议,那天出席的人除了袁自己,还有邓文仪、石觉、黄珍吾、萧赞育等人,大家感到万分泄气,黄埔军校那么多学生,肯为落介石卖命的就他们几个。”
“贺衷寒呢?该起点作用吧?”
“贺衷寒没有参加,”何应饮道:“他在台湾。有一次他在南京同谷正纲大吵大闹,几乎打得头破血流,这次老谷正在上海帮汤恩伯的忙,贺衷寒便不好意思到上海去了。”
李宗仁聚精会神地说:“袁守谦他们对局势怎么看法?”
“可怜之极!”何应钦道:“有人在上海告诉我,说这批人给自己的谎话陶醉了,他们认为上海还能守住好几年,在大谈恢复核心领导的计划。老头子当然高兴得很,在溪口恐怕还会做北伐梦呢!哈哈!”
李宗仁把话头又拉了回来:“这件事,请敬之兄一定帮忙!”
何应饮沉吟良久:“德公!关于我的事,希望给我一个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反正我已经回来了。”
“好好。”李宗仁道:“明天晚上我请吃便饭,到时候再聊吧!”
送走了何应钦,李宗仁又跟张治中促膝面谈道:
“文白兄,事到如今,你老兄务必助我一臂之力!谁都知道老兄同毛润之先生、周恩来先生他们都熟,你非走一趟不可。”
张治中苦笑道:“唯其我同他们不陌生,我更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我对他们的广播、答复、声明都研究过了,除非一切根据他们的意思去做;否则不可能有圆满的回答。”
“问题有这样严重?”
“事实是这样简单。”张治中愤愤地说:“是谁先破坏和谈?老头子可以命令中央社发电报到全世界,说当年是’共匪破坏和谈‘,但此事瞒不过我、瞒不过你、瞒不过老头子自己!”
“那是过去的事情了。”
“不,不,”张治中道:“今天的问题,是当年’戡乱‘的延续,今天人家打到大门口来,我们却要人家别打,请问古今中外,有哪一段历史是这样的?假定是这样,人家会不会让历史重演?何况——”
“别发牢骚了,文白兄!”李宗仁拍拍他的肩膀道:“今天是我在作主,瞧在兄弟份上,老兄走一趟吧!”
“我不是不去,”张治中皱眉道:“也不是发牢骚,我是讲正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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