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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陛下,门外王女府小王女求见。”一个宫人打断了水若黛三人的思考。璃儿?她主动来皇宫,是有何事?“让她进来,你们两个先屏退左右。
“是。”那宫人离去。张兴两人也退在一边。这小王女就是当初那个女皇亲自领去水神庙洗礼的人吧,如今十五年过去了,不知道怎么样了,当初远远看见小小的她,却是长得极精致的。
“青璃拜见女皇。”来人仍旧一袭白衣,惊为天人,墨色长发垂地,随着步伐轻晃,却不带尘埃,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白衣飘飘,水袖如云,肌肤雪白凝如玉,身姿纤细媚如柳,好一个谪仙下凡。张兴徐英二人也早看呆了,不曾想这个小王女竟然美成这样。水若黛因为看过一次,有些免疫,但还是怔愣了一下,这个璃儿简直是为吸引人的眼球而生的,同样的基因,她怎么就没生出这么美的,虽然水青夏也不差,但比起青璃是差太多了,不过没关系,收为己用就好了。
“璃儿今天来皇宫所谓何事?”
“回女皇,是为五年前曾志毅太守一案。”青璃直言不讳,如今证据确作,她也看了琉璃宝镜也知道了解开秘密的方法,并将这方法教会魉,人证物证皆有,她还怕余阆死不承认不成。
水若黛三人诧异,她是如何知晓的。先不说她与今天早上的信出现的时间差不多,就说她为什么会注意那五年前的事,拿到她也知道内幕,还是说,那信就是她写的,水若黛三人疑惑,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青璃便将前前后后所有的事告知水若黛,当然不包括诛仙殿和天上人间是她开的这件事也说出,她只交代了当年她偶然救了陈钦和曾如玉的事情简单地交代一下,也把她们的身世遭遇也顺便一提,。
“那么现在她们人在哪里。”水若黛欣喜道,没想到两个最重要的证人都被璃儿救了,她当然不会怀疑璃儿说的话,先不说她的为人,她不喜欢招惹麻烦管闲事,又清冷的这一性子,就说这件事参与进来本身对她就没好处,自然是不会怀疑的,但要余阆认罪,还要看那两个幸存者。璃儿真是深藏不露,分析头头是道,不管是分析推理能力,还是处理这件事的能力及判断力,都不是一般人所及,在短短的不到三个月内就将五年前的冤案还以真相,现在没有一个大臣能像她那样,不愧是她看中的人,这愈发坚定水若黛要将青璃说为己用的决心。
“就在殿外。”青璃答道,青璃不想在她面前露锋芒,这样只怕要走会更加难,但这次只有她的身份才罪合适,麻烦水若蓝的话,想来必须解释很多东西。还在她现在的天上人间和诛仙殿发展到一定规模,到那时坚决要走的条件是有了,但她并不想用强硬手段,到时弄得双方尴尬和不愉快,但即便如此,她也决计不会为皇权所困,为强权所扰,唯一的方法就是变强。
“快宣她们进来。”
魑和魉按青璃的吩咐在大殿之外候着,听到一个宫人说女皇有请,她们就进入了御书房。
“草民陈钦,拜见女皇。”魉因为不能开口说话就只能随魑一起跪下叩拜。
“起来吧,”水若黛对魑说,“你就是陈氏镖局的陈钦?”
“是。”
“可有能证明你身份之物。”
“有。”说完,她就从袖口抽出当年镖局的总镖头之印——那是她娘的东西,“这是我娘当年的总镖头之印。”遂将它呈上给女皇看。
水若黛看后点了点头,又看向一边的魉,“你就是当年曾志毅太守的女儿曾如玉?”
魉点点头,把一个曾家子孙的玉佩呈上给她。水若黛看她,虽然不能说话,但态度坦然,丝毫没有自卑之感,眼里没有阴霾,只有坚定与正气,身子笔挺不像大恶之人的子女。想如果事情真是颠倒黑白,那对眼前之人她确实有愧疚,好好的一个女子,本来前途无量,如今却家破人亡,舌头又被割去,在她管理下的国家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愈发觉得余阆不可饶恕。
“那么,璃儿说琉璃宝镜本是你家传之物,而且你可以解开秘密,可是属实?”水若黛建她点头复又问青璃:“璃儿是说,你们已经将宝镜从余阆那里偷来了?”
“是。”青璃答道,她知道水若黛这么问是何意,就又说,“琉璃宝镜是物证,只有与余阆在大殿之上对峙时才能将宝镜秘密解开。”
水若黛点点头,表示赞同:“那么璃儿打算什么时候揭穿余阆。”
“下午,请女皇务必主审,并请各大臣陪审。”
“好,就依璃儿。”事情办完,她就挥挥手让一干人等下去。青璃见状给魑和魉使了眼色,让她们在外等候。
水若黛对着青璃说:“璃儿难得来宫里,去陪夏儿和墨儿吃个午膳吧。”
“是。”那青璃先告退。说着青璃就往面外走去,在门口对魑和魉说了几句,让她们先随下人去吃了午饭,下午再去大殿。她们两个点头应答。
于是青璃就往太女殿走去。
“墨儿,你看我带谁来了。”水青夏带着青璃开开心心地来到了水云墨的住处——墨宫。
“叩见太皇女。”墨宫里的宫人见到水青夏就行礼道。
“免礼。”
“大皇姐,你来了啊,你说带谁……啊!璃…璃儿你也来啦。”水云墨见到青璃又惊又喜,他不知道来的人会是她,“璃儿,进来坐。”他紧张地抿了抿嘴,又捏了捏衣袖。
青璃向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水云墨引她们入内,边往里走边偷偷地看青璃,觉得只要能见到她,就觉得很是满足,他总是期望能见到她,见不到的时候总是在回忆他们一起的日子,可是那种日子却少之又少。
进了屋以后,三人都坐了下来。水云墨看青璃的眼神百般缠绵,千般柔软。
“上茶。”他从小就知道璃儿喜欢喝茶,因此,十几年来,墨宫里总放着很多种茶,他自己平时也经常喝,喝着茶总能让他想起青璃。
“不必了,璃儿是过来和我们一起吃午膳的。”水青夏又转身对宫人说,“传午膳。”
“是。”几名宫人就下去了。
“璃儿今天是特地来宫里的?”他们知道她从不会主动进宫,这次进宫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有事。”青璃淡淡地开口。
“那璃儿今天下午在宫里四处走走吧。”水青夏又说到,她难得进宫,却不像其他人一样对皇宫充满好奇,总是这般淡然,好象没有东西能引起她的兴趣,他们从来都不了解她。
“下午要去大殿。”
“是吗?”水云墨遗憾地说,他很期望可以和她多在一起,可是她每次在宫里待的时间又少又短,难得来一次宫里,却被事情耽搁了,到底会是什么事。
“真是遗憾。”水青夏叹息般地说,他们在宫里好似与外界隔绝一般,他们也向往外面的世界,但皇宫却像牢笼一样囚住他们,他们总希望有人能进入他们的世界,别的人总是谄媚或是惶恐或是抱着目的接近他们,他们厌恶这样,只有眼前这个人,没有那些人那样的嘴脸,她总是清清冷冷,淡淡地看着他们,或者说是任何人,她淡然地好似不属于这个世界,好似一转眼,她便会离他们而去,消失不见。她淡的像一阵风,关不住,抓不住,留不住。
午膳已经被摆了上来,菜色很丰富,水云墨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就是不是地看向她。他想要了解她,想离她更进一步,但好象没有人能接近她,明明感觉自己离她又进了一步,却眨眼间,那人又离你千步之遥,她的心里好似没有任何人的存在,但他却贪心地想住进她的心里,即便只是一小个地方。她的眼清亮而深邃,眸光流转似星辰般璀璨,他迷失在她的眼眸中,分不清方向,他出离不了这个深潭,也不愿出离,她的眼底好像深的没有任何人的存在,尽管她看着你,却又好像看向很遥远的地方,那样的眼神淡漠而疏离,又似乎飘渺辽远,所有人在她眼里只有淡淡的影,而他,想在她的眼底。
一顿饭下来,三人各自心思百转,而青璃只想早些了了此事,她回水亚城到现在,没有出去过,只是一直在忙着这些麻烦的事,这样的生活并不是她的本意。在上一世,她总喜欢看天空,看云卷云舒,看一片广袤空旷的蓝色中,一只鸟飞过,淡然无痕,她向往那种生活,享于山水,享受刺鸟破天,鹰击长空的快意,她想看花开花落,想平静地在花荫中沉眠,她想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不是归隐,她无意于政途,没有失意,没有壮志难酬,又何来归隐,她,只是想过淡泊自由的生活。
青璃独自离开墨宫,一人走在去往大殿的道上,享受难得的宁谧。头顶如洗的天空,依旧让人向往,微风细细地吹着,一缕一缕地拂过她的脸,软软柔柔的风百般流转,千般缠绵,流连于这花园里的万紫千红,久久不愿离去。
冬褪了,春归。惆怅旧欢如梦,吹散在风里,似碎了的杨花,开了又谢,谢了还开。一场花雨,撒向清晨的雾,缥缈如烟。花落如雨,雨落似花,一地落红,衬着湖泊,独有一番清透而淡薄的迷离。一株扶风的柳,就将那满目的翠意铺张得蓬蓬勃勃,越过季节,在眼底葱茏。满眼深深浅浅落落婷婷的绿。那一片茂盛的绿,让这个季节的绿意写尽了繁华,这样青翠欲滴的春,一定会有些故事悄悄酝酿,抑或,只是一个文字里浮华的景。
青璃在路上走得很慢,看着四周的景才没觉得皇宫有多令人压抑,迈开的脚步惊了亭中的一抹孤独的红,那一袭红衣转过身来,是一个美丽的女子,那样的眼神,好似孤独了千年万年,是一潭死水,是一地落灰。寂寞,一把葬心的花锄,她将自己的心埋葬了。
她们两人远远对望,那人看见青璃有一瞬间怔愣还有一丝似有若无的欣喜,青璃心想,她好像并不认识这个人,她是谁……是,水落红。但她们从未有过交集啊。
水落红看着远处的那一袭白衣,是她,不会错的,记忆中那一抹白,那个在马车上给她淡淡一瞥的人,她,回来了。她站在道中,白衣掩映在一片绿里,翩然似仙,宛若惊鸿,空灵飘渺,她给她的感觉总好似要消失一般,她很想像水青夏和水云墨一样接近她,与她交谈,但母皇不喜欢她,更不会让她与她交往的,她总是远远地看着他们,羡慕地看着,她对谁都是一样的表情,似乎看不出喜怒哀乐,她知道她不认识她,但她也如其他人一样向往这个如仙一般美好却出奇清冷的人。但是……
青璃看着她眼中的惊艳、迷离、羡慕、渴望、自卑、孤寂以及隐约的绝望,如此复杂的眼神,一个皇女经历了什么才会这般,关在皇宫中的鸟,长久便失去了飞翔的能力。青璃走进她,俯身说:“你,是水落红。”
水落红诧异地点点头。她认得她,居然认得。看着她落座在自己的旁边,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在做梦,没有人愿意接近她,她,是个失宠的皇女。
“我可以…叫你青璃吗?”那眼里是深深的渴望,青璃只点了一下头,那眸子竟突然闪亮如钻,璀璨似星。“你为什么肯接近我…没有人愿意接近我的。”那眼又黯淡下去,掩不住的凄楚一片。
“浩荡离愁百日愁,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原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青璃淡淡地说完便起身离开,在离开之前看了她一眼,又淡然地说:“落红,我喜欢这个名字。”
落红,原是凋谢之物,所有人都只知道她便如她的名字一般,如凋谢之物,然而,她却说“落红原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她还说,她喜欢这个名字。她懂她,她竟然懂她,才真正第一次见面的她,竟然懂她,水落红看着青璃渐渐远去的身影,嘴里一直喃喃着“落红原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一句,眼眶渐渐红了。
青璃听见后面的声音由哽咽到低泣,再渐渐地啼哭,到最后的号啕大哭,她嘴角勾笑,哭了吗,她,压抑太久了。眼里流在外面,很痛,流在心里,更痛。
而这,不过是小小的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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