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有显赫的背景，也有让人羡慕的地位，可是两人同样处在一个身不由己的环境中。也许，克拉拉更值得可怜，可是安娜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没有遇到楚天疆装扮的约瑟夫，安娜恐怕永远都无法离开莫斯科。等到积蓄花光、变卖了所有首饰，恐怕她们姐妹四人的处境连克拉拉都不如。要知道，在莫斯科，靠出卖肉体生活下去的年轻女人满大街都是。
　　能够找到一个靠得住的男人，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所有女人的梦想吧。
　　如果那个男人对她们足够好，关心她们、爱护她们、保护她们、还足够温柔，那就是完美了。
　　等到安娜睡熟，楚天疆才把她抱到床上，盖上了羽绒被。虽然酒店里有暖气，但是房间里的气温也只略高于冰点。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冬季，莫斯科的夜晚来得特别早，五点过天色就会变暗，六点不到就全黑了。
　　回到房间，楚天疆把安德烈叫了过来，给他安排了在晚上去联系苏珊娜与接应安娜四姐妹的任务。
　　等到尼科尔准备好，楚天疆去叫上蕾切尔，一起去了张小刚的房间。
　　“撤退线路已经准备好了，不过不能立即远遁。”张小刚铺开一张地图，在莫斯科东南的梁赞附近指了一下。“我们在这边有一处安全屋，我已经派人过去了。你把柳德米娜接出来之后，直接送过去，那边会有人接应。”
　　“安娜她们怎么办？”
　　“这个随后安排。”
　　“老兄！”
　　张小刚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你要带上安娜她们，就先把公主送到郊外，让蕾切尔或者其他人留下来保护公主。不管怎么样，首先得确保公主安然无恙。到时候，你再回来接走安娜姐妹。”
　　楚天疆思索了一下，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安娜姐妹先离开酒店？”
　　“以什么名义让她们离开酒店？”
　　“让克拉拉请她们去庄园。”
　　“这……”
　　“只要离开酒店，什么都好办。”楚天疆笑了笑，说道，“让我冲进酒店救人，那就太招摇了。让她们去克拉拉的庄园，我在路上接走她们。”
　　“你要知道，伊萨克的人时刻都在监视她们。”
　　“正是如此，才更应该在路上接走她们。”
　　张小刚想了想，说道：“这样也好，你派安德烈去克拉拉那里，让克拉拉派一名管家过来邀请安娜她们去庄园作客。”楚天疆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张小刚的意思。随后，两人商量好了行动中的细节问题，楚天疆才带着尼科尔与蕾切尔去了车库，驾车离开了酒店。
　　
　　第一百二十五章 偷梁换柱（下）
　　
　　克里姆林宫气势恢弘，到了晚上却冷清凄凉。
　　大多数宫殿隐没在黑暗之中，只有少数几座寝宫亮着昏暗的灯光。有尼科尔带路，楚天疆顺利来到了柳德米娜卧室的窗户外。让尼科尔去找玛雅，按照计划行动后，楚天疆推开窗户钻了进去。
　　虽然壁炉里燃着柴火，但是房间里的气温很低，不比外面暖和。
　　柳德米娜坐在床上看书，看到有人从窗户钻进来，她先是吓了一跳。认出楚天疆，她才平静了下来。
　　“约瑟夫，你……”
　　“小公主，想出门旅行吗？”
　　柳德米娜一愣，说道：“你带我离开莫斯科？”
　　楚天疆点了点头，说道：“你的父亲答应把你嫁给萨哈共和国总统的儿子。这次不是老头子，是一个跟你年纪差不多的少年。”
　　“什么？”柳德米娜不敢相信的看着楚天疆。“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准确的说是今天下午。”
　　“可是……可是没人告诉我。”
　　“当然不会有人告诉你。”楚天疆走过去，坐到床沿上，“你知道，皇宫里到处都是伊萨克的眼线，侍卫队长马夫拉都是他的亲信。再说了，按理应该过几天才送你离开，不过为了你的安全……”
　　“你真的要把我送到萨哈共和国去？”
　　楚天疆点了点头，说道：“对你来说，这是最好的归宿。”
　　“不！”柳德米娜突然大吼了一声，而且从被窝里站了起来。
　　“公主……”
　　“你认为，到了萨哈共和国，我的处境会比现在好吗？”
　　“这……”
　　柳德米娜走到楚天疆身边，然后跪了下来。“我知道，你们急着把我送走，是因为伊萨克想害死我们全家人，而德米特里季认为，只要我活着，而且得到某个实力强大的联邦主体支持，伊萨克就不敢贸然对付他，因为只要他、还有我的兄弟姐妹全死了，我就是皇位的继承人，而皇后生的野种就算得到了承认，也只是排在我后面的第二顺位继承人。如果伊萨克想让那个野种坐上皇位，首先得除掉我，然后再对付德米特里季与我的兄弟姐妹，因此我关系到了所有家人的死活。”
　　“你明白这一点，为什么……”
　　“可是，你想过没有？就算我活着，伊萨克也不会放过他们！”
　　楚天疆愣了一下，说道：“这怎么可能？”
　　“只要我离开莫斯科，谁能证明我是尼古拉三世的亲生女儿？别告诉我，你手上有他下的圣旨。”
　　楚天疆的眉头跳了几下，这确实是个严重问题。
　　“伊萨克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沙皇的印玺在他手上，就算德米特里季写了圣旨，没有盖上沙皇的印章，跟废纸没有区别。”
　　“你早就想到了？”楚天疆有点惊讶，毕竟柳德米娜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
　　“如果连这些都想不到，在你来到莫斯科之前，我就被玛利亚害死了。”
　　楚天疆猛的一惊，随即明白了过来。在德米特里季的众多子女中，因为只有柳德米娜还没有婚嫁，所以她是最有价值的一个。伊萨克为了让他与皇后生的子女名正言顺的成为帝国沙皇，首先就得除掉柳德米娜。玛利亚肯定试图加害柳德米娜，只是柳德米娜很机灵，没有被她害死罢了。
　　“约瑟夫，你救过我一次，或者说饶过我一次，难道你要把我推进地狱深渊吗？”
　　“公主……”
　　“离开莫斯科，我就不再是公主了。”柳德米娜突然掉下了眼泪。“可是，不管在什么地方，我都是德米特里季的女儿，而且是唯一没有嫁出去的女儿。你把我送到萨哈共和国，等于把我送到了另外一个伊萨克手里。对，萨哈共和国总统的儿子会成为我的丈夫，萨哈共和国也会为此在我的家人遇害之后，把我扶上皇位，让我成为第二帝国的女沙皇，但是你认为这是我最好的归宿吗？”
　　楚天疆沉默了，他确实没有想过这些事情。
　　“这不过是让我多活几年而已，而且像德米特里季那样，像傀儡一样活着。”柳德米娜抓住楚天疆的胳膊。“两年前，我就来了初潮，已经是女人了。也许一年之后，我就会生下一个儿子或者女儿，然后我就会成为第二个德米特里季。即便我的体制比较差，再过几年也会生下孩子。约瑟夫，你把我送到萨哈共和国去，不是在救我，而是把我推入火坑。如果你真的要救我，还不如送我去阿尔泰共和国。”
　　“什么？”
　　“那个老头子，至少不能让我怀孕，我也不会为他生下子女，没人能取代我，也就不会有人加害我。”
　　“公主……”
　　柳德米娜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我知道，跟你说这些没有用。伊萨克是不是要动手了？”
　　楚天疆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柳德米娜的这些话，让楚天疆认识到，这个少女不但比同龄人早熟，而且拥有在成年人中都非常罕见的长远眼光，把事情看得非常透彻，可以说天生就精明非凡。
　　“那么，不管去哪，都比留在莫斯科好。”
　　“等我们离开莫斯科，再说别的事情吧。”楚天疆叹了口气，说道，“实在不行，我会安排几个手下跟着你。”
　　“约瑟夫……”
　　“当然，我们到不到得了萨哈共和国都是个问题，对吧？”
　　柳德米娜一愣，随即苦笑着说道：“你能不能把我送出皇宫都是个问题呢。”
　　“这个嘛，肯定不是问题。”楚天疆拿出了带来的紧身衣。这是一件玛雅的紧身衣，张小刚为尼科尔她们每人都准备好了好几件。“去换上这件衣服，把头发束起来。有需要带走的物品吗？”
　　“抽屉里，那几张照片。”
　　“去换衣服吧。”
　　柳德米娜换衣服的时候，楚天疆去拿来了抽屉里的照片。是几张有些年成的照片，在一张全家福上，除了看上去年轻一些的德米特里季，还有一名容貌憔悴的中年妇女，以及几名少年与儿童。还有一张是柳德米娜大概在十岁时与那名中年妇女的照片，而在这张照片上的中年妇女头部的地方，有明显的摩痕。可以想像，在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柳德米娜会经常翻看这些照片，抚摸照片上的母亲。柳德米娜肯定很爱她的母亲，也许对母亲的思念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柳德米娜从浴室出来时，楚天疆叠好了照片。
　　“这就是玛雅姐姐她们穿的衣服？”
　　“怎么，喜欢吗？”
　　“虽然黑了一点，我不喜欢黑色，但是很漂亮。”
　　“你要喜欢的话，就留着吧。”
　　“可是……”
　　楚天疆笑了笑，说道：“这件紧身衣是玛雅的，她还有很多件，而且只要你喜欢，她肯定会送给你。”
　　“真的？”
　　“当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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