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卡大人，我一直很尊重你。”楚天疆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现在这种局面，如果不做调整，很快就会崩溃。”
　　“这么说，你比我还要了解我的家族？”
　　“我了解的不是贝卡大人的家族，而是在三维宇宙空间里诞生的智慧文明。”
　　贝卡的眉头跳了几下，让楚天疆继续说下去。
　　“虽然在三维宇宙空间里诞生的智慧文明存在很大的区别，每个智慧文明都不一样，都是独一无二的，但是所有的智慧文明都存在一个共同特点。”
　　“什么共同特点？”
　　“所有的智慧文明都有无限扩张的欲望。”
　　贝卡锁紧眉头，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
　　“与大文明不一样，三维宇宙空间里的智慧文明都是自然进化而来的，而且都有着漫长的自然进化阶段。在自然进化的过程中，只有繁衍能力最强的生物才能生存下来，也才有机会进化出智慧。此外，几乎所有智慧文明都是由社会性动物进化而来，复杂的社会关系是产生智慧的重要条件。”
　　贝卡微微点了点头，让楚天疆继续说。
　　“这样的诞生基础，决定了所有的智慧文明在发展的过程中，都在不断的扩张，都有着繁衍后代的欲望，而且都知道繁衍后代是维持与推动文明发展的主要动力。即便在进入到自我进化阶段之后，哪怕是在创造者到来之后，绝大部分智慧文明也在努力繁衍，努力增加个体数量。人类如此，其他的智慧文明也是如此。由此就产生了一个结果，任何一个智慧文明对生存空间与生存资源的需求几乎是无限的，而银河系里的空间与资源却是有限的。这是一个无法解决的矛盾。”
　　“这就是战争的理由？”
　　“这是生存之道。”
　　“是吗？”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智慧文明的生存竞争。我相信，贝卡大人一直在为所有族人着想，希望维护所有族人的利益。可惜的是，在降维之后，决定族人利益的，不再是贝卡大人做出的安排，而是其创造与依附的智慧文明。如同阿利与人类文明的关系，在智慧文明发展壮大的同时，其创造者也能变得更加强大。加上前面提到的那个因素，智慧文明的矛盾很快就会演变为族人的矛盾。我相信，贝卡大人肯定明白这个道理，也知道家族内部战争要比智慧文明的战争更加残酷。”
　　贝卡沉默了，他无法否认事实。
　　“如果贝卡大人一定要我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与其等到家族战争爆发，还不如通过智慧文明的战争来解决问题。”
　　“解决问题？”
　　“新的秩序，肯定需要牺牲掉很大一部分人的利益，而在这里是智慧文明的利益，贝卡担任只需要等待结果。”
　　“你说得轻松。”
　　“贝卡大人，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楚天疆，你确实很厉害，只是你忘记了，做决定的不是你。如果我原因，随时可以让你彻底完蛋。”
　　“没错，贝卡大人可以轻而易举的除掉我，可是除掉我，仍然无法解决问题。”
　　“是吗？”
　　“还有，贝卡大人的敌人不是我，甚至不是那些谋反的族人，而是在另外两个旋臂上的旁支家族。”
　　贝卡锁紧眉头，目不转睛的瞪着楚天疆。
　　“银河系战斗选拔只是走个过场，即便是贝卡大人这种讲规矩的族长，也不会把家族的命运寄托到一场由个体实力决定的战斗选拔上。或许，战斗选拔有其存在的意义，但是绝对不是最重要的。即便贝卡大人能够接受战斗选拔的结果，只要另外两个旁支家族的族长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战争依然会爆发。那不是家族内部的战争，也不是智慧文明的战争，而是家族之间的战争。到时候，家族里的智慧文明就是战场上的战士。我相信，贝卡大人显然不希望到时候家族仍然是一盘散沙。”
　　“这么说，你认为现在的战争，对家族很有帮助？”
　　“也许，会有很多智慧文明从此永远消失，很多家族成员受到牵连，但是最后剩下来的肯定是最强大的智慧文明，肯定是最强大的家族成员。在与旁支家族的战争中，只有这样的智慧文明才能给家族带来最后的胜利。”
　　贝卡再次沉默了，因为楚天疆说的是事实。
　　“贝卡大人，这是必须做的选择，而且是唯一的选择。一个强大的家族，绝对不是一盘散沙。智慧文明需要为生存与发展争夺空间与资源，不同家族的智慧文明，同样需要为了生存与发展争夺空间与资源。即便贝卡家族不对外扩张，其他家族也会这么做，而且迟早会把矛头对准贝卡家族。”
　　“但是会失去很多家族成员。”
　　“那可未必。”
　　贝卡的眉头跳了几下，朝说话的阿利看了过去。
　　“凯特还活着，而且他创造的智慧文明也没有消亡，只是退化到了自然进化阶段。”
　　“你没有杀他？”
　　阿利点了点头，说道：“他是我的族人，我不会杀他。只要没有对我构成威胁，我也不会杀其他族人，甚至会保存他们创造的智慧文明，保留他们的科学技术。当然，他们的发展必须受到限制。”
　　贝卡长出了口气，神色也稍微好看了一点。
　　不管怎么说，家族里的所有成员都是他的后代，哪怕像阿利与凯特这样的成员，与他的亲缘关系非常疏远。
　　“贝卡大人，我们能够理智的对待这场战争，可是未必所有的家族成员与智慧文明都像我们这么理智。”说这句话的时候，楚天疆看了阿利一眼。他没有想到，阿利会把凯特活着的事情讲出来。
　　“这么说，除了默认你们行为，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不是默认，而是支持我们。”
　　“支持？”
　　“这场战争很快就会波及到所有智慧文明，影响到所有家族成员。如果战火一直燃烧下去，除了耗费大量时间，还会消耗很多资源，甚至会导致很多恒星系彻底消亡，从根本上削弱家族的实力。我们不能让战争毁掉所有智慧文明存在的基础，也不能让战争毁掉家族，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战争，让少数智慧文明获得更加广阔的空间，因此我们需要你的支持。”
　　“即便如此，你也得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支持人类，而不是其他智慧文明？”
　　“因为人类永远不会背叛你。”
　　“是吗？”
　　“我们来到这里，向你说明情况就是最好的证明。”
　　贝卡勉强笑了笑，说道：“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是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们会遵从贝卡大人的任何吩咐。”
　　贝卡微微点了点头，说道：“阿利，你得答应我，让他们活着。不管怎么说，他们是你的族人。”
　　阿利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记住，不管怎么样，他们是你的族人，是你在这个世界上的同胞。”
　　“贝卡大人……”“好了，你们走吧。”贝卡长出口气，又说道，“不要让我失望，更不要逼迫我选择其他智慧文明。”楚天疆与阿利没再罗嗦，立即告辞离去。
　　
　　第九十七章 寻仇
　　
　　“没想到，贝卡会被你说服。”
　　“阿利，贝卡比我们更加清楚现在的局势。在见到贝卡之前，你也看到了，几乎所有智慧文明的代表都在谈论战争，而且几乎所有智慧文明都在准备迎接战争。就算贝卡能够压制我们，让我们放弃对外扩张，也不可能压制所有族人，让所有智慧文明放弃备战工作，因为他不可能给所有智慧文明提供安全保障。如果贝卡这么做，他将站在所有族人与智慧文明的对立面上。”
　　“意味着，会被推翻？”
　　楚天疆点了点头，说道：“虽然以贝卡的实力，还有他创造的智慧文明，镇压动乱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这意味着全面战争，意味着在战争结束之前贝卡家族将遭到重创，也意味着将失去主导地位。贝卡不是笨蛋，他绝对不会做这样的蠢事，所以他只能支持我们，让我们去打赢这场战争。”
　　“你早就想到了？”
　　“这是很简单的推论，根本用不着多想。你没有想到，只是你没有考虑这个问题，或者说没有认真考虑。”
　　阿利勉强笑了笑，说道：“我们现在去哪？”
　　“不用慌，我们得给贝利加一些时间。”楚天疆朝首星所在的方向指了一下。“攻打查轮特文明的战争已经开始，贝利加肯定收到了消息。也许，他在我们之前就见过贝卡，要不然贝卡也不会在见到我们的时候，提出那样的问题。或许，贝卡正在召见他，跟他讲对家族有利的大道理。”
　　“让他做出舍弃？”
　　“你已经承诺，为家族成员保存最基本的存在条件。既然贝卡支持我们，就没有理由支持贝利加。”
　　“这……”
　　“显然，如果贝利加不懂得舍弃，必然会跟我们为敌。到最后，不管是贝利加干掉了我们，还是我们干掉了贝利加，对贝卡来说都是最糟糕的结果。贝卡有点心的话，就会让贝利加看清大局。”
　　“这样的话，贝利加未必会参与这场战争。”
　　“那得看贝卡能否说服他，以及他会不会听贝卡的话。如果他没有听贝卡的劝告，我们就得做好准备。”
　　“他不会跟贝卡对着干。”
　　“是吗？”
　　阿利很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我对他的了解不是很多，但是他在贝卡的嫡系子孙中的地位并不高，而且一直不受贝卡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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