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也没好到哪去，脸孔煞白的扭过头去不敢多看了。
　　只见尸库前的几十平方水泥空地上，简单的铺了一层红蓝条纹的苫布，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尸体，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有皮的没皮的，缺脑袋的少半截的，好像开展览一样。
　　像王卓这么大的学生，很多人从来就没见过尸体，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大家受到的震撼简直无以复加，心脏不好的可能当场就会昏过去。
　　“你们几个是新生吧？”旁边一个小胡子男生见状，笑着对王卓几人说道：“其实没什么可怕的，等上过解剖课之后，你们就能适应了。”
　　王卓勉强向他笑了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雨下的太大，尸池里面进水了。”小胡子指了指几个穿梭在尸体之间的工作人员说道：“看到没，那些都是咱们学校的老师，正在处理尸体呢。”
　　“是啊，你看到他们手里的刷子没，有的尸体生霉了，得洗刷下来。”
　　说话的是旁边另一个比较胖的男生，王卓和周淮安等人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位老兄，因为他手里居然拿着一个煎饼果子，正没事人一样的大吃特嚼！
　　“呜哇……”
　　终于有一个男生忍不住呕吐了出来，那个胖男生皱了皱眉头，向前走开了两步，这一走离尸库的方向更近了一些，他却毫不在乎的又咬了一大口手里的煎饼果子。
　　“班长，我们先下去了。”那个状况好一些的女生把同伴扶了起来，搀着往楼梯走去。
　　“我、我也下去了！我是学口腔的！”周淮安掉头就走，险些摔了一个跟头。
　　“菜鸟就是菜鸟，哈哈。”胖男生笑了一声，旁边的几个高年级男生纷纷附和。
　　“你们是哪个系的新生？”一个戴眼镜的高个学生笑着问王卓，表情非常平和，丝毫没把楼下的情景当一回事。
　　王卓勉强向他笑笑：“八年临床，直读的。”
　　“那你们以后得天天摆弄这个。”胖男生笑道：“不敢看就赶紧走吧，将来有的是机会看，还得用手摸呢！”
　　耿斌等人有的想走，有的想留，被他的话一激，也都不走了，反正以后早晚也要接触这个，就当是入学锻炼得了！
　　倒是数王卓胆子最大，一方面是他经历过的比别人多，获得的锻炼也多，另一方面是自从有了透视眼之后，他时不时的要透视一下别人的身体，对人体的了解要比其他同学深刻的多，也更容易接受面前的景象。
　　只见一个满脸大胡子的高大老师拎着一只提桶，有谁招呼，他便走过去，在别人的指引下，向尸体上倒一勺桶里的液体，然后那个人就用刷子在尸体上刷蹭，王卓定睛细看，果然像胖男生说的那样，尸体被刷的部位已经生霉了。
　　“那个大胡子叫葛达，外号葛大缸，是咱们学校专门负责干这个的。”小胡子有些不怀好意的冲脸色青白的耿斌笑道：“你将来可能会经常和他打交道。”
　　“为什么？”耿斌有些背冒冷汗。
　　“你体格好啊，将来有解剖课了，教授会派你去尸库领尸体的。”小胡子哈哈大笑，一指旁边吃煎饼果子的胖子：“看到没，这哥们就是常年干这个的，你俩体型差不多嘛！”
　　耿斌面色惨然，终于被吓得说不出话了。
　　适应了一会儿，终于有一个男生战战兢兢的问道：“怎么都没有脸呢？”
　　高个戴眼镜的男生解释道：“做去脂肪处理的时候揭掉了，身上的也一样。”
　　大家恍然大悟，一个叫宋爱军的男生说道：“怪不得看不出是男是女……”
　　听了他的话，小胡子摇头说道：“这些全是男的，一个女的都没有。”
　　“啊？为什么？”大家都感到十分意外。
　　“尸源都是死刑犯，女犯很少，所以比较抢手。”戴眼镜的男生解释道：“咱们学校一共才有三具完整的女尸，都做标本了，在你们脚下的标本楼里。”
　　王卓一皱眉头：“比较抢手？”
　　胖子终于吃完了煎饼果子，抹着嘴把话接了过去：“对，全国有几百所卫校，每年枪毙的女人才多少，根本就不够分嘛。”
　　“不是有还有遗体捐献吗？”宋爱军表示不理解。
　　“就这样的，你敢捐啊？”胖子冷笑着一指楼下，葛达和一个老师刚刚抬了一具尸体出来，往一垛尸体上随手一丢。
　　众人不约而同的纷纷摇头，想像到自己死后也被人这么摆弄会是一番什么情形，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哎，到点了，快走！”胖子突然叫了一声，抢先向楼下跑去。
　　“啥事这么急？”小胡子问了一声。
　　胖子已经跑出去老远了，“食堂啊，到点开饭了！”
　　听完他的话，楼顶的众学生立刻行动了起来，转眼间就走了一空，只剩下王卓等几个菜鸟。
　　大家面面相觑，耿斌苦笑一声：“咱们，还去食堂吗？”
　　王卓也苦笑摇头：“还去个屁，估计今天一整天也不会有胃口了。”


第七十六章 又出名了
　　军训第一天的大清早，王卓刚刚洗漱完毕，就接到了秦思晴的电话。
　　“王卓哥哥，我爷爷住院了，大夫说要手术，他让我带你去看他。”
　　这件事多少在王卓的预料之中，他急忙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严重不严重？”
　　“肝局部组织硬化，有不明异物，大夫怀疑像你说的那样是肋骨碎片，需要做手术把坏死的组织切掉。”秦思晴的声音有些紧张，最疼爱她的爷爷要做手术了，以他八十九岁的高龄，是有生命危险的。
　　“你等一下，我先向系主任请个假。”军训是全校的大型活动，想请假的话找班主任或导员肯定不行，至少也得是系主任的级别才有权给假。
　　“不用了，肖叔叔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你准备一下，我们十分钟后过去接你！”
　　开车接秦思晴和王卓的，是秦学的二号司机周铁龙，他是一个退伍的士官，看上去非常精悍。
　　秦思晴不知怎么搞的，竟然穿着军训的迷彩服，由于她个子低，身材又没有开始发育，最小号的迷彩服穿在她身上依然很肥大，看上去有些滑稽。
　　坐上了车，王卓有些好奇的问她：“你怎么穿着这个，一会儿还要回来吗？”
　　秦思晴无奈的一嘟嘴：“是爷爷要求的。”
　　王卓微微皱眉：“他情况很严重？”
　　秦思晴叹了口气：“其实也不严重，大夫说幸好发现的还算及时，不过九十岁的人上手术台怎么也是有危险的。”
　　……
　　市长大人的父亲住院，不知道惊动了多少各界人士，第二总医院的高干病房区被专门划分了一部分隔离区域，以免来访的客人影响到病人的休息。
　　不过来访者都有专门的人负责接待，除了和老爷子有深交的或者专程来慰问的高级官员，其他人是进不去病房的。
　　王卓和秦思晴、周铁龙三人刚来到走廊上，就被警卫人员拦住了。
　　周铁龙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兄弟，这是秦省长的女儿，和老首长指定要见的人。”
　　警卫犹豫了一下：“可以稍等一下吗，专家们正在给老首长会诊。”
　　“那咱们就等等吧。”秦思晴倒是很通情达理。
　　王卓也点点头，他看到走廊里的警卫足足有八个，刚才楼梯拐弯处吸烟闲聊的两个年轻男子也像是便衣，看来老爷子的保护工作非常到位。
　　周铁生想想说道：“那我就先下楼了，你们什么时候回去，给我打电话。”
　　王卓和秦思晴在走廊上坐了一会儿，专家们出来了，看到他们两个站起身要往病房里走，其中一个四方脸的中年医生连忙伸手拦了一下：问道：“你们不能进去，首长正在休息。”
　　“休息？爷爷上午从来不睡觉呀？”秦思晴有些意外。
　　更觉得意外的是那个医生：“你是秦省长的女儿？”
　　其他专家纷纷驻足，听说过秦省长有个女儿，却没想到年纪这么小。
　　见秦思晴点头，四方脸的医生向王卓问道：“请问你是？”
　　他见王卓气质出众，有着同龄人所没有的干练沉稳，还以为是秦省长的什么直系亲属或哪个高官的公子，所以言语中不敢轻慢。
　　王卓微笑着指了下秦思晴：“我是她同学。”
　　专家们的心态顿时划了个抛物线，这种场合是不能玩低调的，这个小青年既然说他是省长女儿的同学而不是说身家背景，看来也只是个普通学生了。
　　而以秦思晴和王卓两人的形象，显然不可能是情侣，专家们立刻将王卓判定为路人甲了。
　　有了这个判断，四方脸对秦思晴说道：“你还是自己进去吧，首长现在需要安静，最好不要有外人打扰。”
　　“是爷爷要求我带他来的，他不是外人。”秦思晴摇了摇头，向王卓说道：“王卓哥哥，咱们走吧。”
　　四方脸刚要再劝阻，却被身边的一个女医生用胳膊肘轻轻顶了顶，便没再开口。
　　等两人进了病房，那个女医生小声说道：“你们听到没有，那个小青年就是王卓。”
　　四方脸恍然大悟，苦笑着扬了扬手：“走吧，到会议室说。”
　　……
　　王卓这个名字，在秦靖中入院的这三天来，对医院中的很多大夫来说，已经是如雷贯耳了。
　　在这个中医没落的时代，西医大行其道，尤其是在身体检查上，西医占着科技的优势，中医被完全挤在了一边。
　　虽然传统的“望闻问切”还在使用，但再厉害的大夫也望不出肿瘤，闻不出囊肿，问不出隐疾，切不出病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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