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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来就要动大清的龙脉,还不是拉着你们这队亲兵去当炮灰,大清不亡你们就要人头落地,大清就算亡了,你们也未必有命看到那一天。你告诉下面那些奴才,见到安清源,斩立决。”
章秉涵算是听明白了,安清源是不是要斩大清的龙脉不可而知,他和穆拓之间有什么恩怨自己也不可能知道,可是这小王爷摆明了不让安清源有好日子过,而且为了这件事,小王爷主动要求调回岭南国师府,看来对安清源有很深的成见。
穆拓走到地图前,安龙儿从屋顶仔细看去,图上山川纵横,气势磅礴,注解文字密如蚂蚁,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广东龙脉图。穆拓双手盘在胸前说:“给你们六个月的时间找安清源和斩龙秘法,秘法带回来给我看看,安清源不用带,你直接提他的人头回来吧。”
章秉涵一阵犹豫,安清源对安家风水一向秘而不宣,他的行事也从来神秘莫测,就章秉涵所知安清源文武双全,要拿他人头已经不容易,还要从他手上得到秘法更是难以想像。他吱唔了一声,穆拓马上喝问:“怎么,你办不到?”
“不敢,下官是想……如果让安清源先回来这里,我们再图智取,会不会更容易一些呢?”
两个人还在讨论官场上的问题,安龙儿可没有时间偷听这种八卦新闻,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下面那张国师府用了大量人力物力,画了几年才完成的广东龙脉图。
他向蔡月伸出两根手指,示意她开始第二步计划,蔡月马上半蹲着身子,从屋脊绕一个大圈跑向对面屋顶。她单膝跪地,左手从身上摸出一个大弹弓,右手在腰囊里掏出一颗硫磺弹,用嘴撕开纸包后搭在弹弓弦上,挺胸发力拉直弓弦,手指一松,那硫磺弹像箭一般,径向着偏厅旁边的房里打去。
那一排偏厅与走廊的间隔,全是镶了名贵花玻璃的满洲格子窗,硫磺弹打到玻璃上爆发出噼啪爆炸声和大团火光。蔡月一听发出这么大的声音,一不做二不休,从腰囊里摸出一把硫磺弹,向着刚才打破的玻璃窗洞里连打三发,那个房间里顿时燃起大火,然后她滚身到屋脊下面的暗处,快速跑回安龙儿身边。
在屋里的穆拓和章秉涵一听到隔壁房间有破玻璃和爆炸声,都怔了一下。当他们集中注意在室外的时候,听到快速连环的破风声,章秉涵一掌扫出,用掌风把桌上两支大蜡烛的火苗扫灭,同时对穆拓说:“穆大人小心。”
话一说完,他就从地面滚身到墙边抽出长剑挑开房门,但是他并没有马上冲出去,而是从门后向庭园里观察。当他看到邻房的火光时,也见到有卫兵在奔跑敲锣大叫“走水”,他对站在墙角的穆拓说:“有人纵火,目的还不清楚,我出去看看。”然后就跳出门外。
顾思文和阿图格格看到蔡月按计划纵火调虎离山,都知道安龙儿已经找到广东龙脉图,只等下一步偷图成功,然后就可以转头出发到云南找人见人爱的绿娇娇姐姐。
两人正在暗自兴奋,却听到背后有声音,分明有人从珠江外翻上城墙。
第一五零章 螳螂捕蝉
顾思文和阿图格格没有料到有此一着,突然间被吓得毛发倒竖,两人回头一看,两个黑衣蒙面人刚刚从城墙边上冒出头,似乎也吓了一跳。
这两个蒙面人身形矫健,脚穿软底布靴,身上穿着贴身黑衣,只露出两条手臂和一双眼睛,每人手上各提一支四尺长的洋枪,洋枪上包着黑布,看来也是为了上来占领制高点。
阿图格格反应奇快,她一转身已经把箭搭在弦上,对着其中一个正在翻越城头箭垛的蒙面人拉开了劲弓;顾思文把手上缨枪向后一摆,可是却不先刺向蒙面人,而先用肘顶开了阿图格格瞄准的位置。
原来顾思文不是担心阿图格格的箭射不准,而是担心那人被一箭射死翻下城墙,就会发出很大的响声,脚下就是靖海门的城门码头,要是摔下去一个死人,一定引起城下守军的注意,马上会杀上城头。
顾思文小声急促地说:“放他上来。”
话音刚落两个蒙面人已经跳上城头兵道,阿图格格这时才把箭放出去,前方的蒙面人尽力闪开短距离射来的箭,可是闪得过心脏却闪不过肩膀,弓弦响处,阿图格格的长箭深深射透了他的肩胛骨,痛得他闷哼一声倒退几步。
顾思文手上的缨枪不再像和阿图格格决斗时那样抡圆抖花,他把一丈长的枪杆拉后,身前只留三尺枪尖以适应城头窄地的贴身肉搏。那黑衣人左手持洋枪右手抓向顾思文的缨枪,却发现顾思文的退却和他的前扑速度一样,他们一直保持着三四尺的距离,那明晃晃的枪尖总在自己手边游动,只等自己破绽一出就会刺入胸膛。这招长枪短用大出蒙面人的意料之外,这种战场上的杨家枪法虽然早已流传甚广,但是一个守城小兵怎么会练得如此精熟。
他右手以攻为守一阵乱扑要摛拿住缨枪头,那枪尖也和人手一般和他招招相应闪脱拦拿,只是侍机最后一刺。蒙面人不敢开洋枪,也不使出重手法和缨枪碰撞,甚至他们的步幅都有意保持无声和轻快,两人闷不作声地缠了五六招,硬是没有发出碰击的硬声;蒙面人发现这两个守城清兵,不但武功超乎想像的高强,发现有人摸哨不发出警告盘查也不呼救,在战斗还和他们一般闷不作声,连跑动跳跃都和他们一样鬼鬼祟祟,摆明了不想城门下的人听到上边正发生战斗,这么说,这两个清兵也是假的。
用箭的人并不需要紧贴对手,距离是阿图格格的优势,阿图格格一箭射中第二箭得势不饶人,她单膝跪地弯弓搭箭,这是她在军队里学到的夜战战术。在夜间天空比地面明亮,从下向上可以看清对手的轮廓和位置,也可以更好的隐藏自己;再说箭射到人身上还好,要是射到城墙上,就会发出叮当响声引起城下守军的注意,现在她从下向上射,就算箭没有射中人,也只会射向天空无声无息地吊入珠江。
搭在弦上的是三支箭,阿图格格知道自己只是假的守城兵,名不正言不顺,久战必败;而弓弦响一次总比响三次安全,于是马上使出近战专用的飞蝗箭法,三箭齐发力求一击杀敌。距离太近弓弦只需要拉开一半,目前的情况快速无声比射得狠更重要。
三支箭才搭上弓弦就已经脱手射出,快如闪电密如飞蝗,那先中一箭的蒙面人惊魂未定又见三箭齐发,更是吓得不顾一切钻入城墙上的箭垛中间。可是一支箭都闪不过的人,如何闪得过三支箭,他侧身逃跑的时候右臂上又中一箭,幸好这一箭只用了半弓力,并没有像第一箭那样射透身体,他忍着痛把洋枪架在箭垛上指着阿图格格,手指用力拉开了枪扳机。
和顾思文战斗的蒙面人也发现不能一击扑杀对手,顾思文退后诱击了几招之后,他突然后退到同伴身旁,也举起洋枪指着顾思文。
尽管阿图格格也是搭着箭指住受伤的蒙面人,可是对方有两支枪,枪响的话双方都会曝露,一起放枪和放箭的话,吃亏的还是顾思文和阿图格格,现在形势的优劣已经很明显,顾思文和阿图格格要考虑是不是投降了。
没有受伤的蒙面人用枪口向地面微微点了一下,这是让他们放下武器。阿图格格仍用箭指向对方,顾思文前手松握后手托着枪尾,枪尖也指着对方,他偷空看了看在衙门屋顶,安龙儿已经和蔡月会合,衙门内正乱成一片组织救火。
如果这两个蒙面人要在这里狙击安龙儿,那么只要他们拖到安龙儿入屋偷图,之后怎么投降都不是问题。以现在的进度来看,安龙儿入屋偷图只是转眼之后的事情,顾思文想到这里,凑到全神贯注和对手对峙的阿图格格耳边说:“拖多一会。”
那个蒙面人见顾思文看下面,他也转头看了一下,然后眼神向阿图格格凶光一露,又向地下点了点枪口,这一次的动作明确坚定,大有不放下武器就开枪的意思。
这个动作让阿图格格知道了蒙面人的动机,他们一定是安清源派来的刺客,他们要抢占制高点刺杀安龙儿,阿图格格绝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投降,她也瞪着眼睛,用箭指着对方,箭头向地面点一点,这是给对方最强硬的回答。
蒙面人被气得无所适从,他的洋枪看似精准无敌占领了先机和优势,可是要浪费一发子枪在这里的话,再上膛开枪却要搞上一阵子,这当口要是小个子弓箭手没有马上死去,大概已经可以射出十多支箭,城门下的清兵也会赶上来,这样事情就会败露,到时别说刺杀了,自己能不能逃脱都成问题。
四个人相距不过一丈,他们在无声中对峙着,炎热的天气和紧张的气氛让每个人都汗流浃背,也可以看到对方黄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流到眉毛,又从湿透的眉毛渗到眼睫毛上,再咸咸地渗入眼里。顾思文的眼睛很痒,他很想眨一眨眼,可是他知道对方也正处在这种状态,这一眨眼可以致人于死地。
他发现了这两个蒙面人诸多顾忌,实际上并不敢向他们开枪,他侧身压低马步,用枪尖指向身体全部外露的蒙面人,当蒙面人的眼睫毛有一滴汗水刚刚淹入眼中,对方正在眨眼之际,顾思文压在腰间的右手突然向前急推,长枪滑过松握的左手,像一支长箭从下而上穿过蒙面人托枪瞄准的双手,向对手的咽喉要害劲射而去。
他同时对阿图格格喝道:“放箭!”
那蒙面人一眨眼再睁开,顾思文的长枪已经把他咽喉刺透,在倒下之前,他全身抽搐让手指勾动了洋枪的扳机,子弹和枪声一起刺破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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