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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却看见了熟悉的人正靠在树上打盹。
猛力的冲过去。
唐加被他撞的翻倒在地上,全身魂魄架子都疼,他睁开眼戳着小粉的脑袋说,“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小粉看着身侧走过的人群问:“他们怎么都痴痴呆呆的,和咱们不一样?”
唐加嘿嘿一笑,指了指远处说:“天上地下,哪个地方都是一样的,有熟人就好办事儿啊!”
正前方狂奔来一只小松鼠,脆生生的声音喊着他:“小粉,你也来啦!”
两人一笑,拉着手跟着在了黄小仙的后面。
在鲜花飘落的林间大道上,安安静静的走着。
全本戏落幕,拉拉杂杂几十年,其实并不是太复杂的故事。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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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1: 买了个臭娃娃[VIP]
春起江南,正是美景不胜收的时日。
十四王爷朱励镗,圣上最小的叔叔,因老老皇帝宠溺非常,便将他派往苏杭做了闲散王爷。平日里舞文弄墨,为人风流倜傥,年纪二十有七八。
好色。
尤好男色。
十四王府又名荣园是苏州城里最美的一处大宅,园子里简洁古朴,一进一重皆是自然随意的意境,入眼望去是尽是秀美的山石,亭廊长长转转叠在山石里,碧水映着红花绿柳,雅致而幽深。
极美。
人入其内,便踏进了一副画。
天堂仙境,不过如此。
时下丰年昆曲正盛,士子文人若是家里有个身份地位的,少不得养个戏班子。平日邀请文人三两四五个,吃着美食醇酒,听着盈盈袅袅的戏曲,不羡仙。
范祝发,朱鲛绡,说的便是当今里最流行的两出戏。
这两出戏,均出自于苏州城里最有名的两个家养戏班。
一是锦堂春色前宰相老范家安庆班,另一个就是这麒麟长巷十四王府大宅里的荣真班。
宋赏真是荣真班的台柱,十年前初次登台,年仅十二岁便惊艳四座,被年少风流的朱励镗纳入府中,戏班子沾了他的光,成了十四王府的家养班。
宋赏真与朱励镗之间,有许多的恩恩怨怨,随着年年月月的兜转,却已经说不太清了,有仇有怨有情。
宋赏真年岁渐大,便在街上买了眉眼漂亮的四五岁小娃娃做徒弟,朱励镗赐了名,单一个字——飞,宋赏真唤他小飞。本是买来跟着学女旦的,但小飞的气势有些刚强,眉眼中总是冷冷清清的,一个拈花指比划了许久,依旧硬的像是鹰爪子。宋赏真一叹气,让他跟着师兄学了生角的戏。
小飞成了荣真班的小学徒,跟着戏班子一起住在王府里最西边的小院子里,平日里学戏练戏也都在这里。他本是官宦子弟,家中受人牵连被卖为奴籍,识得一些字,略微有些早熟。被宋赏真买了,虽是做个小戏子,但戏班里的人待他极好,他感激宋赏真的恩情,即便不再跟着他学旦角的戏,却依旧以师傅相称,私心里把师傅两字换为师父,一字之差,儒慕之情尽显。
宋赏真白天里也在这小院里练戏,晚上却不住在这里,他有单独的小院与仆人。
十四王爷为刚满周岁的小儿子设宴,正是这一日,小飞初次登台跑上了龙套。依旧是宋赏真挑大梁,依旧是满堂喝彩。王妃是出名的美人,外人赞她一笑倾城,此刻,她正抱着小娃娃轻哄,温婉含笑的与王爷并排而坐,赏戏听曲。丫鬟捧着托盘侧立在两人身旁,盘里铺着百子图的锦缎子,上面整齐码放着一只只包着银锭子的小红包。
人人有赏,小飞学着师傅的样子,弓着身子上前一步立在王妃面前等着她打赏,忽的头皮一紧,冷不丁顶戴上的红线绒球被小娃娃抓了个正着,丫鬟低呼一声,赶紧上前拉着小王爷的手,轻轻哄着他放开。
小飞不敢挣扎,低头只看见一只肉乎乎的小脚丫子,花生瓣一般的小脚指头淘气的动来动去,乍着丫丫十足的可爱。
鬼使神差般,小飞伸出手挠了挠胖娃娃的脚底心,那娃娃咯的一声笑了,手心一使劲拽了拽红线绒球,揪的小飞头皮都麻了。
胖娃娃咯咯的使劲笑,任丫鬟怎么哄就是不撒手。
朱励镗哈哈一笑,唤丫鬟拿了剪刀把绒球剪了下来,那娃娃拿着绒球咯咯乐,往嘴里塞着撕咬。
小飞终于站直了身,抬起头看见了胖娃娃的脸。
那是一张圆圆的脸,小饼子那么大,白净的像新蒸出来的糯米年糕,烛光一照还看的见他脸上的白色小桃子毛,两颗圆圆的眼睛碌碌直转,淡淡的小眉毛,眉心一颗小小的痣。
是个十分漂亮的小娃娃呢!
娃娃啃着绒线球,丫鬟惊呼说小王爷唉这个脏不能吃,拉住绒球不让他啃,那娃娃还发了脾气,咿呀吼了一声,发狠的一咬,柔柔的嘴唇上沾着了一根红毛线。
小飞哈哈大笑,露出脸畔的小酒窝。
满堂欢喜。
如此又过了几月,小飞依然住在小院里,练戏唱曲,日复一日。
秋风起,树叶黄,祸起萧墙,王爷忽然遣散了戏班。
荣真班散了,每日都走掉几个人,宋赏真病了,小飞念着他的救命养育之恩也不肯走,每天守着小炉子熬粥煲药。快入冬的时候,宋赏真被王爷打了十几板子,终于赶出门去。
云很厚的一天,小飞在王府后门套上一匹骡车,将戏服道具搬上去,拉来蓝布帘子帮师伯一起把师傅扶上车躺下。
师伯挥着小鞭赶车,小飞坐在后车栏上,荡着腿看着景物踢踏着后退。
车轮子碾过石板路,吱吱嘎嘎的响着。
麒麟长巷,荣王府,西角小院子,再见了。
三人并没有走很远,晃晃荡荡的去了杭州。师傅病着,小飞年幼,只有师伯一个人能唱,三个人没有找到愿意收留他们的戏班子,靠着典当旧物熬过了那个冬天。
春天到了,发生了一件大事。荣王朱励镗谋反,全家从王妃到伙房小厮,如数被斩了个干净。
师傅在房里哭了一夜,第二天拿出一块玉让小飞拿去当了买药吃,病很快好了。三个人套上车,吱吱嘎嘎的又回到了苏州。
麒麟长巷一片萧条,红漆大门上贴着金粉封条,师伯扒着墙头跳进去,过了一会跳出来,冲师傅摇摇头。
从那天起,三个人开始流浪,师傅改名黎真卿,拼了个乡野戏班子在外面演戏。一路游走,从不在一个地方久待,似在寻找着什么人。
两三年一晃就过去了,花月岁岁相似,日子变得苦,师傅和师伯的脸上长了些困顿的沧桑,师傅收留他们的戏班班主的寡妇女儿,对外说是娶的,并让他们唤她师娘。陆陆续续的又收养了些漂亮的孩子。二师弟三师弟……依次顺下来,小飞成了最大的孩子,在师傅师伯外出挣钱的时候,帮助师娘照顾那些屁孩子,管着他们练戏学戏,十足的大师兄架势。
围着苏杭转了一个圈 ,又一年冬天,他们来到苏州城外十五里的观塘镇唱戏。一日天气正好,茶楼生意兴隆,店家酬谢着多给了不少礼金。师傅笑着招呼小飞上前,拿出半吊铜钱让他去集市上买些葱油饼,几个师弟一同欢呼,最小的五师弟馋的舔了舔嘴。
小飞小心的将钱串子揣在怀里,路过街口小桥的时候听见有人叫卖小孩。这些小孩大抵都是骗来的或是穷苦人家卖掉的,也有少数是犯了错的官奴,比如当年的小飞。他听见人贩的叫卖,想起已经记不得面孔的父母,忍不住站住脚多看了几眼。
小飞的身上还穿着一件碧绿色的旧缎子长衫戏服,人贩子是个形容猥琐的瘦高男子,很会察言观色,见小飞穿的干净整洁,便把他认作成富裕小户家的少爷,拉着他一口一个小哥的叫着,给他看墙角躺着的那些小孩子。
小孩子们瞪着惊恐的眼挤做一团,互相熙攘着退到墙角,冷不丁一个小娃娃被人挤了出来。那是个看不出年纪的娃娃,实在太瘦了,胳膊腿细的像一跟大葱。圆圆的头显得格外大,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小黄毛。
黄毛小娃娃滚落出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如死了一般。人贩顿时黑了脸,一脚踢翻小娃娃,骂他赔钱货。小娃娃哼了一声滚到小飞脚边睁开了眼睛。黑黑圆圆的大眼睛,眼神很迷茫很委屈,撅了撅嘴似乎想问为何被打。
小飞不落忍,伸手拦住了人贩,另外一只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的钱串子。那贩子是个油头滑脑的主,见小飞露出了游移的神情,便把那软绵绵的小人从地上拽起来,拎着小娃娃的脏污衣摆把他小脸上的泥水擦了个干净。
脏娃娃瘦的只剩一层皮,黄黄干干的套在骨头架子上,突兀的两颗大眼睛吃痛的挤出一层水光,眉心一颗小痣却格外的明显。
小飞一愣,问那人贩子:“这个孩子是哪里来的?是官奴?”
小贩摆摆手:“不是官奴,没有那些臭脾气的。这是乡野小地方买来的娃,能吃苦又会干活。”
时下城里财主文人都流行狎玩小戏子小相公, 那小贩摆了个极度龌龊的眼神,嘿嘿邪笑了两声诱哄着说:“这娃娃模样漂亮,养几年必定很水灵,不比那些伶人戏子差。”
小飞看着他那张猥琐的脸,心里恶心的如同吃进了一只苍蝇,皱一下眉摆手想走,却舍不得的又看了一眼那个眉心有痣的病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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