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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了一下午的金元景终于在痛苦的纠结过后选择了来见润夜,此时润夜已经穿好衣服等了金元景好长一段时间。
“润夜。”
刚刚进门,金元景就发出十分悲伤的额声音,满满的都是对润夜的愧疚。
在润夜的屋舍之中,已经点燃了小酥油灯,在酥油灯的映衬之下,润夜阴冷了不少。
可能是因为朱红玉的一席话让置身事外的润夜开始接触到这个世界的可怕之处,也有可能是因为金元景的逃避让润夜真的不满。
“一下午去哪里了?”
润夜毫不客气的问道,而金元景的声音更委屈了。
“我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去了。感觉自己还是死掉的好。”
润夜走近金元景,看着他落寞的样子是真的恼火,比今天下午的朱红玉更要恼火。
“死掉?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你死,再者说昨天我问你会不会打死人,我说我罩着你,这事儿你忘了。”
金元景很快摇了摇头,他知道这太不现实了。
“皇帝不是那么好骗的,咱们就算是想尽办法不让东窗事发,还是有人会偷偷的告诉皇帝的。”
“没错,你比我聪明,你也知道这一点。”
金元景抬起头来委屈的看着润夜,回想着昨天在大院子里面发生的事情,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道,还有在地面上殷红的血迹。谁知道就在一场刑罚将要结束的时候死了人。
“昨儿我也是恼了。”
“没事儿,将功补过是没有错处的。”
润夜终究是知道金元景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儿,虽然她以前在榔梅祠,可是自己当管事的人还是头一遭。
“可是见了皇帝,我还不是个要死?”金元景看着润夜,仿佛在等润夜给自己想办法。
此时润夜也是腹诽啊,若不是今天朱红玉过来拜访,他绝对想不到朝云观的事情应该揣摩皇帝的意思来,其实无论是掌教还是监院,都是皇帝手底下的人,讨好了皇帝他们怎么都不至于太难看。
“等到了大殿之上,你就不用说话了,等着我说完你再顺着我说下去,终归有一点,那就是咱们这些道士表面上风光无限,看上去是仙寿恒昌之徒,可是终究是皇帝的棋子。若是咱们不能摆正心态到了皇帝面前就是死路一条。”
金元景连连点头,润夜说的这话太有道理了。
“你说得对!”
金元景是不相信润夜是怎么突然间悟出了这一层道理,润夜简直是……突然间开窍了一样。
但是琢磨润夜的话语,又与他平日里面的说法迥异,这绝对不是润夜的原话,润夜是找人指导了的。
“润夜,现在事不宜迟,咱们尽快去皇宫面圣吧。”
润夜走到柜子前面,找出自己的戒牒和册宝,他不知道要进宫到底需要什么东西,也不想着等到皇帝召见的时候一切为时已晚,最后挑挑拣拣,终于将自己敕封当日官方给予的凭证全部都拿到了手。
“你去拿上自己的身份文牒与当日敕封时的册宝,我去叫人拉马车,咱们一起走。”
金元景赶紧点头,二人在碰面的时候天将将黑,是到了傍晚这才离开。
从朝云观到皇宫有一段距离,一直萦绕在金元景心头的疑问也涌上了心头。
“润夜,你是怎么这些的,不像你。”
润夜斜了一眼金元景,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的确是朱红玉给他想的办法。
“朱红玉今天早上过来了,说是要在朝云观清修一段时间。我想着她是过来玩的,实在是没有心情和她玩闹,那个时候封崇乐和荣心又过去找你,你不见了踪影。红玉劝解了我几句,的确事情应该如她说的办呐。”
金元景坐在马车上,看着润夜陷入了沉思。
突然间他对自己的能力有一种至深的怀疑,觉得自己并没有当初想的那样厉害,甚至可以说现在看来是差劲死了。
这个朝云观的监院也不知道以后是当得还是当不得。
润夜见金元景心神不定的,也不好再多说他什么,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
“你不要担心了,我刚才不是说先让我说,我若是说的不对,你再补充,总之咱们要以皇帝的意思为准。”
金元景摇了摇头,他现在担心的事情并不是这个,可以说这次入宫怎么说他都已经想好了,现在他想的事情是以后的事情。
“我是觉得,自己德不配位,被扶上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在这个位置上是做不长久的。”
润夜听到这话是笑了,比起他润夜,金元景至少是在榔梅祠历练过的,也知道世道险恶,即使是道人的心思也难以揣摩,与之相比润夜懂什么,现在还是掌教之位,岂不是应该受死?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若是说你不称职,我应该更不称职才是。我什么本事都没有,也什么收手腕都不会,现在恬居于掌门之位上,你觉得我就德配其位了?完全不是的,我比你差了不知道多少。”
润夜一番说辞下来,金元景值得默认。
金元景知道一个人的经历都是有限的,一个人这辈子能做的事情也是有限的。
如果他从一个小小的地方生长起来,终其一生可能都走不出武当山。
但是上天给了他一个走出武当山的机会,却要用这样麻烦的现实来让他摆平,到底还是从低处往高处慢慢的走好,现在皇帝这样做,跟捧杀他又有什么区别。
“哎,我不像你,至少你有自己的这一重身份罩着,再怎么说皇帝都不可能为难你。但是我不一样,我做错了任何事情,皇帝都是公事公办。”
金元景心情很是低落,也不知道是在吐槽,还是在陈述一个无奈的事实,润夜承认金元景说的是,的确皇帝面前他和金元景的待遇是不同的,可是他们就是一支并蒂莲。
金元景是他润夜保举的,若是金元景被处置了,就说明他保举的这个人有问题,皇帝即必须连带着他也一起惩治了。
思来想去,皇帝应该会权衡利弊,这次事情由他打头阵,等着金元景再开口辩解一下就了事了。
朱红玉说的不错,还是要关心皇帝的意思。
皇帝有着生杀予夺的大权,皇帝让你死你就是个死,皇帝让你生就是个生。
这一段路,金元景和润夜都不希望马车能够走完,至少能够给他们多一点的时间伤春悲秋,更晚一点见到皇帝。
“掌教、监院,皇宫端门前到了,请下马。”
润夜和金元景相互看了一眼,知道自己进入皇宫的时间到了,他们就算在不愿意也应该打起精神来,跟皇帝说明发生的一切。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身上装着官凭,还有册封时的宝册金印。
其实进入皇宫只看印信,印信是所有册宝与文书中最难伪造的,所以印信一直被看作是权力的象征。
在润夜和金元景将自己的印信交出去之后,守卫皇宫的卫兵给两个人放行了。
皇宫平日里面朝臣所走的门已经关闭了,这个时候有外臣要进宫,则是要得到皇帝的首肯。
润夜和金元景现在都没有意识到,卫兵之所以将二人送出去,是因为皇帝已经给卫兵下了命令,他允许润夜和金元景在这个时间点进入皇宫。
在进宫之后,有两个太监守在门口,他们都是今日临时被调配过来守着等人的,当然皇帝并没有说今天等的是谁,而是给他们说也许能等到。
所以两个人就在等,没想到等来的却是金元景和润夜。
太监对道士都是格外的尊重的,因为他们老了以后出宫,大多被道观所收留,还有专门为太监修建的道观,每年朝云观都会掏出来大把的银子整修这些为中官修建的道观。
于是乎,朝云观与太监的关系极好。
太监见到是润夜和金元景,便是连连作揖,对他们客气的紧。
润夜当然不愿意被这样对待,他们今天是来谢罪的,不是来找太监开玩笑的。
“两位公公,润夜携金元景求见皇帝,不知道有什么程序?”
润夜到底是第一次进宫,可是看到这些太监这样的客气,于是便多嘴问道,不然他只等着被安排,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请掌教和监院跟咱家走吧,皇帝已经等候多时了。”
润夜和金元景听到这句话,面面相觑,心想皇帝怎么会等他们,他们也没有上要入宫的折子,不应该啊。
三个人行走在宫中的长且幽深的甬道之上,很快在甬道上行走到尽头之后,有一个极为小的小门。
这小门又有两个太监在守,润夜和金元景又觉得奇怪,可是碍于皇宫之中的规矩没有多问。
太监看出来润夜和金元景的紧张,连忙解释道:“掌教、监院,这小门过去之后就是后宫了,您从没有进入到后宫之内去讲解经文,也是刚刚到任自然不知道这小门是做什么的。宫中从前朝道后宫的小门只有这两处,其余的地方都是高达三丈的高墙。”
润夜和金元景心里啧啧称奇,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
守着小门的两个太监,一个人拿着一把钥匙,两个人要打开上面的两道锁才能进入到后宫之中。
润夜和金元景被放行了,他们进入到了后宫。
后宫比前朝要秀气很多,再也没有了官员上朝的前庭气派巍峨,登时之间便显露出皇家园林的气象来。
皇帝批阅奏折的地方在息龙殿,顾名思义这个地方就是给皇帝们独自休息的场所。
一路畅行无阻,也偶尔能看到巡夜的太监,但是他们都对润夜和金元景保持着足够的尊重,让二人在宫中畅行无阻。
很快,息龙殿的大门到了,里面的灯光通明,将里面照的恍若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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