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应该特别指出的是，自1938年1月11日创刊时起，在长达数年的时间里，经过以邓发、陈潭秋、毛泽民为首的中共和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的协助，《新华日报》经由新疆、苏联和中苏边境国际交通线，陆续传到抗联。从而继已停刊的《救国时报》之后，成为抗联学习掌握党中央路线方针政策和了解国内外形势的新的最主要渠道，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新华日报》存在的9年（1938—1947）期间，也正是中国共产党经过六届六中全会、延安整风和党的七大，最终正式确立毛泽东思想和以毛泽东为核心的中共中央领导集体的历史时期。这就为《新华日报》坚持以毛泽东为代表的正确路线奠定了基础。特别是在六届六中会全批判了王明在全面抗战初期的右倾错误、《新华日报》改由重庆南方局和周恩来直接领导后，党中央路线和毛泽东著作就一直是《新华日报》的宣传重点。这对于东北抗联来说，也就是通过《新华日报》，进一步加深了对党中央路线和毛泽东著作的理解，进一步增强了对毛泽东为核心的中共中央领导集体的认同。而这对于东北抗联保持共产党人本色、在与中共中央长期失去组织联系的情况下，机智灵活地坚持东北斗争来说，是必不可少的。

　　通过《新华日报》，孤军苦斗于白山黑水间的抗联同志在1938年后，能够继续听到中共中央和毛泽东的声音。尽管是如周保中所说“参差不全，东鳞西爪，且属过时颇久”，[259]但对于自1938年后处境急剧恶化、环境更加孤立的东北抗联而言，其指导和激励作用之重大是可想而知的。

　　在《新华日报》发表的所有毛泽东著作中，最先传入东北的就是被周保中誉为“东北党和抗日联军了解抗战形势、政策和战略战术的指路明灯”[260]的《论持久战》。半个多世纪后，当年的抗联老战士仍对此记忆犹新。王一知回忆说：“记得1938年的一个夜晚，部队刚刚宿营，保中便在篝火旁召集大家开会，只见他手里拿着两张旧报纸，激动地说：‘同志们，这是《新华日报》，上面登着毛主席的《论持久战》，有了党中央和毛主席的指示，我们的斗争就更有办法了！……’他的话语未落，全场立刻响起了：‘党中央来了！毛主席来了！’的欢呼声，当时大家的激动心情和那振奋人心的场面，是我今天用笔墨难以形容的。尽管那两张报纸已经残缺不全了，但每到宿营或休息的时候，保中总是组织大家学习讨论，并认真贯彻到实际斗争中去”。[261]在这里应该指出的是，当时周保中、王一知和其他抗联同志从《新华日报》上读到的《论持久战》，的确是残缺不全的。其原因是由于王明的一再阻挠，《新华日报》未能全文刊登《论持久战》，只是由于周恩来和长江局许多同志的力争，《新华日报》社才于1938年7月25日出版了《论持久战》单行本（即“新群丛书”之15），[262]但在中共六届六中全会（扩大）批判了王明右倾错误后，《新华日报》加强了对《论持久战》的宣传。以《论持久战》精神为指导，周恩来起草了10月7、8、9日的《新华日报》社论《论目前抗战形势》。文中引用了毛泽东“第一个阶段，是敌之战略进攻、我之战略防御的时期。第二个阶段，是敌之战略保守、我之准备反攻的时期。第三个阶段，是我之战略反攻、敌之战略退却的时期”[263]的论述，同时指出：“中日战争的形势，正如毛泽东同志所说，须经过持久战的三个阶段，才能争取最后胜利……换一句话说，中日战争既不是一个阶段被敌人一直进攻到我们亡了国，也不是两个阶段敌人进攻中止后被我们一个反攻打出了中国，而是三个阶段，先是敌进我退，接着彼此相持，最后我进敌退，争取我们的最后胜利。这三个阶段如何演进，如何转变呢？我们回答：抗战愈持久，才能愈向有利于我们方面演进，抗战愈胜利，才能愈有利的转入新的阶段”。[264]稍后，为配合宣传中共六届六中全会精神，《新华日报》又在报头位置摘发了毛泽东关于“战争的伟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于民众之中”[265]和“兵民是胜利之本”[266]的论述。但即便是这些片断的论述，也仍然激发了周保中和其他抗联同志的学习热情，使他们更加明了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必胜前途，自觉地以持久战思想为基础分析东北现状，部署斗争方略。1939年《论持久战》单行本传入东北后，抗联同志又进行了反复深入的学习。

　　除《论持久战》外，1941年10月5日《新华日报》转载的《解放日报》社论《加强党性的锻炼》和周恩来的《“九一八”十年》、《论苏德战争及反法西斯的斗争》3篇文章也对东北抗联后期斗争发挥了重要指导作用。《加强党性的锻炼》中“放在我们面前的仍然是长期的伟大而艰巨的革命事业，为要完成这个事业，为要驱除日本帝国主义出中国，建立三民主义的新中国，要求我们全党党员和党的各个组成部分都在统一意志、统一行动和统一纪律下面，团结起来，成为有组织的整体。没有这样坚强的统一的集中的党，便不能应付革命过程中长期残酷复杂的斗争，便不能实现我们党所担负的伟大的历史任务”[267]的论述，被周保中和李兆麟确立为东北党组织建设的指导方针，成为东北各省委、抗联各路军实现集中统一领导，组建中共东北党委员会和抗联教导旅的理论基础。周恩来的两篇著作则使抗联进一步领会了中共中央对内“坚持自力更生抗战到底的方针”[268]对外“运用我们站在东方反日本法西斯强盗的前线地位，联合东方一切反法西斯的人民民族和国家，结成更广大的反法西斯的国际统一战线”[269]的基本立场，成为抗联分析研究苏德战争和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的世界格局，增强东北抗日斗争必胜信心的指导方针。鉴于这3篇文章对东北抗联的重要作用，周保中对它们极为重视，组织抗联部队认真学习。1942年4月10日，周保中亲笔致函季青和金日成等，指示南野营抗联同志：“如果你们那边能够经常得到‘新华日报’，你们应充分利用该报来作政治生活的参考材料。此间给你们抄送新华日报社论三件，其中一篇题为：‘加强党性的锻炼’，希望三人团（指由季青、金日成、安吉组建的道南工作三人团——引者注）和B野营（即南野营——引者注）党委深刻研究，贯彻到每一个同志的认识中去。尤其是从来的东北党组织问题，值得我们依据这篇论文的原则精神来回味，来自我批评，来解决组织问题，来加强组织性和发展组织性。其余两篇‘九一八·十年’和‘论苏德战争和反法西斯斗争。’（即《论苏德战争及反法西斯的斗争》——引者注）虽然时间过去很久，但是论文的内容有重要的原则性，代表中共党中央的政治意见和主张。这两篇也希望加以深刻的领会和作为目前生活中的政治参考”。[270]

　　如同对《救国时报》一样，抗联同志学习研究《新华日报》的热情也十分高涨，在《新华日报》对东北的输入和传播方面，周保中发挥了特殊的作用。正是在他的多方努力特别是对苏交涉的基础上，东北抗联“陆续得到一些《新华日报》，尽管都是两个月前的报纸，可我们仍感到很新鲜，犹如在黑暗中见到阳光，在航行中遇到了灯塔。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1945年八一五东北解放”[271]。与收集和学习党中央机关报同时，周保中还曾尝试收听延安新华社广播。王一知回忆说：“一次，部队在战斗中缴获了一台交流电收音机和一台小型手摇发电机，保中如获至宝，特指定专人管理。他经常利用这台收音机收听延安的广播。由于距离远，信号飘，手摇发电机电压又不稳，因此，声音时大时小，断断续续，尽管如此，保中还是专心致志地收听，并认真作记录。事后，他还把整理好的记录传达给广大指战员，使大家都能及时听到党中央毛主席的声音。保中就是这样利用报纸、广播来了解党中央的精神，自觉寻求党中央的领导，从而使身陷敌围孤军奋战的抗联部队始终坚持了党的正确路线”。[272]的确，尽管限于东北抗日斗争的特殊环境，上述种种努力的效果极为有限，但它所体现的东北抗联同志自觉坚持以党中央路线为指导，努力学习贯彻党中央路线方针政策的赤胆忠心是极为可贵的，它是东北抗联光荣传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将永远铭记在党和人民的史册上。

　　对于《新华日报》这一向东北抗日斗争传达党中央声音的主渠道，周保中不但重视输入和传播，更强调学习和研究，以便把党中央的路线方针政策贯彻到东北实际斗争中去。无论环境如何艰险，工作怎样繁忙，周保中一直把学习《新华日报》、掌握中央精神作为“斗争生活所必要”[273]的日常工作。这在他的日记中多有记载。如1939年12月12日周保中日记：“读八月份《新华日报》及七月份的《群众周刊》，虽然时间过去很久，但这是中共中央的机关报和群众刊物，所载内地抗战各方战线作战情形，尤其对于欧洲局势紧张和远东形势变化的实际消息与观察，及抗日民族革命战争快要过渡到第二阶段——相持阶段的对峙与蓄力反攻，值得参考和记忆。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llskw.org。来奇网电子书手机版阅读网址：m.llskw.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