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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明德阖上眼:“……陛下心里清楚,何必明说?”
乾万帝缓缓的点头:“你成功了,明德。我现在的确对贵妃很是厌烦。恭喜你,这次皇后又把她的位置保住了!”
明明熏着暖香,书房里的气息却比外边还要冷峻。明德一手按住皇帝捏着自己下巴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慢慢扳开:“……皇上没找到废后的理由,但是如果心怀怨愤,大可借机定臣的罪。臣身为暗卫,直属陛下管辖,任陛下要打要杀,别人都是管不着的……这个世界上让人痛苦的办法多得是,刑部大牢里的拷问秘籍随时可以取阅,只要陛下不动废后的念头,让臣私下里吃点苦头,又有什么难的呢?”
他直视着乾万帝,神色冷淡,眼底却有种繁华过尽后的春色。那种感觉很微妙,不是特意显出的秾艳,只是不经意间撩拨了心神,然而自己却不自知。
乾万帝径自在他面前半跪了下来。明德原本就是跪着的,但是他年纪轻,乾万帝半跪下来之后还比他高出一点来。皇帝凑近他耳边,低声笑着:“……你说的对,但是我不打算拷问你,……中秋那天晚上你表现不错,所以算你功过抵消了……”
原本一直纹丝不动的明德,仓促间猛地想站起身,但是被乾万帝硬生生的按住了肩膀。
不知道什么时候熏香里掺入了温软甜蜜的味道,熏得人手足无力,刚一想用力就眼前一昏,继而整个人都不清楚了。上官明德无声无息的软倒在乾万帝怀里,还没及冠的少年,棉软旧衣冷俊面容,只侧脸一点秀丽的线条,就仿佛过尽了整个春夜的绮丽。
上官明德微微的颤抖起来,乾万帝慢慢的撕开他的外衣,把他按在地毯上,低声带着笑问:“你好像特别不喜欢这种地面,是不是?……”
明德伸出手,虚软的抓住了乾万帝的手腕,但是随即就被一把反抓住,接着被狠狠按在了耳边。手臂上的皮肤在地毯上猛地一磨,大概是破了皮,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痒,但是接着就变成了疼痛。
乾万帝肆无忌惮的重重的揉捏着他的胳膊,年轻养得娇贵的皮肤触手细腻,练武练出来的薄薄的肌肉条理分明,柔韧优美,带着少年特有的骄傲和性感。
乾万帝觉得自己明显的硬了,喧嚣而上的欲望让他全身沸腾。他已经年过而立了,正是最盛年的时候,然而不管怎么样的美人艳色,都无法像身下这个少年一样点燃他最强盛的、征服的欲望。
简直有种想活活撕碎他、吃掉他的近似于野兽一样的欲望。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书房的门被敲响了,张阔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惊慌:“陛下,皇后求见!”
乾万帝猛地起身:“不见!”
“皇后已经向这里来了!”
“叫她滚!”
突而明德笑了起来,淡淡地说:“我请她来的……”
乾万帝猛地低头去看他,明德软倒在他怀里,外衣散落,勉强挡住肩膀到胸口大片的皮肤,一点脖颈在头发里显出来,优美得难以想象。
乾万帝怒极反笑:“你进来之前通报皇后了?”
明德的神情甚至很轻松:“是的。”
“什么时候?”
“在轿子上的时候,去了就回,连轿夫都没发现……”
“很好!很好!”乾万帝怒极,“看来下次得在轿子里放把铁链子锁着你来!”
门外皇后仪仗通报的声音已经快到了门口,乾万帝手一松,上官明德勉强扶着墙站了起来,仰着头,神情平定:“臣告退。”
他就这么倒退着,一步一步的、谨慎的出了书房的门。
乾万帝李骥坐在宽大的扶手椅里,下身的欲望还叫嚣着让人几乎要烧起来。但是那个人却不在了。
李骥冷冷的笑了起来:“……算你溜得快……”
——不过,算了,反正已经落在了自己手上,何必逼得太紧呢?
万一逼出个什么好歹来,坏的不也是自己手里的人么?
皇帝盯着那个人离去的方向,眼底神情莫测,却始终带着不可错认的厉色。
宰相提亲
明德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时分了。宫里已经派人来说明了皇上召见他的原因,只道是宫人举证说他和嫔妃有私,但是经皇上审问,确认是污蔑,于是赐下了美酒压惊。
上官侍郎一夜没睡,老脸通红的在房间里了来回踱步,见明德进门,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孽障!你是惹了谁,才招来人诬陷你?”
明德站在堂上,默然不语。
“不争气的东西,只知道游手好闲,正事一件不会!我上官家怎么会白白养了你这种人?你要是惹来什么祸事,害死你自己不要紧,别拖累我们全家上百口人!”
上官侍郎愤恨难平,还要再骂的时候,却听下人在门外低声道:“老爷,夏宰相来访,现等在厅堂里呢。”
上官老爷啊的一声,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即刻变了笑脸,连声道:“贵客怎的来了?还不快请、快请!”
明德看他一时半刻想不起来自己,于是打了个哈欠,转身回去补眠。冬日的早上外面寒气很重,霜还没有消,院子不远处隐约传来笑声。却听一人谄媚的道:“大爷年纪轻轻便臂力了得,想必将来一定可以百步穿杨,真乃自古英雄出少年也!”
原来是上官家嫡生的长房长子上官全在习射,只见他搭弓一箭,风声呼啸间,刹那间命中靶心,边上小厮仆妇等都一片叫好。上官家正夫人张氏笑着拉起身边一个年轻小姐的手,道:“夏小姐,你看我这小儿只顾着自己练箭,却把你丢在了一边,可该打不该打?”
她身边那个姑娘就是夏家二小姐夏如冰,刚随父亲夏宰相一起上门拜访。谁都知道夏宰相此次上门是提亲来的,上官家公子们一个都没娶,这提亲便当然是提给长子的。
夏徵位居宰相十余年,在朝中炙手可热,长女嫁入宫中颇为得宠,夏家在长安可称得上是顶顶的名门望族。自己的儿子能和这样的人家结亲,张氏深觉脸上有光。
夏如冰早已红了脸,摔手道:“上官夫人说什么呢?我是来找你家小姐玩的,不是来和你家公子一般见识的。”
上官全炫耀般连发十箭,九发中靶。明德在树丛后看他洋洋自得的站在众人簇拥中,不禁微微的笑了笑,返身离去。
偏在这时被张氏身边大丫鬟铃铛儿看见,那铃铛儿没想到这偏房的小公子在,忙手足无措的欠了欠身道:“明德少爷!”
张氏抬眼看见上官明德的身影一闪过去,不由得脸上沉了沉,喝问:“谁在哪里?”
明德无法,从树丛中走进场内,远远的向张氏拜了拜:“太太可好?”
张氏看他大清早上的,穿一件单袍,神色匆匆的样子,便心生厌恶,问周围的人:“谁给少爷穿这样呢?他到底是个主子,没得让人见了说我们家薄待他!跟的人都是谁?拖出去打一顿!”
明德说:“不管他们的事,是一早上父亲找,我慌忙过去的。”
张氏心里嫌恶更甚,冷笑一声说:“你也别说,我知道你厌烦你父亲教导你。谁像你一样尊贵呢?你哥哥一大早上便读书练箭,你倒是悠哉游哉,不知道天天都在干些什么!”
明德默然不作声。张氏拉了夏小姐的手,指着他道:“这是我家的贵客,你见了就一点礼数也没有吗?谁教会的你这样上不得台面!”
明德便向夏如冰欠了欠身:“嗯嗯,夏小姐。”
夏如冰却是脸上青红不定,慌忙别过脸去。
虽然人人都说她父亲此行是想把她许给上官家嫡出的大公子,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父亲是想把她许给眼前这个偏房出的资质平庸的上官明德。
她哭着问过父亲为什么,父亲只说她妇道人家,什么也不懂。夏徵在朝中和家中都一样的有权威,他说的话,别人是反驳不得的。
母亲不忍心看小女儿嫁得不好,便苦劝她父亲:“我女儿怎么说都是正房嫡出的小姐,就算下嫁到贫寒之家,也应该找个正儿八经大夫人出的孩子。上官家庶子除却一张脸还能看之外,又没建功立业又没一分家产,嫁去了是教我们女儿看公婆的脸色过日子吗?”
夏徵怒道:“你又懂什么!你只看人家是不是庶子,你可知道上官明德十五岁被皇上钦点为暗卫,他要是暗卫转明,就起码是个缇骑的出身?暗卫者,无功无业,但是一旦出道从军,便是前途无量!他年纪又轻、武功又高,一直深蒙圣宠,假以时日必当大器!”
这些都是夏徵对自己夫人说的,夏如冰并不知道。再说就算她知道,她也无法理解大内暗卫意味着什么。
朝堂之上苦熬十年寒暑,未必及得上暗卫中出生入死一年春秋。多少精英子弟在这个职位上无声无息的死去了,活下来的现在都在边疆割地称王,或在军中执掌大权。上官明德十五岁入宫当暗卫,年纪虽然小,但是论资历,也差不多是该转明的时候了。
一旦他转明从军,以他一直以来的圣宠来看,起码是个缇骑或副指挥使;到那个时候京城里想把女儿嫁他的人家可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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