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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万帝一愣,随即一伸手把明德拉过来。这一把拉得很猛,明德踉跄了一下,被凌空扛了起来,然后几步过去,被按在了大大的躺椅里。
雪貂长长的柔软的毛在下巴上扫过,脖颈白得几乎透明,一眼就可以看见淡青色的血脉,顺着锁骨温软的皮肤一路顺延往下。轻微而略显仓促的脉动,那样无助的在乾万帝指腹下突跳着,好像稍微一按就断了,轻而易举的就可以被损坏了一样。
乾万帝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嘶哑,低低的几乎不闻:“……我倒要看看谁敢叫你去觐见……觐见我你都滑溜得跟泥鳅似的,还敢去见别人……”
帷幕后伺候的宫人默不作声的退下了,慌忙间只来得及放下纱幕,外边的摆设还隐隐绰绰,仔细一看一眼就看得穿。
明德脸色又羞恼又气愤,狠狠的在乾万帝手上咬了一口:“放开!”
小家伙牙齿尖,一口糯米小牙,一咬一道血痕,刷得渗出了一滴滴血珠。乾万帝想都没想就把流血的虎口塞明德唇间去堵住了他的嘴,明德皱着眉,要狠命去咬,却咬不动,一股血腥气直冲太阳穴,头上突突的直跳,要是手边有刀子,说不定他已经一刀把乾万帝捅穿了。
乾万帝一手按着他,一边低头去亲吻他的眉心,一边低声哄:“乖,听话……看你这个小样子,跟我怎么欺负你了似的……”
明德抓着他的手想推开,但是乾万帝一手就满把抓住了他的五个手指,攥在掌心里。指尖细细巧巧的,带着轻淡的红,完全看不出来这双手曾经挽弓拉弦、箭指天狼,胆寒了茫茫天下人。
乾万帝想起自己很早以前就想这么做了。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小东西的时候,那么漂亮,裹在一张大红猩猩毡里,艳红的颜色把整个人都映得白玉一般,好像自己怀里的温度稍微烫一些,就能把这人给融化了。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世界上有这么精巧、这么娇贵的小美人,就像是价值连城的、必须小心翼翼保养照看的宝贝一样,连睡着时的呼吸都轻得几乎察觉不出来。他小心的抓起这孩子的一只手,托在掌心里,连大力一点都不敢,生怕一握就坏了,那骨头轻得就像是没什么质量一般。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非常幸运。乾万帝少年时马上征战九死一生,后来多年朝堂沉浮,不知道耗掉了多少心血,才坐在这个来之不易的龙椅上。这么多年过去了,而今明德落到他手里来,那样的珍贵和突然,就像是上天给他的回馈和珍藏一样。
这个江山每朝每代都有帝王,但是并不是每个皇帝都有幸得到世间的绝色。从古至今史书上记载的佳人有几位呢?又有几个皇帝能够做到九重深宫锁美人呢?
明德觉得被这么按着很不舒服,很用力的挣扎了一下,狠狠的抽回手,打了乾万帝一巴掌。
“……大白天的,我还要出去呢!”
“你去哪里?”
“东宫!”
乾万帝猛地把明德翻过身去,亲吻着他的后颈,含混不清的笑道:“你晚去一会儿太子也跑不了,再闹脾气小心把你关起来,以后都别想出去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明德怎么会听,这孩子没事都要闹一闹解闷,何况在床上的事上,没一次是乖乖听话的。他最近身体不错,吃得下睡得着,挣扎起来也有力气,乾万帝又给咬了几口之后终于火气上来了,一个膝盖抵在明德大腿间,笑着问:“你又想被锁起来试试看,对吧?”
他脸上是笑着的,那笑意却完全没有到达眼底。明德瑟缩了一下,还忍不住讽刺:“人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上是不是要臣说一句谢主隆恩!”
乾万帝哈哈一笑,一脸调侃之色,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朕还是……谢你的恩情得了……”
外边梨花硬木大餐桌上,午膳才用了一点点,来撤的人没来得及进去,便被挡在了门外。原本这个时候稍微等一下就好了,但是小厨房的都知道原先那小贵人回来了,皇上便也放纵了些。从刚过午膳时候一直到黄昏那门都紧紧关着,几个宫人屏声静气的等在外边,连咳嗽一声都没有。
谁都知道那个小贵人脾气暴戾,当今最是受宠的贤妃娘娘的心腹宫女,平日里横行霸道、半个主子一样没人敢招惹的人物,只是冲犯了那小贵人的名讳,便一个字都没说的拖出去生生打掉了半条命。更可怕的是,皇上一贯不苛待下人的人,竟然对那小贵人的嚣张跋扈的行为完全纵容,没有一个字的反对。
清帧殿里有头有脸的宫人之间早就当笑话一样的流传,那个自以为很快就能封后的贤妃,早上哭着闹着来找皇上,结果被张公公急急的挡在了内殿之外……说是皇上在里边公事呢,其实谁不知道在做什么?不过是那小美人使脾气,摔锅摔碗的当着重臣的面给皇上没脸,结果皇上急忙回去哄着去了。
贤妃还想闹,张阔挡在身前,只稍微向抄手游廊上一片黑压压跪着等待的宫人怒了努嘴,笑道:“娘娘看见了么?那些可都是皇上身边贴身伺候了好多年份的姑姑们奴才们,都跪了一个下午了,谁敢多说一个字?皇上可是有话的,小贵人原先在这清帧殿里住着的时候就喜静,调教出的奴才一个个都没声儿。如今小贵人回来了,这里的奴才们就得回到旧时的规矩来。谁敢多说一声儿,皇上可就亲自……”
贤妃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有丁昭容胆子泼辣,闹了一会就回去了。张阔殷勤陪着送出清帧殿门外,看着车马仪驾远去了,才叹口气,一句话卡在喉咙里,终究没有吐出来。
……这一位得意的时候,也不长了……
清帧殿内殿里伺候的人到傍晚时才开了门,里边传话说要上一点清淡的小菜粥米来。贴身的几个宫女忙伺候进去了,但是没到内室里,里边是乾万帝自己亲手接着,没有让人进去伺候。
捧盒里也很是精致,一碟子豆皮蟹黄包子,一碟子鹅油奶酥,几样清淡小菜,一碗酥酪盛在鸳鸯描纹瓷碗里,配一个同样花纹的勺子。乾万帝打量了半晌,对明德笑道:“那御膳房的厨子倒是有趣得很!”
明德压根不理他,蜷在龙床深处,蒙在被子里,鼓鼓囊囊的小包子似的。乾万帝一手端着碗,一手去掀被子,掀了一下就看见那被角被明德揪在手里,抓着不让掀。他再稍微一使力,明德手上软了软就握不住了,□出来的一截小臂上都是或红或青的吻痕,在靡乱的空气里带着说不出的委屈和害怕的意味。
乾万帝只觉得一点火气又从心里烧上来,不禁伸手去搂着明德的肩膀把他环过来,低声问:“哭什么啊你?这么长时间都改不掉这点毛病,受点疼就哭,我还没死呢你哭成这样……”
明德又往被子里缩了缩,乾万帝哪受得了他这样,直接就搂过来靠在自己怀里,拿勺子慢慢的吹了一勺粥给他喂过去。
明德抬手就要打翻那勺子,被乾万帝眼明手快的按住了:“吃完了就让你去见太子,不然我看看谁敢放你出这个门?”
“……”明德抬头看他一眼,然后小心的低下头去吃了一勺子粥,低声说:“……好烫。”
乾万帝尝了一口:“不烫啊。”
明德于是有点恼怒,脸一偏,一声不吭。乾万帝心情很是不错,看着也好玩,明知道是这小东西找茬不给人痛快,也就权当不知道,一边哄着一边慢慢的把粥吹凉了。就这么一碗粥,足足喝了一个时辰,凉了又热、热了又凉,折腾到晚膳时分才开了门。宫人都一窝蜂的跟在后边,就只见乾万帝打横抱着一个男孩子出来,那男孩子裹在雪绸里,玉雕一样,埋着脸,露出一个薄薄的耳朵尖儿。
乾万帝倒是很愉快的样子,吩咐宫人:“去找一个大毛的元狐裘来,晚上天冷,罩一个羽纱的披风,带他去东宫见太子去。”
张阔忙答应了,忙着使唤人去准备车马。那一趟倒是比皇上起驾还要麻烦,不过是一顿饭工夫行程,却林林总总准备了一堆东西,只差把明德裹成一个雪毛团子塞进车里去了。
张阔跟在后边笑道:“奴才听说小贵人在天山下冻伤了心肺,特地让人请胡太医熬了汤药,待回来喝呢。”
乾万帝点点头,半晌突而道:“张阔!”
张阔忙道:“奴才在。”
“叫几个可靠的人,把汤药送东宫去看着他喝了。”
张阔答了声是,却又有些为难。明德的脾气怎么坏是不必说了,哪个宫人没有领教过?乾万帝亲手伺候他逼着他都不一定能把那碗汤药喝下去,别说奴才们了!不被跳脚摔碗的闹回来就很不错了!
他刚要出声提醒乾万帝这一点,却听乾万帝低声道:“……那个药倒是不要紧,关键是找两个镇得住的人好好的提醒下太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说错了一句,别怪朕……不给他留这个太子的情面!”
东宫建在宫城的东南边,和正泰殿相依,原先是有让太子勤于朝政的意思的,但是到了后期,却被乾万帝建了一道宫墙,两下分隔开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皇上不喜太子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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