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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张A带一对十。”
荣浅瞅着他手里最后的两张牌。
恐怕是个对子,甩出去她就彻底输了,还输掉这么多牌。
她眸子朝桌上的那堆牌扫去,“刚才我好像打错了,不该出老K。”
“你想悔牌?”厉景呈将那两字说得特重。
荣浅本来是有这心思的,不过被他这么一说,肯定不好意思。
厉景呈顺势将剩下的一个对子丢出来。
“来来,再来。”
几副牌下来,荣浅赢得次数屈指可数。
她单手撑住前额,“本来在这就是心情阴郁沉闷,还要受这种侮辱。”
厉景呈看着她皱起的眉头,堵塞在一处的郁结忽然就松开了,原本的沉重也挥去些许。
他瞅眼荣浅手里握住的牌,“那我让你赢一把?”
“怎么赢啊?”
厉景呈伸手将她勾到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双臂抱住她后,两手放到荣浅跟前,也让荣浅清清楚楚看到他手里的牌。
“出牌吧。”
这样,玩牌惊险的乐趣是没了。
但荣浅有了必胜的决心,出牌的时候钻研厉景呈的牌许久,这一把,是稳稳赢下来的。
厉景呈双手圈紧她的腰,“不早了,休息吧?”
荣浅并未回头,人却往后靠,头枕在厉景呈颈窝处。
“这里的人有没有为难你?”
她知道他们将她带回这个房间,是怕厉景呈知道背地里做的那些事,另一方面,又想让她向厉景呈诉苦,她摆下脑袋,“反正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
“谁敢动手,就剁手。”
等她合眼睡着后,厉景呈将她抱到床上。
男人坐在床沿,凝视着她白皙的小脸,从进到这里至现在,厉景呈还没见荣浅掉一滴眼泪。
单人床实在狭小,厉景呈搬了张椅子坐在旁边。
睡到中途,荣浅是被惊醒的,她下意识一捞,就像是被人猝然推入水中,她拽住厉景呈的领子,将他使劲朝自己一拉。
男人原本撑着头小憩,被她这一把拉得直往前冲,两人的脑袋差点就撞上。
厉景呈也是吓了一跳,猛地睁眼,“怎么了?”
荣浅动动手指,力道松开,“没,没事,做噩梦。”
男人眼里有血丝,荣浅手臂抬起放到胸前,“要不你睡会?”
“我明天回家还能睡,你放心地闭眼,今晚我在这陪你。”
荣浅点点头,合起双眼。
翌日,她是被走廊上经过的脚步声吵醒的,荣浅真佩服自己在这种地方还能睡得这么沉。
她抬起手臂遮住眼帘,窗户那边没有窗帘,阳光不遗余力穿透而入,待眼睛不那么酸涩之后,她这才睁眼。
侧目一看,厉景呈却并不在。
荣浅心里陡得空落,忙坐起身。
桌上的那叠扑克牌还在,荣浅慌忙掀开被子,上面的外套掉落下去。
他应该走了有一会了。
荣浅心里说不明的酸涩,鼻尖被堵住似的想哭,她看眼四周,空落落的,半分人气没有。
拘留室的门被打开,昨晚带她过来的人开口,“走吧。”
荣浅知道,这是又要将她关进大房间了。
厉景呈一早离开,就去找了人,等到中午再过去时,却被拦在外面。
“厉少,对不起,事情解决前您不能再进去。”
厉景呈横眉冷对,“为什么?”
“毕竟是拘留对不对?总不能搞得和自己家似的,传出去我们也不好做。”
“又是老爷子吩咐的?”
赵队面有难色,厉景呈看了眼前方的大门,转身离开。
回到厉家,厉青云一边翻着报纸,一边似乎在等他。
他三两步跨入大厅,沈静曼见他面色铁青,忙上前拉住他手臂,“景呈,那事你想清楚了?”
“爸,”他径自来到厉青云面前,“我跟你说了,我不会娶书兰,你还想怎么样?”
“不娶,那就依法办事。”
“您这是依法办事吗?”厉景呈出声反问。
厉青云将手里的报纸重重合起,“被撞成重伤的人还在医院,车总是荣浅自己开得吧?”
“那给她灌酒的呢?又是谁?”
“景呈,你当真为了个女人,连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
厉景呈不卑不亢,神态自若,只是眉宇间藏有犀利霸气,“前途我当然要,可女人,我也一样要!”
“娶书兰做小,对你一点点损失都没有。”
“那你让老二娶,盛家的股份财产你也可以一分不落地给他,我没有任何意见。”
沈静曼听闻这话,朝厉景呈肩膀拍了几下,“这种话可别乱说。”
余光正好看到盛书兰从二楼下来,沈静曼示意儿子噤声,盛书兰走到跟前,“爸、妈。”
“书兰,”厉青云抬头直问,“你要嫁给景呈吗?”
厉景呈目光斜睨而去,盛书兰朝他看看,面有羞涩,“嗯。”
厉景呈冷笑出声。
“景呈,你要实在想不通,就让荣浅在里头待个半年,你慢慢想。”厉青云说完,重新拾起报纸。
“爸,我没想到你对自己的亲人还能下这样的手。”
“小米糍是我亲孙女,可荣浅只是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姓人罢了,况且,三年在外,这种女人还想要进厉家?”
厉景呈点点头,心里漾起讽刺,转过身大步离开。
沈静曼追上去几步,“景呈,景呈——”
“别追了!”厉青云气得起身,将报纸狠狠抽向茶几,“不识好歹的东西!”
“爸,您别气。”盛书兰在旁劝。
厉青云神色稍稍缓和些,“书兰,景呈要实在不同意,我和老二说,我看他对你一直有意思。”
沈静曼闻言,脸色煞白,忙朝盛书兰递个眼色。
不用她说,盛书兰也有自己的打算,“爸,从小到大,我就只爱景呈,除了他,我谁也不嫁。”
厉青云拿他们也没办法,“可老大这样,我估计他很难低头。”
“我可以等。”
盛书兰和厉青云的这席对话,一字不落地落入站在不远处的厉景寻耳朵里。
他垂在裤沿处的手掌握拢,狠狠捏紧。
厉景呈中饭也没顾得上吃,直接又开车去医院。
找到被撞伤那人的病房,他已经脱离危险期,这会正由家人陪着。
那是个中年男人,厉景呈进去时,对方并未睁眼,可能刚吃过药,厉景呈扫了眼,看到床头柜上有很多鲜花水果,应该都是别人送的。
陪伴在旁的年轻女子站起身,“你是?”
“我来看看他。”
“谢谢你,我爸的事出来后,不少好心人都来探望,真的谢谢。”
厉景呈顺势踩着台阶下,他从兜里掏出叠钱,也不算多,不然反而显得假,“我也是看了新闻来的。”
女孩推脱,厉景呈将钱放到床头柜上,“他没事吧?”
“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那就好。”
懵懂时期的少女对这种男神最没抵抗力,厉景呈朝她看眼,“你爸的医疗费有着落吗?”
“有,对方家里答应赔偿,也垫付了医药费,只是听说是醉酒驾车,才把我爸撞成这样……”女孩说着,声音开始发哑。
“那你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
厉青云当然明白厉景呈在乎荣浅,即便是新闻,也没有只字提到荣浅,一笔带过了。
“也是,出了这种事,本来你爸这个年纪,就是家里的顶梁柱。”
“我爸太可怜了,”女孩一下没忍住,眼泪簌簌往下掉,“前段日子,他被查出绝症,当时连想死的心都有,我妈身体也不好,我又还在上学……”
厉景呈迅速捕捉到里面的讯息,“是么?那真是太不幸了。”
女孩抽泣着,“他放弃治疗,因为我们家已经开始负债了。”
厉景呈又套了几句话,这才从医院离开。
厉家。
盛书兰的房间内装饰一新,不少东西都是新买的,巩卿和巩裕这两天变着法靠近她,盛书兰总是提防得,但盛情难却,她从小寄人篱下,第一次有了当公主的感觉。
今天开始,她正在绣一对枕巾,大红的底色,上面是鸳鸯戏水。
沈静曼和厉青云出去参加个晚宴,不在家,盛书兰悠闲地放了张唱片,听着旧上海的轻吟小调。
门冷不丁被打开,盛书兰竖起双耳,扭头见厉景寻走了进来。
她脸上掠过恼怒,“你以后别进我的房间。”
“为什么?”厉景寻似有不解,目光看向她手里的东西,他拉长语调,“噢,是已经做好十足的准备要嫁给老大了,是吧?”
“是。”
厉景寻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刺绣,因为用力,拉扯之下针刺进他的手掌内,男人面目阴寒,将小半根针拔出,他扯住边缘,将才开始刺的图案完完全全撕裂。
盛书兰惊叫声,扑上前抢夺,“把东西还给我,给我!”
厉景寻侧身,手臂顺势搂住她的腰,“书兰,你为什么就非要和我对着干?我不让你做什么,你就偏偏要去做。”
“是你非要和我对着干才是,二少,我有什么好?你去找别人行不行?”
“不行,”男人拒绝得干脆,他盯着怀里的这张脸,盛书兰近日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往见到人都如老鼠见到猫一样躲着,这会,硬气了,脸上总是含着笑,“看来,你是真不肯死心。”
“二少,你就放过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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