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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丹砚听伙计头目说了几句扶桑话,又看到那人一脸疑惑地打量着叶逢春,不知道此人有何图谋,心中惊疑不定,转身叫过一名伙计,小声问他伙计头目说了些什么。那名伙计陪着笑脸小声说道:“董三哥告诉那个家伙, 大掌柜是咱们商队的首领,要那个家伙有什么话尽管和咱们大掌柜说。”
伙计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接着说道:“小人看那个家伙的模样,似乎对大掌柜的身份颇为怀疑。想来这个家伙在深山里住得久了,没什么见识, 见大掌柜貌不惊人, 不将大掌柜放在眼中。这个王八蛋狗眼看人低,不晓得咱们大掌柜的本事,否则非得活活吓死他不可!”
慕容丹砚点了点头,正要将伙计打发走,只听得叶逢春叽哩咕噜说了几句扶桑话。慕容丹砚心中一动,暗想这些人说的都是扶桑话,我和厉大哥一句都听不懂,不过这些伙计都会说扶桑话,要他们来做通译,倒是颇为合适。念及此处,慕容丹砚对那名伙计小声说道:“你留在我和厉大哥身边,将大掌柜和那个家伙说的话译成汉话,说给咱们听听。”
那名伙计虽然不知道厉秋风和慕容丹砚的身份,却也知道两人大有来头,否则叶逢春绝对不会对两人如此恭敬,事事惟两人马首是瞻。若是自己能讨得厉秋风和慕容丹砚欢心,叶逢春必定会重赏自己。念及此处,他满脸堆欢,口中连声答应,又吹捧了慕容丹砚几句, 这才接着说道:“大掌柜告诉那个家伙,咱们是贩卖皮货和珠宝的商人,此番到西海道收买珍珠,没想到遇上了雪崩,被困在这个地方,无法返回南方大岛。”
伙计说话之时,对面那人与叶逢春一直在说话。伙计不敢怠慢,将两人说的扶桑话尽数译成汉话,详细说给厉秋风慕容丹砚。原来这人来自于数十里外的一座山庄,有一位贵客要到山庄与庄主会面,是以庄主派人到百余里外官道前去迎接,以示敬意。没想到派人离开山庄之后,突然天降大雪,庄主担心派出去迎接贵客的使者被大雪困住,无法将贵客平安接到山庄,是以又派这几人离开山庄,前去接应同伴和贵客。那人询问叶逢春一路北行, 是否在途中遇到他们的同伴。叶逢春自然不肯承认见过那几人, 只说自己带着商队东行,遇到雪崩之后被困,食物将要吃尽,没法子只得到处寻找离开此地的道路。一路上并未看到人影,不过遇到过凶猛的老虎和野猪,还有许多恶狼。前几日还与一群恶狼遭遇,狠狠打了一架,虽然打死了几十头恶狼,手下的伙计也有好几人丧命。
厉秋风听那名伙计转述叶逢春的话,暗想叶逢春果然了得。咱们与恶狼打了一架,松鹤楼的伙计几乎人人身上带伤,衣衫上也有许多血污,那几个人颇为精明,又不是瞎子,看到咱们如此模样,必定心生怀疑。叶逢春这番话大半都是真的,可是于关键之处却又说了假话,如此一来,这番话显得颇为真诚,多半能瞒过对方。
厉秋风思忖之际,叶逢春仍然在与那人说话。那人听叶逢春说完之后,脸色瞬间变得黯淡了许多,思忖了片刻,这才对叶逢春说了几句话。那名伙计一边听那人说话,一边将他说的扶桑话译作汉话。原来那人说几名同伴已经离开山庄走了三四天,若是没有这场大雪,多半已经接到贵客,可惜天公不作美,竟然下了这样一场大雪,他们要踏雪而行,一路上艰难无比,最怕遇到虎狼等猛兽。叶逢春等人一路北来,却没有他的同伴相遇,只怕那几人已经凶多吉少了。
叶逢春听那人说完之后,思忖了片刻,说起在百余里外的山谷谷口看到了一具尸体,衣衫甚是华贵,只是七窍流血,面孔扭曲,死状凄惨。那人听叶逢春如此一说,脸色大变,急忙追问死者到底是什么模样。叶逢春故意装出一副皱眉思索的模样,犹犹豫豫地讲述那具尸体的模样,其间还叫过两三个伙计,要他们帮着想想那具尸体的衣着打扮。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听那名伙计转述叶逢春说话,知道叶逢春将数日之前在山谷谷口见过的那具尸体的模样说了出来,自然是想取信于那人。果不其然,那人听叶逢春说完之后,虽然神情仍然颇为难看,但是看着叶逢春的目光已经少了许多猜忌。只见他走到身后四名同伴身边,小声商议了一番,这才走回到叶逢春面前,向叶逢春叉手施礼,以示谢意。
叶逢春急忙还礼,故意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对那人说道,咱们见到那具尸体之时,心中颇为惊惧,只是此地没有官府衙门,无法将尸体送官。正在束手无措之时,竟然发生了雪崩,咱们只得拼命逃走,哪里还顾得上那具尸体。眼下那具尸体被埋在积雪之下,须得等到四五个月之后积雪融化,才能重见天日。
那人听叶逢春说完之后,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听大人说起那具尸体的模样,多半就是咱们要去迎接的贵客。他是我家庄主大人的好朋友,每年冬天都要到庄上盘桓几日,与庄主谈天说地,共饮美酒。不晓得是哪伙盗贼如此残忍,竟然将他害死,庄主大人知道此事之后,必定伤心欲绝。
叶逢春听那人说完之后,故意装作一脸惊讶的模样,口中说道,没想到那具尸体竟然是阁下要去迎接的贵客,他遭遇不幸,着实令人遗憾。眼下这位贵客的尸体被大雪掩埋,压根无法从雪中挖出,而且咱们一路走来,遇到了许多猛兽,是以依在下看来,阁下还是不要前去为好。
那人听叶逢春如此一说,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情。叶逢春接着说道,阁下说有几位同伴先行前去迎接贵客,可是咱们一路走来,压根没有看到人影,在下说一句得罪那几位朋友的话,只怕他们在途中遇到老虎恶狼,多半已经遭遇了不幸。若是阁下还要去寻找他们,不只救不了他们,或许阁下和这几位朋友也会遭遇危险,是以还请阁下三思而后行,万万不可意气用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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