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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很宽裕,但是,会遇到什么状况却完全没办法预料。万一遇见大游行,大串联之类的突发事件,红卫兵们的热血完全无序,让人难以猜测他们的动向。如果遇见那样的情况,交通肯定会被阻塞。交通阻塞还是小事,万一打起来,自己和解信诚,一残一幼,在那样的环境里实在太危险了。
程希坐在油灯前,苦苦思索,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自己对这个便宜舅舅不了解。就这一个下午的观察,他好象不是个死板个性的人,品性么……只他能千山万水地跋涉只为了自己这个小孤女,程希就觉得这人很难得。虽然,对于自己这个藏有惊天秘密的人来说,面对今后一生都可能要朝夕相对的亲人,必须要谨慎。自己应该再与他接触几天,多多观察,才做出决定。但是,时间真的不够了。怎么办?
如果一月份回不去,七六年这一整年会发生太多的大事,无论何时回京肯定都会受到严厉地检查。自己这个父不明母枉死的黑户,恐怕就很难进京了。
明天,无论如何,明天一定腾出一天的时间,和解信诚恳谈一番。给自己最后一天的时间。
“
10、“乞丐”舅舅 ...
舅舅,没想到你真的来了。谢谢你。”程希看着解信诚洗干净之后还很年轻的脸,竟真的有了一种有了亲人的依赖感,孤单太久的程希,在睡着之前,感受到了久违的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更完了。
倒不是睡得早,已经起居时间不太对,正在修正中。
昨天忘了说,补上
大家新年快乐!!
好吃好睡,身体健康~
11
11、感性了的程希 ...
解信诚一觉醒来,发现天才蒙蒙亮,大吃一惊。转头看着笑眯眯走过来的程希,有些呆愣地问道:“我睡了多久?”
“六、七个小时吧。”程希当然不会告诉他,为了节省时间,昨晚特地把他送入庄园,利用时间差让他睡个够的:“舅舅,既然起来了,就洗漱一下,可以吃早饭了。”
“怎么可能?”解信诚接过热毛巾擦了擦脸,心中疑惑不定。自己这么累的情况下,扎扎实实地睡了一觉,起来后还觉得神清气爽,精神饱满。要说是睡了一天零六、七个小时倒还可信些。自己平时在家也不可能只睡这么点时间的。
一直到程希没事人一样把一碗有着浓郁汤头的米线端到他面前,解信诚还是有些困惑。所幸,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一筷子下去,满口留香,立刻就让解信诚转移了注意力:“真好吃。希希,这是你做的吗?”
“嗯。”程希埋着头吃得很香。虽然在云南住了这么久,程希并没有经常做米线吃。虎子那娃在吃的方面就爱贪鲜,程希顺着他,自然会做一些北方风味的食物来。倒是云南本地小吃少做了。这次解信诚的到来,倒是让程希难得地起了兴,不让他白来一趟,按镇上人民饭馆的口味做了地道米线:“要不要来点辣酱?”说着,程希把老向没有拿走的辣酱往解信诚身前推了推。
听见程希的肯定回答,解信诚心中一酸。程希再怎么力气大,也不过是个四岁的小孩子。可见她起得这么早,做饭做得这么熟练,就可以知道她这短短的四年生命里,是怎么过的生活。
“以后,跟舅舅一起回上京生活,就由舅舅来做饭吧。希希只管玩就是了。那边有不少小朋友,希希不用再担心一个人孤单了。”
解信诚没哄过孩子,一点也没反应过来自己的用辞遣句上太过成人化。幸好他面对的是装着成人灵魂的程希。
程希愣了一下,抬起头来:“我还以为家里都是外婆做饭呢。”这倒不是程希瞎说,程红的日记里,关于上京的那些回忆中,有不少都是对于解妈妈手艺的怀念。无论是杂酱面,还是打卤面,或者葱油饼,萝卜丝饼,鸡蛋灌饼,或者发糕、糖糕,炸麻花,烙锅贴,饺子,包子等等等等,解妈妈在程红的日记里表现出一个面食高手的派头,在有限的食材里花样百出。
这一问,解信诚也愣了:“爸妈在七零年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写了信的。姐姐没告诉你吗?”见程希一脸惊讶的表情,解信诚连忙安慰:“可能是你太小,姐姐就没跟你说。”
“不是。”程希放下筷子,认真地说:“妈妈根本没有收到家里来的任何信,第一年,妈妈就寄出去了五封信,都没得到回音。这些,妈妈的日记里都有提到。她还以为是家里人因为她不听话,就不想理她了呢。”
说完,程希大约也能猜出其中的猫腻。
在这个偏远的小村子里,死掉的那个主任就是土霸王。柳树村就是他的天下。只是,开始的时候,对于知青们的背景不了解,对时局的不明了,不敢下手。不过,私扣个信件邮包什么的,却完全不在话下。
从他家收来的东西里有不少不是云南本地货,当时程希还有些纳闷他是从哪里贪污的,现在想来,他截流知青的信件包裹恐怕不只程红一人。
而且,截流过一次之后,就让他不得不每次都截流下来。不然的话,他也怕知青们在信里一问,对方万一哪一个有背景,去邮局一查,没事倒好,万一有个什么麻烦,他一个小小的村革委会主任可担不起。为此,主任还因为知青不能随意离开插队地方,特地定期为知青乡邻发信,上镇上去。当初,程希还纳闷这样一个人竟然会做好事,现在想来,那些信,那些包裹,还有解信诚的那些信,结局都可想而知了。
不了解柳树村的解信诚听了程希的话,登时傻了:“我在前两年给姐姐写了不少信,爸妈也很想念她。后来爸妈过世了,我才停止写信……”
“算了,人都死了,纠缠这些,没有意义。”程希摆了摆手,埋下头去,把剩下的米线与汤几下就吃了个干净。
说到生死,解信诚的心情低落下来:“对了,姐姐是怎么过世的?你爸爸呢?他是本村人吗?还是知青?也不在了?”
程希犹豫了一下,并不是说不想告诉解信诚真相,而是在想该怎么开这个口。自己毕竟是个四岁的小孩,说这些事,怎么想都有些怪。顿了顿:“舅舅,你去看妈妈的日记吧。这些事妈妈都记在日记里的。我去洗碗。”
解信诚比程希看得快得多,不到两个小时就看到了最后一页。最后那些潦草的字迹,似乎是在向解信诚说明日记的主人生命的最后有多么困苦与绝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解信诚合上日记,转头看向程希。
程希总是笑眯眯的,看长相,确实不像程红,特别是两道过份浓厚锐利的大刀眉,让这孩子年纪小小的就透着股英气。
“你的爸爸……”
“妈妈没告诉我。不过,没有爸爸也没关系。这件事是向叔怕在你们单位造成不好的影响,才撒的谎。以后我有舅舅就好了。不需要爸爸。”程希就知道他要问这个,连忙说。刚才解信诚看得太认真,连虎子来了都不知道。不过,今天的程希没空和虎子玩,好容易用两个肉包子把他哄走了,解信诚就看完了。
解信诚点了点头,蹲下来,把程希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好了,现在起,你和舅舅就是这世上要相依为命的人了。别担心,一切都有舅舅。”说着,还在程希的背上轻轻拍了拍:“舅舅以后再也不旷工了,会好好工作,挣了工资给希希买漂亮衣服穿,买好吃的,买画书,还有玩具。以后,希希就快快乐乐地,其它的都让舅舅来操心就是了。”
程希本来并没有任何感性的意思,只是想更像一个失去父母的孤女,才这么说的。谁料到被解信诚这么按在怀里之后,眼前一片黑暗,身后是温柔地安慰地拍打,耳边是象誓言一样迷人的话语。程希在这一刻没出息地象个真的孩子一样,流下泪来。
“舅舅,我们今晚就出发去上京吧。”呜咽了半天,恍过神来,程希觉得有点丢脸,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假装它们不曾存在过。咳了一声,郑重地转移话题。
“这么急?”解信诚愣了一下,看了看程希的表情,了然地抿了下唇:“我知道村里的人对你不好,你不过是力气大一些,他们竟然叫你怪物,实在太可恨了。希希,不必为他们的无知难过。既然你这么想尽快走,那我们就晚上走。不过,我看老向和那个虎子似乎与你感情不错,你走之前要不要和他们道个别?”
程希盯着解信诚好一会儿。解信诚洗干净了看,其实有些年轻得过份,程希猜测,大概也就十八九岁,高三学生的年纪。只不过眉宇间自有一种经过历练才有的沧桑,气质沉稳,也比后世的年轻人多了一份这个时代的年轻人特有的纯净。长相也意外地不是程希印象中上京的糙老爷们的样子,倒有些白净清秀。眼睛里,看着自己的时候尽是温柔亲昵,明明才相认一天,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亲人来对待了。不知是他也孤独太久,还是因为自己年纪够小,让他容易放下心防,亦或者是两者皆有。
程希抿了抿唇,见解信诚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疑惑了,才低声开口:“舅舅,如果……如果我真的是怪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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