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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到后来,我们开始怀疑,有没有别的原因?会不会是这个才华洋溢、野心勃勃的年轻人在背地里搞鬼?于是,我们开始留意他。博物馆被毁后,他鬼鬼祟祟地跑到布拉格,虽然我们还不太清楚他在布拉格的活动,但能肯定他和几名外国魔法师会过面。没错,玛宾蒂女士,这的确值得你紧张!天知道这小鬼到底干了什么好事、泄漏了什么机密?最后,多年来尽心尽力帮我们卖命、我们在布垃恪最优秀的间谍,就在曼德列克造访布拉格时被杀了。」
听到这里,官员纷纷窃窃私语。达沃尔先生用他粗厚的手指敲敲桌面,「曼德列克一直针对伦敦攻击事件放出不实消息,说什么有个魔俑——是的,玛宝蒂女土,你没听错——有个魔俑在背后搞鬼。可怜的洁西卡也真是好骗,居然相信这等无稽之谈,就这么放曼德列克到布拉格去。他从布拉格回来后,也提不出任何足以证明他那套胡说八道的证据。此外,就像我们刚刚听到的,我们逮到曼德列克和反抗份子连络、协助反抗份子抵抗夜警的情事。他显然想得到格莱斯顿权杖,我们甚至还可以推断,一开始向反抗份子透露我们的开国元勋陵寝位置的人,就是他。我建议即刻将曼德列克先生押送至伦敦塔,进行进一步的审问。此外,我提议由我本人来执行此项任务。」
众人纷纷低语表示赞同,德威罗先生耸耸肩。在各部会长官之中,只有惠特威尔女士保持静默,面无表情。臃肿肥胖的外务部长弗莱开口道:「太好了,我对这小子一直没好感,不管是他的一头长发或是他傲慢的神情。达沃尔,你准备怎么逼他招供?有腹案了吗?」
「懊悔之井如何?我提议将曼德列克在井里浸个一夜,水深至鼻孔。叛徒通常嘴硬不了多久,前提是那些鳗鱼得口下留情,留下舌头让他们说话。」
弗莱点点头,「鳗鱼,这倒提醒了我,来顿宵夜如何?」
摩坦森先生倾身,「达沃尔,何不试试绞轮?大家都说挺有效的。」
「我试了又试,觉得悲痛之球最有效。」
「不然每一种都试个几小时看看?」
「也许可行。路波,我可以押走这浑小子了吧?」
首相吁了一大口气,向后倒进椅子里,犹豫地说:「好吧,亨利,也只能这样了。」
连沃尔一弹手指,几名夜警便从阴影处现身,只见他们一个比一个壮,越过房间走向犯人,小队长从皮带间抽出银色手铐。纳桑尼尔嘴巴从被封住以来,一直竭力比手画脚,如今终于突破嘴边重重障碍,低低嚷出一声。首相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举手拦住夜警。
「等等,亨利,我们得给这孩子一个解释机会。」
达沃尔皱眉表示不耐,「路波,有必要吗?不要忘记,这小鬼是个搬弄是非的高手。」
「要不要让他解释,决定权在我。」德威罗先生瞥了摩坦森一眼,摩坦森心不甘情不顾地打了个手势,纳桑尼尔嘴边的凝胶封条顿时溶解,只留下一阵难闻的气味。纳桑尼尔先从口袋中掏出一条手帕,擦擦脸上的汗珠。
「有话快说,」达沃尔说,「最好给我说实话。」
纳桑尼尔抬头挺胸,用舌尖舔了舔嘴唇,众位资深魔法师眼中满是敌意,但德威罗先生本人似乎略有保留,这是他唯一的希望。首相盛怒的眼神中,似乎透出些许犹豫。纳桑尼尔先清清喉咙,首相和他的友好关系一直令他引以为傲,现下测试时机已到。
「长官,谢谢您给我解释的机会。」他开始说。他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从容不迫、沉着坚定,但恐惧却让他破了音。一想到伦敦塔里专门逼供的侦讯室,他不由得发抖。巴谛魔说的没错,他的所作所为让死对头抓到许多把柄,现下他只能靠三寸不烂之舌反击。「达沃尔先生根本就是血口喷人。」他说,「法拉小姐更是贪功冒进。我希望还有时间能弥补他们造成的损失。」
纳桑尼尔听到珍·法拉在他耳边轻哼一声,达沃尔先生爆出咆哮,但首相一横眼,他又把抗议吞了回去。纳桑尼尔壮了胆,继续往下说。「我造访布拉格和那名少女根本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两件事。没错,我认为伦敦的许多恐怖攻击都是魔俑的杰作,而此案尚未侦结;至于这小子嘛,」他向希涅克点点头,「我一直在用他来钓逃匿的反抗份子凯蒂·琼斯上钩。他们俩是旧识,我猜她也许会设法搭救他。若能交由我全权处理,要不了多久她一定会透露权杖所在,如此一来我就能将权杖献给您了。但法拉小姐的狼人军团却将我的精心布局毁于一旦,我坚信此事错不在我,而在她。」
珍·法拉怒吼道:「我的夜警已经包围那少女了!但你的魔鬼却助她脱困!」
「那当然,」纳桑尼尔一副吊儿郎当样,「因为你的夜警准备把她碎尸万段,它们完全杀红了眼,杀了她我们要怎么取回权杖?」
「它们可是直属达沃尔先生的皇家夜警——」
「这倒是真的,要找到比它们更残暴、更杂乱无章的组织的确不容易。」纳桑尼尔展开攻势,「长官,我承认我的行踪有些诡秘,」他对德威罗先生温言说,「因为我得采取精细缜密的计划,那少女固执顽强,要得知权杖所在,得步步为营才行。我对那少女提出条件:只要她归还权杖,希涅克就能平安无事。我就怕达沃尔先生一贯的蛮横手段会坏了好事,但我不幸言中了。」
警察部长怒得双眼几乎喷出火来,黝黑的脸庞红得像甜菜根,脖子和手上爆出的青筋粗得像甲板缆绳,指甲似乎也突然长了一点,深深嵌进桌面。他气得险些哽住,「来人啊!把这小子拿下!我等着帮他送终!」
「不要忘了你是谁,亨利。」德威罗先生不怒自威地说,「我才是这个国家的审判长,曼德列克的命运我自会定夺。不论怎么看,我都无法完全采信你对他的指控。约翰,」他继续说,「你说那少女,凯蒂·琼斯,现在在你的魔鬼监视下?」
「是的,长官。」纳桑尼尔面色紧绷。他还没脱险,懊悔之井的黑影还在他面前晃动,他得步步为营,「我把她送到一个僻静地方,如此一来才方便依计行事。但我在这里耽搁已久,希望不至于误事。」
「你打算帮我取回权杖?」德威罗先生斜眼打量他。
「那还用说!长官,我诚心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权仗重回国库,与撒马尔罕护符并列。」他咬着下唇等待首相答覆。这当然是他的杀手锏,当初德威罗就是靠他夺回护符才得保性命,他当然不希望首相在这关头忘记此事。「长官,我还是能完成任务。」他接着又说,「只要带希涅克去见那少女,并保证他们俩安全无虞,我相信那少女不出一小时就会交出权杖。」
「你要如何处置那少女?就这样放她走?」
纳桑尼尔贼笑,「噢,不,长官,只要权杖一到手,我们有的是时间拷问那少女和希涅克。」希涅克一脚踢向纳桑尼尔小腿,让他顿时敛起笑容。
「这小子是个无可救药的骗子。」达沃尔先生稍稍恢复冷静,「拜托,路波,不要跟我说你相信……」
「我心意已决。」首相身体前倾,双手十指撑成拱型,「曼德列克过去的所作所为已证明他并非无能之辈,也一直忠心耿耿,我们应该再给他一次机会、姑且相信他一次,让他取回权杖。他若成功,我们便原谅他行踪交代不清之罪;若失败,我就会采信亨利的指控,将他送进伦敦塔。大家各退一步,这个判决各位还满意吧?」他笑着环视四周,看看达沃尔闷闷不乐的失望神情、再看看纳桑尼尔焦虑的铁青脸色,又把目光转回前方,「就这么办,曼德列克可以退下了。刚刚有人提到吃的吗?就来点拜占庭酒开开胃吧!」
一阵暖风扫过大厅,隐形奴隶奉上水晶杯与呈着杏桃色美酒的玻璃瓶。一盘鹿肉香肠扫过珍·法拉头顶,她闪过身说道:「长官,但我们不能就这样让曼德列克自行其是!」
「废话!我们当然要派大队人马跟着他!」达沃尔不耐烦地推开仆役呈上的杯子,「白痴才会相信他。」
纳桑尼尔本来一只脚已经跨出门外,闻言又赶紧折回,「长官,眼下情况必得行事圆融谨慎,一大群狼人只会坏事。」
德威罗先生正在品尝杯中物,「真不赖,马尔玛拉的佳酿……嗯,就再各退一步吧,我们分派些警戒球跟着曼德列克,如此一来就能随时监看他的一举一动。啊,有人能把蒸丸子传过来吗?看来很可口。」
纳桑尼尔用隐形绳索绑住雅各·希涅克,拉着他的手臂离开会场。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虽然他暂时牵制了达沃尔,但若没能顺利取回权杖,一样是前景堪虑。他知道他已经将自己和首相友好关系的筹码用完了,别的部会首长对他的不满显而易见。他的事业、他的生命,全都岌岌可危。
当他们穿过会场大厅时,惠特威尔女士拦住他们。纳桑尼尔无情地看着她,不发一语。她锐利的目光直直刺入纳桑尼尔双眼。
「你或许已经成功说服我们敬爱的首相,」她厉声低语,「你或许可以夺回权杖,但我知道你一直在我背后搞鬼,仗我的势为非作歹,我不会原谅你。我们的师徒关系到此为止,我祝你一败涂地。你大可在达沃尔的伦敦塔里腐烂,反正不关我的事。」
她快步离去,衣衫如枯叶般窸窣作响。纳桑尼尔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猛然发现希涅克正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于是他赶紧回过神,向等候在大厅对侧的司机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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