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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到专用餐厅吃早饭时,省公安厅赵副厅长第一个跑来汇报了:“……刘书记,到目前为止,齐小艳还是没有任何线索,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怕是难抓了。
你知道的,齐小艳不是一般人物,是镜州在职市委书记的女儿,我们这又是在镜州地界上,她躲在哪里不出来,我们就没办法呀!“
刘重天说:“也别说没办法,镜州不是谁的个人领地嘛!”
赵副厅长明显有情绪:“刘书记,话是这样说,可齐全盛在镜州当了九年一把手,影响实在太大了,到镜州这几天,我就没听到几个干部群众讲过齐全盛的坏话!倒是看了人家不少白眼,人家都说我们整人哩。”
刘重天不为所动,不急不忙地吃着早餐:“这不奇怪,本来就在预料之中嘛!
白可树还当面骂我是还乡团呢!怎么办?我们听着就是了,真相大白之后,镜州干部群众一定会理解我们的。要知道,对腐败问题,镜州的干部群众和我们一样痛恨。所以,你这同志不要灰心,更不要松懈,这个齐小艳该怎么抓怎么抓,你是公安厅副厅长,又是专案组副组长,
在这方面办法肯定比我多,别再找我了,尽职去办吧。“
赵副厅长说:“我估计齐小艳不会离开镜州,对她来说,再也没有比镜州更安全的地方了,我今天安排一下,准备搞一个齐小艳在镜州地区的关系网络图,进行全方位查找。”
刘重天点点头:“好,应该这么做,按图索骥嘛!不过,赵副厅长,我也提醒你们一下:齐小艳可能躲在镜州,但也有可能出逃,甚至往国外逃,对此,我们要保持高度的警惕。”
赵副厅长应了声“明白”,从饭桌上抓起两个包子往嘴里塞着,起身走了。
刘重天这时也吃得差不多了,正准备起身离去,省检察院副检察长兼反贪局长陈立仁揉着红肿的眼睛,第二个来汇报了。
陈立仁显然一夜没睡,汇报时哈欠连天:“……刘书记,对白可树、林一达、高雅菊的突击讯问刚结束,三个人都没进展!尤其是那个白可树,态度极其恶劣,简直可以说是猖狂!自己的问题只字不谈,净谈镜州的所谓复杂历史,说咱们这次是打击报复,还要我和你二人全回避,真气死我了!”
陈立仁当年在镜州市政府做过办公室副主任,刘重天一离开镜州,齐全盛便把陈立仁安排到市党史办坐冷板凳,陈立仁一气之下,也调到了省冶金厅。后来,在刘重天出任了省纪委副书记之后,才在刘重天的帮助下从省冶金厅出来,去了省检察院。这次成立查处镜州大案的专案组,省检察院又把陈立仁派过来了,刘重天当时就很犹豫,怕个人恩怨色彩太重,不利于案件的查处工作,曾私下要省检察院换个人。检察长挺为难,说立仁同志是副检察长、反贪局长,不让他上让谁上?再说,这是省委一手抓的大案要案,去个副局长也不合适呀?!
现在问题果然来了,白可树知道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马上打起这张牌了。
陈立仁沙哑着嗓门,继续汇报说:“……看来白可树还心存幻想,以为齐全盛不会倒台,以为齐全盛这个市委书记还能长久地做下去,一口一个齐书记!我明确告诉这家伙:
齐全盛有没有问题我不敢说,齐全盛的老婆女儿问题都不小,齐全盛这个市委书记恐怕当不下去了!“
刘重天眉头一皱,用指节敲了敲桌子:“哎,哎,老陈,怎么能这么说话?
你怎么知道齐全盛这个市委书记当不下去了?你这个同志是省委组织部部长呢,还是省委书记呀?啊!“
陈立仁一怔:“刘书记,省委郑书记和纪委士岩书记明天不是都要来镜州吗?”
刘重天看了陈立仁一眼:“秉义同志和士岩同志是要来镜州,可这又说明什么?”
陈立仁试探道:“不宣布一项重大决定呀?大家都在传,说是齐全盛要免职。”
刘重天脸一拉:“不要传了,没有这种事,至少目前没有!”挥了挥手,“好了,老陈,这些题外话都不说了,你一夜没睡,也辛苦了,快去吃点东西,抓紧时间休息一下,下午我们还要回一下省城,向士岩和秉义同志做个简要汇报!”
和陈立仁分手后,刘重天看了看表,才七点二十分,便信步向大门口走,想到沙滩上去散散步,静静心。不料,刚出了大门,便见身为副市长的老同学周善本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周善本在刘重天面前下了车:“重天,原来住这里呀?我打了好多电话才找到你!”
刘重天笑了:“这说明我们保密工作做得还不好!”他拍了拍周善本破自行车的车座,“我的周大市长啊,这也太寒酸了吧?该不是故意在我面前表演廉政吧?你的车呢,怎么不用?”
周善本不在意地道:“这才几点?还没到上班的时间呢,让司机把车开来干什么?
人家司机也是人,能让人家多休息一会儿就多休息一会儿吧。我家就在新圩,离这儿不远,你知道的。“说着,把破自行车往路边的树下一靠,陪着刘重天走上了沙滩。
刘重天有些奇怪,边走边问:“怎么?善本,你至今还没搬到市委的公仆一区去住呀?”
周善本嘴一咧:“搬啥搬?市委、市政府早就从镜州搬到新圩了,我还费那劲干啥!”
刘重天说:“那也要改善一下自己的居住环境嘛,你毕竟是老副市长了,总住在港区的工人宿舍也不合适嘛,再说,镜州又是这么个经济发达市!”突然想了起来,“哎,不是听说你们市委又在新圩这边盖了个公仆二区吗?叫什么观景楼,是没分给你房子,还是你又没要?”
周善本笑了笑:“是我没要,房改了,得买房了,算下来,我一套房子个人得掏十二万,我哪来这么多钱?我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摇摇头,又说,“居住环境也不能说没有改善。我老父亲上个月去世了,他那两间平房和我们那两间平房打通了,也算过得去了。”
刘重天拍了拍周善本的肩头,一声叹息:“善本,你还是那么古怪,人家是食不厌精,居不厌大!你倒好,一套老平房住了三十年!当年你要搬到公仆一区,咱们就做上邻居了。”
周善本笑道:“真做了邻居,没准你刘书记这次就来查我了!还是住工人宿舍好,能保持清醒的头脑,能及时听到老百姓的呼声,不发热,也不发昏!重天,你说是不是?”
刘重天心中一震:“那倒是!善本,我当初没看错人,你这个副市长看来是选对喽!”
周善本又说了起来,明显有个人情绪:“你看那个林一达,削尖脑袋往上爬,一心想往公仆一区市级小楼里钻。你知道不知道?林一达要的那座小楼是机关行政管理局分给我的,虽说我没去住过一天,人家管理局也不敢给他呀?他倒好,先找人家管理局,后来又找我。我让管理局把房子给了他,还莫名其妙补交了一年零五个月的房租,房租收据上写着他林一达的名字,这个人就做得出来!所以,这个人出问题,我一点都不奇怪。”
刘重天在沙滩上坐下了,也拉着周善本坐下:“善本,别提林一达了,说说你的事:
一大早来看我,就空着两个爪子呀?啊?我和月茹上个月还让人带了两箱芒果给你呢,是我们冶金学院的那位大学长派人专门送给月茹的,我们月茹净想着你这个老同学!“
周善本一怔,叫了起来:“重天,那两箱芒果还真是你们送的?我还以为是人家打着你和月茹的旗号给我送礼,找我办事的呢,我……我全让他们拿回去了,一个也没吃着……”
刘重天大笑起来:“活该,那是你愿意便宜人家,听着,这份人情可算在你身上了!”
周善本只好认账:“好,好,重天,我还你和月茹几箱镜州蜜橘就是了,哪天你走时,我就亲自送来!”继而又一连声地问,“哎,月茹情况怎么样?情绪还好吗?你跑到镜州,月茹可怎么办?光靠家里那个小保姆能成么?”
刘重天不开玩笑了:“成也好,不成也好,省委指示下来了,能不来么?!
小保姆还行,换了几个,这个小端阳最好,在我们家已经五年了,都成我们家庭中的一员了!“他显然不想再谈这个话题,看了周善本一眼,感叹道,”善本,要我说,这人哪,还是谨慎点儿好!老齐要是也像你这么谨慎,今天镜州就不会出这场大乱子了,你看看,现在我的处境难不难啊……“
周善本接过刘重天的话头:“哎,重天,我今天就是为这事来的!我就知道你要提老齐。林一达、白可树,包括高雅菊、齐小艳是不是有问题,有多大的问题,你们去查处,我不敢多嘴,对老齐,我得说几句公道话:这个市委书记干得不错,镜州干部群众有口皆碑哩!”
刘重天不高兴了,脸一拉:“齐全盛问题也不少,不说渎职了,起码要负领导责任!”
周善本认真起来:“哎,刘大书记,这可要把话说清楚:渎职和领导责任不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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