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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小天山深处金启明的私人山庄,就像进了密封的保险箱,安全倒是安全了,外面的情况却一点也不知道了。吉向东每次过来看她总说父亲没事,仍正常主持镜州市委的工作
。齐小艳疑疑惑惑,不太相信,担心吉向东会骗她。直到昨天在电视上看到父亲出席全市计划生育工作会议,在会上做“重要指示”,一颗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了。电视画面显示:
父亲行为举止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文件上的套话说得滴水不漏。
这是镜州新闻联播的头条新闻,长达两分零十几秒。
齐小艳的心情好了些,当晚睡得很踏实,甚至有了主动出山说清楚的念头。
只要父亲不倒台,谁又能拿她怎么样呢?该办的事,谁会不给她办?白可树是白可树,她是她,她又没有到澳门赌过输过,从蓝天科技划到香港的资金并不是赌资,而是投资,白可树把这几千万弄去赌博与她何干?她过去一直不知道,——直到去市纪委谈话时都不知道,还是进了山以后从金启明和吉向东嘴里陆续听说的。金启明和吉向东述说这些事实时,均是震惊不已的样子,叹息白可树胆大包天,不但毁了自己,也把镜州的局面破坏了,把一帮弟兄坑死了。齐小艳也气得要死,骂骂咧咧地说:可不是吗?白可树也坑了她,坑了父亲啊!谁不知道白可树是她父亲的亲信红人?父亲如果因为他倒了台,她在镜州拥有的一切就全完了!
更可气的是,白可树在澳门输掉了两千多万,闯了这么大的祸以后还敢继续骗她,怂恿她去找赵芬芳市长,先把聘任经理田健抓了起来。她当时也真是太傻了,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竟没看出这其中的名堂,竟对白可树言听计从!现在的情况证明,白可树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原想办了田健堵住自己的漏洞,不料,反把一堵危墙推倒了,砸倒了他自己不说,也连累了包括父亲、母亲在内的一大批人。像母亲和林一达,完全是被白可树的问题牵扯进去的。母亲清清白白,从不愿给父亲找麻烦,就是在退休后跟白可树出了两次国!林一达更荒唐,被双规的起因竟是拖走的那几十台饮水机,让自己老婆卖了一万多块钱,简直像个笑话!
然而,恨虽恨,十年来缠绵的爱也难以忘却。毕竟是自己真心爱过的男人,毕竟是这个男人造就了今天的她。在市团委时,他是团委书记,她是青工部干事;在新圩区委时,他是区委书记,她是办公室主任。这十年中,她人生和仕途中的任何重要一步,和父亲关系不大,却都和白可树、赵芬芳有关。白可树、赵芬芳受到父亲的重用,她也顺理成章地受到了白可树的倚重和赵芬芳的信赖。有一段时间,朋友圈子里都说,白可树这副市长是替她当的,有些朋友开玩笑称她齐市长。这话不知怎么传到了父亲耳朵里,父亲发了大脾气,吓得母亲都不敢劝。
去蓝天集团任职,就是在父亲发了大脾气以后没多久,也是白可树私下安排的。白可树为她也挨了父亲的一顿凶恶的臭骂,父亲骂白可树就像骂儿子,白可树吓得大气不敢喘,原说安排她进市政府做副秘书长的事人前背后再也不敢提了,反劝她去蓝天集团做党委副书记。白可树分析说:如今是经济时代,抓一个经济制高点并没有坏处,蓝天集团是搞汽车制造的国有大型企业,要整体改制,正走一条上坡路,将来必然是镜州乃至全省汽车制造企业的龙头老大,值得大干一番。
她虽说心里不太情愿,也只好去了。那当儿蓝天集团也真是欣欣向荣,蓝天科技上市后股价一直居高不下,年年几亿的配股款存入银行。白可树是抓工业的副市长,带着她一年几次往境外跑,谋求蓝天集团在美国、香港整体上市,大规模地发行N 股和H 股。
去的第一年是集团党委副书记,第二年做了党委书记兼副董事长,第三年就党政一肩挑了,董事长、总经理、党委书记全是她。也就是从那时候起,蓝天集团成了白可树的钱口袋,白可树一张白条,一个签字就能几万、几十万的拿钱。
这些钱也不是白可树一人花的,有些确实是办事时用掉了,有些则变成了她和白可树一次次国外豪华旅行的豪华享受。父亲不知内情,还大夸了她一番,说,这就对了嘛,年纪轻轻,一定要脚踏实地一步步来,不要想一步登天做什么齐市长,就是要扎到基层干实事,为镜州经济发展做贡献,这样人家才能服你。
父亲仍然挺在那里,没有倒下,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一切也许还有可为。白可树不去想了,他这么胆大包天,就该为自己胆大包天的行为承担后果。齐小艳估计,白可树怕是难逃一死了,这个天生的赌徒此次再无公款可输,只能输掉自己的性命了。
天哪,这是一条多么让人销魂的性命啊,那么温情脉脉,又是那么充满活力!
他带给她的记忆也许会伴随着她生命的全部过程直到终结。香港半岛酒店那些疯狂而激情的夜晚,维多利亚湾和港岛的灯火,夏威夷海滩上的浪花和海风,维也纳的音乐会,巴黎“红磨坊”的艳舞……
泪水禁不住落了下来,打湿了齐小艳的衣衫。
也就在这天下午,金启明在公安局副局长吉向东的陪同下来看她了。
金启明一脸沉重,向齐小艳通报情况说:白可树已被批捕,虽然还没最后放弃,但根据情况看,估计是救不下来了;齐书记也很被动,犯了糊涂,自说自话跑到北京去找陈百川,闹出一个“逃跑”风波;市长赵芬芳公开卖身投靠,和刘重天沆瀣一气,要把齐书记置于死地。
金启明忧心忡忡地判断说:“如果情况进一步恶化,齐书记被双规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齐小艳有点不太相信:“怎么搞得这么严重?我昨晚还在电视上看到我父亲了。”
金启明点点头:“我也看到了,——齐书记在计划生育工作会议上讲话,是不是?但是,小艳,你注意到没有?参加计划生育工作会议的市委领导可就齐书记一人,其他常委一个没有!其他常委在哪里?我让人了解了一下,全在市委开常委扩大会,专题研究反腐倡廉!”
齐小艳痴痴地看着金启明:“金总,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我出国?”
金启明摇摇头:“目前还没到这一步,我和朋友们仍在努力做工作。我们金字塔集团准备拿出一笔巨款摆平这件事,如果摆不平,你就得走了,因为你和白可树的关系太直接了。昨天香港、澳门那边已经有消息过来了,他们的人扑过去了,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啊!”
说这话时,金启明不像个企业家,倒像个正指挥一场生死决战的将军。
齐小艳泪水长流:“金总,你知道的,我是上了白可树的当!我根本不知道这里面会有这么多名堂!再说,他又是常务副市长,就算我和他没这种关系,我也不能不听他的……”
金启明安慰说:“小艳,你先别哭,哭解决什么问题?现在的关键是要堵住漏洞,不要再把火烧到齐书记身上去,只要齐书记不倒,一切就有办法!”这才向齐小艳交了底,“所以,我今天才专门来找你,就是要请你给齐书记写封亲笔信,告诉齐书记两件事:第一,田健这张牌不要再打下去了,既然刘重天不愿放人,那就关着吧,该说的话反正他已经说过了。
第二,和赵芬芳的关系也不要搞得这么僵,赵芬芳再不是东西,在这种情况下仍然要团结,——我看齐书记有些当局者迷呀,政治家只有自己的政治利益,不应该这么意气用事嘛!“
齐小艳有些糊涂了:“田健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怎么会成为我父亲手上的牌?”
金启明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吉向东。
吉向东会意了,冲着金启明点了点头,对齐小艳道:“小艳,金总的意思是,举报田健的那位杨宏志目前在不在刘重天手上还很难说。根据我了解的情况看,杨宏志不像是被省反贪局抓走的,倒像是被什么人绑架,当时在场的同志证实,抓人的车既不是警车,也不是囚车。”
齐小艳益发糊涂了:“我还是不明白,这又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
吉向东只好明说了:“小艳,我和金总认为:杨宏志目前就在齐书记控制之下!”
齐小艳一怔,脱口道:“这种可能完全不存在,我父亲没这个神通!”
吉向东意味深长道:“小艳,你这话说错了,到现在为止,镜州地界上最有神通的还就是齐书记,只要他发个话,什么事办不了?比如说,齐书记一个电话打给我:老吉,你把某某人给我控制起来,我能不办吗?明知不对我也会办!为啥?就因为他是齐书记,镜州的老一!”
金启明又说话了:“老吉说的是,就是齐书记让我办,我也得办嘛!”在屋里踱着步,分析起来,“如果我们这个判断不错,杨宏志真被齐书记的力量控制起来,或者变相控制起来,田健受贿的问题就说不清,齐书记就能拿田健当牌打,给刘重天和专案组出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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