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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东西金光闪闪,直晃厉元朗的眼睛。
不用猜了,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四根金条。
这四根金条因为不是官方正品,粗略估计,也在两万左右。
“杨副县长,这是怎么来的?”
杨梅叹口气说:“是时任县长沈爱军给的。当时作为福利发放,我后来打听过,县政府主要领导人人有份。我一想大家都拿我不拿,肯定会招致沈爱军的不满,今后无法开展工作了。所以……”
“所以你拿了是不是?”
“是,我没办法。但我一直锁在办公室里从没动过。厉县长,你刚来的时候,我曾经想过要上交给你,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和沈爱军一样,或者你和雷震是不是一伙的,我不敢尝试。”
厉元朗没有回答,而是在深思。
杨梅说的有一些道理,的的确确,在那么复杂的情况下,谁正谁邪,谁好谁坏,很难分辨。
不过仔细想来,杨梅还是把自己的小心思隐藏起来了。
为什么张忠强面对十根金条不为所动,她杨梅却拿了四根?
仅仅只有这四根吗?
沈爱军已死无法对峙,到底多少,只有她自己和老天爷知道了。
厉元朗把报纸往金条上面一盖,说道:“杨副县长,你把这东西交给云涛书记,有些事和他说才好。”
他的意思明了,宋云涛是纪委书记,上交纪委才是正道。
杨梅怎会不知,她之所以找厉元朗主动交代,就是在表明态度。
宋云涛真不抗叨咕,这边厉元朗提完他的名字,杨梅前脚离开,后脚宋云涛就打通厉元朗的私人手机。
接听后一句废话没有,直截了当说:“晚上聚一聚,你、我和老鲁。”
厉元朗同样剪短回应:“你把地址发给我,我打车过去。”
“坐车去吧,农家院有专车接送,给你省了车钱。”
厉元朗对此嗤之以鼻,“切,我刚要说你给我报销车费,你真抠门,这点车钱也算计。”
宋云涛却说:“没办法,咱也没灰色收入,又不分金子,全凭死工资养家糊口,不省点能行吗。”
说到此,他实在忍不住,就在手机那头“噗嗤”的笑出了声。
厉元朗也没绷住,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这俩人,开起玩笑话跟真事似的。
最兴奋的要数常鸣了。
当他得知厉元朗被云水市纪委扣留,第一时间打给叔叔常东方讨要计策,想要帮助厉元朗解脱困局。
谁知道常东方对此却不支持,告诉常鸣什么都不要做,静观其变即可。
常鸣不解其意,常东方分析道:“你就是县政府办公室主任,行,就算你能请得动你老丈人叶明天,他不过是省军分区政委,和水庆章比起来,仍旧差了不少。水庆章都不管,你瞎操个什么心。”
“另外,厉元朗这次的事情我觉得蹊跷,漏洞太多。你想一想,只要稍作调查,他公报私仇根本站不住脚,为什么抓住他这一条不放,肯定有深度原因。”
常鸣听着叔叔的分析,感觉非常有道理,不禁暗中赞佩叔叔高明。
即使陆定方主持县政府党组会议,给王中秋停职,常鸣投了反对票,只是在宣告一种态度,他是支持厉元朗这一方的成员。
找王中秋谈话,都是在走个过场而已。
他始终坚信,厉元朗早晚会回来,还是和以前一样,毫发无损且光明正大的回来。
事实印证了他的判断准确无误,常鸣感觉自己瞬间成熟不少。
因而,见到厉元朗,更多的是为自己不知不觉变得聪明了而兴奋。
和厉元朗聊完这些,厉元朗便问起他的婚期定在什么时间。
“春节吧,大年初二。”常鸣笑呵呵说:“到时候你可要参加,带着嫂子一起。”
厉元朗不确定,毕竟水婷月怀有身孕,况且春节期间的安排他也说不好,只能口头表态说他尽量。
原本厉元朗打算晚上带着常鸣一起赴宴,可是常鸣要跟老婆视频聊天,这是每晚的必修课。
小两口还准备要孩子,常鸣正处在戒烟戒酒期间,万一让叶文琪知道,非得和他闹个没完不可。
想想还是算了。
一个下午,厉元朗竟是接待人员了,正经事没干多少。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晚上。
他接完宋云涛的电话,步行离开县政府大楼,走了几分钟登上停靠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里。
片腿进去,紧挨在宋云涛身边坐下。
宋云涛拍了拍司机的椅背,吩咐道:“老鲁,开车吧。”
老鲁?
厉元朗一个愣神,透过后视镜看到,开车人正是鲁丰。
“鲁部长,你这是业余时间干起了专车司机吗?”厉元朗开起玩笑来。
鲁丰唉声叹气道:“没辙啊,我和云涛一样,没有加入雷震的小集团,拿不到分红,工资不够花,只好弄副业赚点私房钱了。”
听着他和宋云涛几乎一样的口吻,厉元朗便猜到了其中的奥妙。
“喂,说正经话题,当初沈爱军或者雷震他们没有拉你们入伙?”
宋云涛感叹一声,“元朗,沈爱军在任时,和潘书记关系不睦,一个书记一个县长针锋相对,很容易形成两大阵营。”
厉元朗顿时醒悟,“如此说来,你和老鲁都是潘书记那边的了。”
宋云涛表情坚定的点着头,“潘书记和我们理念相近,沈爱军这人好搞小集团,陆定方、邢东、李本庆是他的常客,谁会想到,他们暗地里竟然干着违法勾当。”
提起这个话头,厉元朗兴致颇高,于是又问:“雷震那会儿是不是也和沈爱军来往密切?”
鲁丰则接过来,摇头回答:“不、不,雷震当时是县委副书记,他和朱宁山唐普关系不错。那会儿的戴鼎县领导里基本上有四派,潘书记一个,沈爱军一个,雷震一个,再有就是不隶属于任何人的骑墙派。”
“骑墙派?”厉元朗明白,骑墙派是指犹豫不决或者见风使舵,哪里风大就往哪里飘。
宋云涛点了点头,“骑墙派主要在县政府这边,你比如钟康、张忠强和杨梅,他们就是典型代表。不过这三人也各不相同,钟康老奸巨猾,属于墙头草。张忠强这人比较正直,有自己的想法,不依附于任何人。杨梅嘛……怎么说呢,女人的心思,男人理解不透。”
一提起杨梅,厉元朗便问她把四根金条上交没有?
“嗯,她下午找我了,我已经走了程序。目前市纪委并没有掌握到她违法违纪的证据。况且她又不在雷震的集团之内,我估计她的事情不大,顶多有点小贪心,又害怕出事,很纠结。所以我说,女人心海底针,了解不透。”
宋云涛说话间,鲁丰已经把车开进县郊一处大院。
这是鲁丰亲戚开的饭店,就是上次韩明国带他来的那个地方。
他们一行三人直接从后院进来,避免被外人看到。
穿过回廊,这次依然是一号雅间。
坐定后,鲁丰出去安排酒菜,房间里就剩下厉元朗和宋云涛两个人了。
厉元朗敬给宋云涛一支烟,点燃后他说道:“云涛,还记得就在这里,我还是这个座位,咱们俩演的那段双簧戏吗?”
宋云涛眯起了眼睛,说:“我真有点紧张,害怕你发现不出来,就一个劲儿的用手指敲击桌面,给你提示。”
厉元朗悠然说:“其实我一开始真没注意到,直到你进来,我看到你的那身打扮,眼前忽然一亮,发现了问题。”
“哦?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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