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私人老板打工，干多少活，得多少病，就拿多少工资。

    就像古代圣贤说的那样：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好吧，我可不想得颈椎病、五十肩、椎间盘推出、腰肌劳损、坐骨神经痛、臀部肌肉面饼状越摊越大症……总而言之，我还得坚持混日子。

    就这样，我为自己的不思进取找到了借口，然后呢，今天的第一位恩客，呃，不，是今天的第一位面试者，就华丽丽地闪现鸟。

    说他是闪现一点没错，因为这位同学从门外直接冲了进来，招呼都来不及打，就已经大咧咧地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

    我端正坐姿，好好打量这位同学。只见他剑眉星目，面若朗月，端的是气宇轩昂；身披一件阿仙奴战衣，手戴一个碗口粗细的运动表……

    我心中暗自赞叹，如此气度飞扬，真是好一个……白痴。你来踢球还是面试啊？没错，我们是个小破公司，但你敷衍一下，穿件衬衣会死吗？

 第46节

    日期：2009-03-2409:19:52

    话说当日，我一看来人穿得如此花俏，不由得无名火起，三尸虫暴跳。但是作为一个淡定的文学青年，我比较擅长笑里藏刀的一套……

    于是乎，我煞有介事地询问了阿仙奴同学的工作经验、薪酬要求，到了最后，我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告诉他，他的条件跟我们这次的应聘要求颇为符合，只是我对他的文字能力还不是很了解。

    阿仙奴同学一拍胸口，说，这没问题，我太喜欢文学了。

    我继续微笑，请问你比较喜欢哪个作家呢？

    阿仙奴毫不含糊地说，郭敬明。

    我心里暗忖，你应该去我姐夫工厂上班，但我脸上依然不动声色，沉吟了一会，然后说，这样吧，我们最近出了些新书，你试着写写序言。

    阿仙奴斜坐在椅子里，高速抖动着他的大腿。他说，这没问题。

    我从桌上抽出两叠厚厚的打印稿，郑重地交给阿仙奴，说，写两篇试试吧，每篇一千到一千五字，不用太多。啊，这是纸跟笔，在外面那张大桌子上写就行了。

    阿仙奴慢慢坐直身子，迟疑地说，这……

    我慈祥地笑，有问题吗？

    他艰辛地吞了口口水，说，没问题。

    我心里得意得笑，我得意地笑～～小同学，我不是在玩弄你的感情，我只是提醒你，地球上坏人还是很多的；如果喜欢穿着球衣去面试，你还是回火星找工作去吧……

    日期：2009-03-2413:19:26

    把阿仙奴忽悠出去之后，接下来的下午，我不断接客，生意好得像妓院里的花魁。

    客人们五花八门，各式各样。正所谓，妓院大了，什么鸟都有……

    其中有个女同学，让我印象颇深。此同学穿得清凉，长得败火，一看就是二八芳龄，不过并非二乘以八，而是二的八次方……据她说，以前在一间小报当记者，兼职拉广告业务，现在那报纸倒闭了，只好另谋出路。

    然后有一个即将毕业的新闻学硕士，开口就要八千月薪。玻利维亚有一句民谚，意思是说，我们这儿的池太浅，养不起你这大王八……

    当然了，也有比较靠谱的。有个从重庆过来的童书编辑，花容月貌，贼眉鼠眼，一看就是闷骚型，特别适合编辑这份工；更重要的是，他干编辑已经三年了。是，公司都喜欢有工作经验的，这其实没啥好抱怨，就算是你去沐足，也会找个熟手的吧？

    我通知这位同学明天再来公司，接受二面，老总亲自主持。他起身走了之后，我打通内线，让前台mm把最后一个客人带进来。

    一下午跟那么多牛鬼蛇神斗法，害得我元气大伤，此刻我正双目低垂，运功疗伤。笃笃笃，敲门声响了，抬起头来的一霎那，顿时眼前一亮，allday的萎靡一扫而光。

    哇～90后美女啊～

    我心中不由得暗喜，多米尼加共和国有句谚语说，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一两个艳鬼……

    日期：2009-03-2416:13:39

    在这个苦尽甘来的moment，该mm倚门而立，双手下垂，紧紧抓住一份简历，眼神畏缩不前，嘴角的微笑像是惊弓之鸟，一有动静，就要吓得哗啦啦飞掉。这副表情一如小媳妇刚入门，真是我见犹怜。

    她身高目测是160CM，娇小可爱，青春无敌。她上身穿一件得体的小西服，下面是稍微浅色的裙子，然后是黑丝袜，黑高跟鞋。

    如果说gigi老师是咄咄逼人、气势汹汹的美，那么眼前这个mm，就是逆来顺受、小鸟依人的美。

    拓海有一句名言，美女都是面善的，果不其然，此刻我只觉得这个小mm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啊，对了，她长得像萧淑慎，《第一次》MV里那个，当然了，是吸毒之前的萧淑慎……

    我当下龙颜大悦，招呼她过来坐下。

    小mm仍然不敢抬起头来，保持着45度的俯角，慢吞吞挪到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坐下。

    我露出怪叔叔的招牌微笑，对她说，小朋友，叔叔帮你检查身体……

    当然了，这句话只是在心里说的，实际上我作为一个人面兽心的文艺青年，此刻一本正经道，你好，请把简历拿给我。

    小mm抬起头来看着我，脸上的表情非常迷茫，像是脑子有点不够用，又像是听不懂我二甲的标准普通话。

    两秒钟之后，她突然醒悟了一般，哗啦啦站起身来，弯下腰，把手中的建立递给我。

    之所以站起来是“哗啦啦”的，因为她把身后的椅子也带倒了……

 第47节

    日期：2009-03-2509:09:14

    小mm大惊失色，慌忙扶起身后的椅子，脸上的表情更加窘困了，刘海被汗水黏在额头上。她低下头，用更低的声音说了句，对不起。

    小mm的声音也很好听，她说对不起，我说kimochi……

    当然了，我只是在心里鸟跃一下而已，脸上仍然是不动声色，装模作样地拿起她的简历。

    简历上的照片比真人更加幼齿，我仔细端详一番，然后把视线转移到姓名一栏。呃，见鬼了，这小mm真的姓萧。性别女，民族汉，生日1987年口月口日，还好啦，差三年才算是90后。

    毕业院校，口口大学文学院外语系英文专业……咦，原来却是我的半个师妹～

    嗯，那以后就叫她萧师妹好了……

    简历剩下的部分，无非是什么TEM4，校报记者，二等奖学金，这些经历在招聘时，唯一的用处就是让你的简历看起来没那么空旷。

    当我放下简历时，萧师妹仍然低着头，把眼神聚焦在办公桌上的某处，像是个上课走神的小学女生。

    我轻轻敲了敲桌子，然后说，萧口，你还在吗？

    萧师妹仿佛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第一次正对着我的脸，开口说道，啊，在。

    就在这一秒，天雷勾动地火，我被十万伏特击中，顿时雷得是灵魂出窍、呆若木鸡。

    她长得如花似玉，一开口之下，牙齿却黑得令人发指，俨然一个小型煤矿……

    日期：2009-03-2511:09:50

    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萧师妹脸若桃花，唇如红玉，任谁也想她该有一口糯米银牙；谁料到，她的牙齿竟然是奇黑无比，齿缝间像是塞满了煤屑。

    苍天啊，大地啊，圣母马里奥兄弟，雅典娜女神城户沙拉，把这样一副烟屎牙，装在这样一个美女身上，你们是在集体恶搞吗？

    当其时，我观牙不语，惊呼命运无常不可战胜。

    这种令人心寒的黑，这种破坏一切美感的黑，这种让人丧失活下去的勇气的黑……在这个moment，我领悟日本伦理审查协的良苦用心。他们为什么要在A片里，给关键处打上马赛克？

    就是为了遮盖这种黑，从而保护我们弱小的心灵，让我们好好地活下去啊～～

    我心中的震撼太强烈了，以至于我淡定的文学青年形象，在此刻分崩离析。所以，萧师妹大概也发现了，我定格在她嘴巴上的目光。

    她小心翼翼地用右手在嘴巴旁边摸索，然后皱着眉头问我，对，对不起，请问是我脸上沾了什么吗？

    经过刚才的突变，我体内经脉俱断，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此刻勉强收敛心神，回答道，没什么。

    萧师妹迟疑地看着我，突然之间，似乎想起什么来一样，嘴里飙了句粤语，顶……

    同学们如果看过《疯狂的赛车》，你就知道了，“顶”乃是shortfor“顶你个肺”……

    日期：2009-03-2515:28:10

    萧师妹急匆匆起身，差点又把椅子带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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