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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小声吱唔:“……是的。”
森透侧身把门敞开,说:“提进来吧,尘尘正在她房间里化妆。”
我讪笑着摇摇手,说:“不用进去了,甜点已经送到,我的任务完成,可以走了。”
森透却没有放人的意思,说:“我身上没带钱,要进去才能拿给你。”
他身周散发出的成熟男人气息有一种让人窒息的魄力,我本能地往后退缩一步,有些害怕地说:“……不用给现金了,可以记账,尘尘姐姐下次去店里记得还就行。”
森透直直地看着我,“你又不是老板娘,这种事情你能说的算?”
“……恩,应该,可以的。”
他略显不悦地眯起黑眸,斜靠在门板上,双手很随性地插在口袋里,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我,声音的温度一下子跌倒零下,“……布亦般,你在躲着我?”
心跳好像漏了一拍,我强撑着让自己别丢脸地转身逃跑,有些心虚地扬起一个干涩的微笑,回答:“哪有,怎么会呢。”
森透却仿佛忽视了我的回答,话锋一转仍旧针对着我,凌目中的探究和凛然好像在刻意看着一只弱小卑微的动物如何在自己手中做着无用的挣扎与反抗,“你好象很怕我?为什么要怕呢,你和郑贤耽的事情我至今还一字未提,也没有出手阻挠你们,甚至还没来得及跟你正式分手过。我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是什么使得你站在我面前这么心惊胆颤呢?觉得对不起我,内心受到谴责吗?”
“……”我直直地站着,双脚像被钉子牢牢地固定在地上,只竖起耳朵安静地听他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森透似笑非笑地够了狗嘴角,接着说:“分手在男女相处之间其实是一种再正常自然不过的现象,你无需觉得良心不安,我并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既然你想走我就不会抓着你不放,这种事情只要过一段时间就能忘记得差不多。以后我们还是师生关系,我不希望因为私人问题而影响到你的学习和我们今后的合作。”
“……”我仍旧沉默着不回话,直觉森透这人往往也是个笑里藏刀的腹黑郎,别看他话说得这么好听,没准心里早就计划好要怎么对付我了。
森透该说的都说完了,又再度把门敞开,向我使眼神说:“快点进来,带上你的奶茶和糕点,同样的话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我仍有犹豫,试图推却说:“……可不可以不进去?”
“不可以。”森透斩钉截铁,“我不是老虎,就算是老虎也不会吃了你,你要是执意把我想得多伪善就太不给情面了。”
我咬了咬嘴唇,只好点点头,说:“那我收了钱就走。”
“随你。”森透只是轻笑,侧身退开一步,让我走进门内。
别墅里面的装潢跟我想象中的一样富丽堂皇而不失格调,从家具的摆设到装饰品的选择无不透露出别墅主人的高级品味。
我将甜点提进去后便顺势在客厅里那足足有三米长的真皮沙发上坐下,沙发微微凹陷包裹住我,一时竟有些分不清是它软一点还是我软一点。
森透在我旁边坐下,抬头看看楼上,说:“尘尘可能还没弄完,你先等等吧。”
“嗯。”我微微点头,想问一下他来白若尘家做什么,但是又没敢开口。
森透仿佛无意地问道:“郑贤耽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见他把话题引到郑贤耽身上,我顿时又有点胆颤心惊,颇为警惕地咬字说:“他有事抽不开身,甜品店人手不够,正好我没事所以帮忙来送外卖了。”
森透轻笑,“你们两个平常都像连体人一样形影不离的,很少见你一个人单独行动。”
……这话的语气听进耳朵里怎么有些怪怪的。
我搔搔脑袋,硬着头皮说:“呵呵呵,距离产生美嘛,男女之间也不能整天黏在一起,否则久而久之恋爱的新鲜感就没了。”
“噢,是吗?”听了我的解释,森透嘴角突然泛起一丝不明意味的古怪笑容,微微逼近我,幽幽地说:“我想我们寒假见面的时间并不多,距离保持得算很远吧?……如果按照你刚刚的说法,你是应该更加思念喜欢我才对的,但为什么现实情况却是你不仅离我越来越远,甚至刻意躲避着我呢?”
“……”我双腿开始不争气地发软,森透的话像魔音一样强势袭来,逼得我不自觉地挪动屁股向后退,却险些因为重心不稳而倒在沙发上,声音带着丝丝央求,微颤道:“老师……”
早都说过森透是个笑里藏刀的主,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放过我……
三米长的沙发,我一点一点退到了边缘,森透也跟着缓缓靠近,灼热的鼻息几乎喷到我的脸上,充满邪气的双眸好像一个无限深幽的黑洞,带着吞噬人心的魔力魅惑着猎物被吸引地坠入陷阱,并且万劫不复。
他暂时还没有对我做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说话,话音带着丝丝不能自抑的怒气,“为什么这么排斥我的靠近呢,以前的你可不是这么胆小的……还是说我给你带来的新鲜感已经过去了吗?”
“不,不是……老师,我……”我急欲说些什么来消除这样压抑而暧昧的气氛,可惜森透却不给我丝毫开口的机会,纤长有劲的手指带着能将骨头生生捏碎的力度,牢牢地禁锢住我的下颚,迫使我抬起头对上他凌厉如刺的视线。
“那个小男孩真的有那么好吗,就连我也比不上?……你确定你没有选错,放弃我不会后悔?”
森透贴得更近,微微张开的双唇泛着红润的光泽,在我眼前逐渐放大,几乎快与我覆在一块。
下巴被捏得生疼,男人的力量还真是不可小觑的,我拼命挣扎却怎么也逃脱不了,心中排斥的情绪强烈而汹涌,我难受得眼泪都快挤出来了,悲愤之余只能恨恨地瞪大眼睛怒视着森透。
他饶有兴趣地与我四目相对,既没说话表态,也没有延续要吻我的动作,单单这么沉默着对视了足有十秒钟后,他突然咧开嘴噗嗤一声笑了,笑声醇厚清朗,眉目融化开来如春风般温暖柔和,与刚才那副魅惑诡异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我被他的前后变化之大吓了一跳,怔怔地张着嘴巴说不出一个字,也不敢乱动妄为,谁知道他又在玩什么新把戏。
森透松开我的下巴,又伸手来大力揉弄我的头发,爽朗笑着着说:“哈哈,老师吓唬你玩玩罢了,你别生气当真。”
“……”
什,什么?
“被吓到了吗?……看来有点过火了。”他伸手在我呆滞的双眼前晃了两下。
“……”我还是没缓过来。
这种错愕的感觉就像是“甲要跳楼,乙去劝其不要轻生,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大堆有道理的话,甲听了很久后终于回心转意,答应不跳楼,就在乙以为自己成功救下一命时,尼玛甲突然走过来一脚把乙给踹到楼下去了!
……你们说假如你们是乙,你们能不错愕吗?
这个例子或许举的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不过也没有关系,我只是很纯粹地想声明一点——森透就这样放过我了,姐表示很错愕!
森透从沙发上站起来,理了理略显凌乱的衣襟,仍旧满脸笑意地说:“不逗你玩了,我上楼看看尘尘弄完药没有,得快点付账让你回去才行,免得郑贤耽等得心急了。”
“……啊,噢。”这人的变脸速度绝对非人类,姐一时半会儿不能从错愕状态中脱离出来,只知道愣愣地点头,却没注意到森透在转身上楼的一刹那,嘴角的笑容含着淡淡的苦涩,变了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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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到森透拿钱下来付账,我就先忍不住悄悄地离开了别墅。关上大门时,正好有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小女孩说着什么朝这边并肩走来。
我不想被人注意,因此刻意竖起围巾遮住大半张脸,微垂着头向前迈步走去。
只听那中年男人的声音浑厚响亮:“呆会儿见了你妹妹要让着她些,她生性娇纵,喜欢欺负人,你别跟她计较。”
小女孩的声音则稚嫩而可爱,点了点头应道:“知道了,爸爸。”
这话不知哪里触动了中年男子的心弦,他有些歉意地摸摸小女孩的头,强颜欢笑着说:“翩翩真乖,真是爸爸的好女儿,呆会儿爸爸给你买好大好多的布娃娃喔。”
听闻这话,小女孩顿时笑得无限欢愉如花灿烂,我却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击中,焦得外熟里嫩。
翩翩?
那不是我的名字吗?
忍不住抬起头仔细地打量了一眼那小女孩的面容。
轰。
这一次是五雷轰顶,把我彻底烤成了一头滴着油脂的乳猪。
那张脸,竟然与记忆中十多年前的我生得一模一样。
……一样的柳眉,一样的丹凤眼,一样小巧的鼻梁,一样微翘的嘴唇,唯独不同的是那朵发自内心而绽放的甜美笑容,不像一个受尽冷落和排挤的孤儿,倒像是一个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呵护宠爱的宝贝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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