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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云,你说王少怀对你一直很好,那你为什么在给王少怀的信里说,不足两个月的时间,王少怀的表现已使你难以接受了呢?为什么说你们之间好像有层层阴影相隔呢?”
“这是我在抒发自己的感情,并不是指责王少怀……”
“你怎样解释这句话?”
“王少怀太忙,我们总没时间在一起,我想他,想得很苦闷,很忧郁,就这么写了。根本不是针对王少怀的!我一个寡妇,几年来,心里一直是有阴影的。我命苦……”
“不!你在信中的话,正表达了你当时担心被甩掉的苦恼心情!这是你回避不了的!如果你和王少怀是合法夫妻,你可以到法院去告他!可你们的关系是非法的,所以,王少怀就是有意躲你,你也只能采取秘密的诸如写信这类办法来反抗他!”
“不!他从没有有意躲我,他从没有想甩掉我,他一直在爱我,一直对我很好!”
“那你那么想他,那么求他,约他见见面,他也没去,这又怎么理解呢?”
“他忙!他忙!我不早就说了吗!我承认我和王少怀发生不正当关系是错误的,可你们不能就凭我和王少怀有这种关系,就凭那天王少怀约我,我去了,就给我定个杀人罪吧?我为什么要杀他呢?你们绕来绕去,一定要我说我恨王少怀,所以我杀了王少怀。可他爱我,我为什么要恨他呢?再说……就算王少怀甩我,我还可以再找别人,不一定非要求他!”
“不!”我不愿意再听她说出如此违心的话了,我大声说,“你不是这种不重感情的人!你曾发疯似的爱着王少怀,当你一旦发现王少怀是在戏弄你时,你就会对王少怀产生一种巨大的仇恨!”
欧阳云浑身剧烈地一颤!
但是,她却提高了声音:“不,王少怀也不是那种人!当初,他跟刘湘淑的事情发生后,他挨了处分,可也没把事情做绝!他当了经理,还提拔刘湘淑当了科长。他对得起刘湘淑,也同样对得起我!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我不恨王少怀!我不同意你的说法!我……我原来以为公安机关对人是很负责的,没有确凿证据是不会随便抓人的。可是,你们对我这苦命的人不一样!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我杀人了?我关在这里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孩子怎么样。我和王少怀关系不正常是不对,但在孩子面前,我还是母亲!……孩子已经没有了父亲,现在我又被冤枉地关起来,孩子怎么办?怎么办?难道孩子也要走我小时候走过的路?我没杀人,我不是杀人犯!你们如果抓不到真正的凶手,就拿我去报功吧!我早就活够了!可让我冤死,我死不瞑目!呜……呜……我要求在临死前见一面我的孩子,告诉他要好好学习,好好活着,告诉他永远记住,我是含冤死的!……我早已没什么牵挂,我就是可怜我苦命的高原!……”
18
审讯再次中断了。
与小凤一起走出机关大楼,我默默地抬头望着满天繁星。不知怎么的,突然,那大大小小的星星,竟纷纷从天上落了下来。
……哦,那落下来的不是星星,而是一片片鹅毛般的雪花。
好大的雪哟,纷纷扬扬,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白茫茫……
……我咬紧牙关,勒紧裤带,决定跟有意带我兜圈子的秃耳朵决一死战!
我踏着秃耳朵的脚印——也就是我自己的脚印,继续往前追下去,追下去。
当我的第三次脚印与第二次脚印再次重叠的时候,我知道,我和秃耳朵又在林子里从头到尾重新兜了一个大圆圈。
可是,秃耳朵还要踩着我的脚印,跟我继续兜下去。
我回过身,用雪将铁夹子巧妙地安在我第三次的脚印上。如果秃耳朵兜着兜着,再踩到这个脚印上时,它就跑不掉啦!
我安好夹子后,继续兜下去。一面兜,一面坚直耳朵听着狐狸中夹的叫声。
可是,秃耳朵识破了我的计谋,它走到那个埋伏着危机的脚印前时,犹豫片刻,竟然一纵身跳了过去。
它躲开了我的夹子,继续跟我兜圈子。
而我呢,东倒西歪的我,因为累,因为饿,因为冷,因为大雪已盖住了我留下的暗号,就像一个故事里讲的那样,我一脚踩下去,踩中了我自己下的夹子……
我惨叫一声,跌倒在漫天风雪里……
“梁预审,车来啦,该上车啦!”小凤的叫声猛地打断我的回忆。
可不,汽车真的来啦!我们坐上车,直奔王少怀家。
王妻还没有睡。我知道她也睡不着。
看着她那深陷的眼窝和哭得红肿的眼睛,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您得注意身体啦,”我说,“过分悲伤,身体会支持不住的!”
“我身体挺好,支持得住……”
“您的身体一直挺好吗?”
“挺好。”
“没有什么大病吗?”
“没有大病。”
这就是说,王少怀跟欧阳云说他的妻子有心脏病,纯属欺骗!
“王少怀出事后,有外人来家里打听过吗?”
“有。都是左右邻居和我们单位的人。”
“还有别人吗?”
“……没有。”
“王少怀爱和什么人来往?”
“不清楚。他总是忙,一天忙到晚。我也忙,真没留神他爱和什么人来往……”
“你仔细想一想,他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跟什么女的有来往?”
王妻把头低下去,我也为她感到难受。
“……听说他们公司有个叫欧阳云的女的被抓了。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担心少怀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最近一两个月,王少怀是按时上下班吗?”
“上班按时,可下班从不按时。有时候他回来得太晚,我也问过他。我不是怀疑他什么。我觉得那次事情后,少怀已经改正了。我问他,是关心他,怕路上不安全,怕他太操劳,他血压高……”
“他怎么说的?”
“他说他要考工程师,在单位跟人学英语,所以回来就晚。”
“他从几月份开始因为学英语回来晚的?”
“三月份吧……反正从三月份以来,他就一直说要考工程师,要补习英语。”
“他说他跟谁补习英语了吗?”
“说了。我随便问过。他说,他跟公司的金翻译补习。”
“金翻译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没问过,他也没说过。”
金翻译?金翻译……
从王少怀家里出来,我与小凤分手,又赶回办公室。
看看表,已经快午夜十二点了,可我忍不住,还是抓起了电话,拨到了电器公司人事处长家。
“实在对不起啊!……”听到电话铃响了半天,对方才拿起听筒,我抱歉地说。
“噢!……”人事处长弄清楚我的身份后,说,“其实,我也没睡着,公司里出了这么一件大事,唉!……”
“听说王少怀在这段时间里正准备考工程师?”
“是的。公司特别开会研究过这件事,支持他考工程师。”
“为此他在跟公司的金翻译补习英语吗?”
“啊……是的。”
“金翻译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
“女的?”
“是,女的。”
“我想知道她的一般情况。”
“姓名:金飞飞;性别:女;一九五五年生于吉林长春;文化程度:大专;已婚,丈夫现在吉林一家进出口公司任日文翻译。该同志政治可靠,要求上进,英语水平在公司数一数二。”
真是个人事处长!满肚子装的都是人事档案!
“这么说,金飞飞与丈夫分居?”
“分居多年啰!咱们搞不到进京指标,一时还解决不了她的困难。”
“王少怀是从什么时候跟金飞飞补习英语的?”
“今年四月初开始的。这也是公司开会决定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年四月初。”
啊,四月初……
“一直到出事,都在补习吗?”
“都在补习。”
“一般是什么时间补习?”
“下班后,有时候星期天也补习。”
“都在哪儿补习?”
“在他办公室里。这也是公司开会决定的……听说,有时候也去家里补习……”
“去谁家?”
“当然是王经理家里呗!……不过,这是我瞎分析的,不算结论。因为金飞飞在京无亲属,现住公司女单身宿舍。”
去王少怀家?这显然与王妻说的情况不符。
难道,王少怀也把金飞飞带到了丁字街?……
啊,四月初……
这是王少怀开始跟金飞飞补习英语的日子;
也是王少怀与欧阳云之间的关系开始走下坡路的日子。
难道,这只是在时间上的偶然巧合吗?
我一步步设想着。我又一次次把设想推翻。
一切都是谜。答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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