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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又约我去丁字街,我不去,他说他嘴上都急得起泡了,又在办公室给我跪下求我。我没办法,又跟他去了丁字街。从这往后,差不多每天下午他都让我去丁字街……这都怪我,为了解决夫妻分居的困难……”
说到这儿,金飞飞哭了。她哭得那么悲伤,仿佛已经忘记了世界的存在!
她的泪,是从心底发出来的啊!
听着她的恸哭声,看着她抽动的肩膀,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弱者,你的名字是女人!——这是莎士比亚在三百多年前写下的名句吗?
是的,我记得那是《汉姆雷特》中丹麦王子在谴责他的母后再嫁时说的一句着名独白。
唉!可怜的金飞飞,你爱你的丈夫,你渴望与你的丈夫团聚,你以如此昂贵的代价,去换取你的追求。而你追求的,都在换取中永远地丢失了!
王少怀以同样的花言巧语,以同样的乞求下跪,把痴情的欧阳云带入梦中,不等她醒过来,又把懦弱的金飞飞带入梦中!
“你仔细想想,在你和王少怀有了这种关系以后,有什么人在注意你们吗?”
“好像没有。”
“你多次去丁字街10号,没碰到过熟人吗?”
“没有……就是有一次,我从丁字街10号出来,远远地看见树下站着一个人,好像是……”
“是谁?”
“好像是公司医务室的欧阳云。”
“哦?你看准了吗?”
“我觉得很像。”
“她看见你了吗?”
“说不清……”
“她站在树下干什么?”
“看不出是干什么。好像就是那么站着。”
“你还记得这是哪天的事吗?”
“是五月二十四日的下午,大概快五点钟了。”
“你就看见过这一次?”
“嗯。”
“你告诉王少怀了吗?”
“告诉了。他说我看花眼了。还说,谁看见也不怕,这是公司决定的脱产辅导英语!”
“在公司你跟欧阳云说话吗?”
“我这个人很少生病,几乎不怎么去医务室。但从那儿以后,我总觉得树下站着的就是欧阳云。我假装嗓子疼去拿药,故意找茬儿跟欧阳云说话。可是,她不太理我,我什么也没探听到。不过……不过,从她冷冰冰的样子上,我想到她好像知道了我的丑事,从心里看不起我似的……现在,欧阳云被抓起来了,这两天我翻来覆去地想,越想越觉得欧阳云是知道我和王少怀的丑事的!我越想越后悔。我是自己毁自己啊!……”
至此,我感到已经抓住了欧阳云与王少怀感情突变的要害——
他们之间又多出了一个金飞飞!
金飞飞不但比欧阳云年轻,长得也比欧阳云更漂亮。
欧阳云彻底明白自己是被王少怀玩弄了!
抓住了这个要害,我对攻下欧阳云充满了信心。
可是,当欧阳云被带进来的时候,我才发觉,经过一个不眠的长夜,不但我有收获,欧阳云的思想,也起了巨大的变化!
20
“我恨王少怀!”欧阳云一上来就这样说。
变化真大啊,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你为什么恨他?”
“因为他欺骗了我!”
“他怎么欺骗你啦?”
“他……他是个骗子,是个流氓!他用花言巧语,他用乞求下跪,把我骗到了手!……我恨我太幼稚!太善良!太痴情!太可欺!我……”
“你怎么知道他是欺骗你呢?”
“因为他在骗我的同时,又把另一个女人骗到手了。我相信,王少怀也会对这个女人花言巧语也会对这个女人乞求下跪!他这个丧尽天良的色鬼!我现在想起来,恨不得把他撕吃了!”
“你说的这个女人是谁?”
“金飞飞!公司情报所的翻译。”
欧阳云是咬着牙齿说出这个名字的!
“你有什么证据这样说呢?”
“从四月初王少怀一沾上她,我就感到王少怀开始变了,老躲着我,行动鬼鬼祟祟的。有一次我约他,他说要去开会,其实没去开会,而是溜到了丁字街。他前脚走,金飞飞后脚也走了。我是过来人,我明白王少怀这一套!他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我一直在暗中盯着他们。他们到了丁字街,我就跟到丁字街!他们关上门,我就站在门外贴着门听!他们根本不是在学英语!可怜的金飞飞像我一样不幸!我是被王少怀骗的,真的动了感情,实心实意地爱上了他,等上了他,想最终与他成为夫妻;可金飞飞又图什么呢?她才二十八岁,二十八岁啊!王少怀比她大了整整二十岁啊!……做女人的为什么都这么命苦呢?……”
“金飞飞看出你在监视他们吗?”
“我知道她心里有鬼,有时候故意跑医务室来跟我没话找话说……但我憋在心里,没露出来……”
“王少怀看出你在监视他们吗?”
“不清楚……”
我突然问:
“你不是在写给王少怀的第三封信里,谈到王少怀说你在监视他吗?”
这话问得突然,一下子点出了欧阳云一直隐瞒着的第三封信。
她愣住了,抬起眼睛望着我。
“是的,第三封信。这封信是你五月二十六日写给王少怀的!”我不容否认地说。
……
欧阳云点点头,声音低了下去:“我是给王少怀写过三封信……我恨他!我给他写第三封信的时候,还没有拿到准确的证据,我抱着最后一线希望给他写信,我希望我对他与金飞飞的猜测不是真的……但是,我错了。我恨我自己!……”
说到这儿,欧阳云突然抬起头,瞪大眼睛望着我:
“我恨王少怀,可我并没有杀他!”
她又要把问题立刻扯到六月十六日了。
我不动声色地说:
“我们现在不谈杀不杀的事。当你知道王少怀是欺骗你以后,你是怎么样的?”
“我恨他!”
“你想解这个恨吗?”
“想!”
“想怎么解呢?”
“他还以为我不知道他的事!他还以为我被他蒙在鼓里了!他想占有我的时候,把我捧上天;他想甩掉我的时候,就把我看成个傻瓜了!事情没那么容易!可我找不到机会报复他。六月十六日那天,他又约我去丁字街,正好!我就是要去抽他的脸!撕他的嘴!让他再给我跪下!我豁出去我这条命了……”
“你豁出命要干什么?”
“我想杀死他!杀他这个忘恩负义的无耻小人!杀死他也不解我的恨!”欧阳云停顿了一下,话头一转,“我是想杀死他,可事实上我没有杀他!”
“那王少怀死了吗?”
“死了。”
“他怎么死的?”
“被人杀死的!可那不是我杀的!我那天真的没见着他!再说,我的照片和信都在他手里,我再愚蠢也不会干这种事!那天我敲了门,可没人开门。我没有那个门的钥匙,没进去,我没杀人!你们要抓不到真正的凶手,就把我枪毙好了,越快越好!我不怕死,我早就活够了!”
“你应该冷静点儿!”我这样提醒她。
也是在提醒我自己。欧阳云的脖子软了下来。
“这是你第二次说想死了。从心里讲,你觉得你该不该死?”
“我不该死!我是好人,我是受害者。我跟王少怀关系不正当,这我承认,你们该用哪条法,就用哪条法吧!可别的死罪我没犯!”
“你既然没犯死罪,为什么老是说到死呢?”
“我心里难受!……从我爱人一死,我的处境就一天比一天坏。在我最痛苦的时候,最需要安慰的时候,王少怀又欺骗了我的感情,叫我哭都不敢当着人哭,生怕这件事被人发觉。现在,你们又怀疑我杀了人……我想,我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好。反正我就是活着出去了,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那你愿意这事怎样解决?”
“人不是我杀的。你们非要我承认,就把我枪毙好了,我不求宽大。”
“怎么又说这个了?”
……
“你有没有丁字街10号的钥匙?”
“没有。”
“王少怀跟你说过,除了他和他父亲外,还有谁有这个门钥匙吗?”
“没说过。他说过公司有派性,是‘文化大革命’结下的,有些人跟他是死对头……”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反正人不是我杀的。如果你们硬安在我头上,我是改变不了的。因为你们有权力,我是阶下囚。什么时候都会有冤案,从古到今都如此。我这件事就是冤案!”
“有冤你为什么不讲?”
“讲了你们也不信。”
“你讲的实话,我们都信!事实说明,你和王少怀关系的发展,必然要导致这种结果。现在你回顾一下你走过的路,难道你不后悔吗?”
“我唯一后悔的,只是我不该上王少怀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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