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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正是白宫地下作战指挥部的一间会议室。他脸上一片木然,就以个机器人那样的死板。问答问题时,声音低沉而单调,可是看得出相当能自制。事实上,他并不是沉着镇静,他是在害怕;从“莫里涅山口”回来的行动观察员,三十五分钟前的心情,更是害怕。那时面对他的四个人之中,还有美国总统在座。等他临时有事离开之后,他才稍稍从震颤和惧怕里恢复了一些。
盘问已经进行到一半,助理国务卿贝弗正在问他问题,而布鲁斯大使和海雅中将,则籍着他们前方的桌灯在做笔记,
“让我再把这点弄清楚一点,”贝弗说,“你是唯一与罗马保持联系的记录官。对不对?”
“是的,先生。”
“而且你绝对肯定,除你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人与罗马有接触?”
“是的,先生。哦——不对,先生。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我只是唯一与罗马沟通的人。这和标准作业所要求的,为了安全考虑才这么做的,另外,我还必须在现场监督以免把事情办砸。只有我一个人与罗马通消息,也只有我一个人能收到罗马任何进一步的指示。”
“你刚才说,哈洛克在当时,曾问过你,这个行动小组中的另外两名炸药专家的事。这个事实你当初并不清楚。”
“我不清楚。”
“可是你身为行动小组的指挥官——”
“不是指挥官,是观察员,先生。”
“对不起。难道以你身为该小组的观察员,你竟然会不知道这回事?”
“在正常状况下,我本来是应该知道的。”
“可是你并没有,而唯一你能解释的,是告诉我们说,你只晓得这名新召募的人,是个叫里奇的科西嘉人,你认为是他去找来这两名炸药专家的。”
“这是我唯一可以推测出来的。假如哈洛克是对的话,假如他没有骗人。”
“根据从‘莫里涅山口’呈上来的报告中说,当时在铁桥前面,曾发生过好几次爆炸。”贝弗翻阅着他面前的一份打字报告。“尚包括了在接触发生过后大约十二分钟,又有一次被人引发的大爆炸,炸死了三名意大利兵和四个平民。照这种情形看的话,显而易见的,哈洛克并没有乱说,他并没打骗你。”
“我也不太清楚,先生。我当时已经丧失知觉……在流血。那个狗娘养的——哈洛克用刮鱼鳞刀割我脸。”
“你找医生治疗过了吗?”布鲁斯大使突然插嘴问。
“看过医生了,”观察员答话时,右手又不知不觉的去摸他左腕的手表。“医生目前还不能确定我到底要不要接受整形手术。我想我大概需要。”
“这该由医生来决定。”老政治家说。
“我……还是……还是可用之材,先生。不动整形手术,我脸上就会有记号,那我就完了,先生。”
“我相信助理国务卿贝弗先生,会把这件事转告华特里德医院的,”中将边看笔记边接口说。
“你说你从来未见过这个叫里奇的人,”贝弗继续问下去,“早在罗马听取行动指示简报前,也就是行动小组飞往‘莫里涅山口’之前,你都没见过这个人。对不对?”
“对,先生。不——不是的。我从未见过他。他是个新人。”
“当桥头行动结束,你醒了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是的,我再也没见过他。”
“你并不清楚他到哪去了”
“不清楚,先生。”
“而罗马也不清楚。”助理国务卿特别提出这点加以强调。
“我后来只打听到,有个意大利兵被大卡车撞到,伤得很重,一直惨叫不停。有人告诉我说,他是个金头发的人,所以我猜大概是里奇。”
“还有呢?”
“还有一个人后来从树林里摇摇晃晃的跑出来——他头上有个大裂伤——把意大利兵扶进一辆汽车后,就开走了。 ”
“你怎么晓得这件事的?”
“我到处问,问了许多问题……等我先暂时治疗过我脸上的伤之后,我到处去打听。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先生。那时候,现场就象个疯人院,意大利人和法国人吓得到处又喊又叫,一团混乱。我在事情未完全查清楚之前,一直没有走开——我尽量问别人,却不回答别人的疑问。”
“值得加以褒扬。”大使说。
“谢谢您,先生。”
“好,假定你推测得很对。”贝弗上身前倾。“金发人是里奇,而有某个人后来用车子把他运走了。你晓得不晓得这另外某个人是谁?”
“我想我应该晓得。这个人是里奇带来的。而另一个他带来的人,被打死在桥中央的人行道上。”
“这么说,里奇和另外那个头上裂了个大口的人,全都逃掉了。而罗马却说没听过这个叫什么里奇的人。你说这种事正常吗?”
“绝不正常,先生。根本不正常。在任何情况下,象这类人如果有损伤的话,他们照理会逼问我们这些人后来的下落的,可是,罗马根本什么也没问我们。我们在秘密行动时的方针都规定得很清楚。假如在行动现场,我们无法将伤患撤离的话,我们就必须——”
“我想这点我们三个都很了解。”海雅中将打岔。
“是的,先生。照当时的情况看,既然这两个人失踪了的话,罗马应该逼着我们去追查出他们的下落的,他们不会这么轻易就略过不提的。”
“那你认为这中间有什么文章?”
“我已经说得够明显了。”
“你们是指什么?”布鲁斯从他黄颜色的笔记纸上抬头问。
“这没有任何其他的解释。我了解这群职业杀手,先生。他们是一批人渣;假如价钱适合的话,即使要他们杀亲生爹娘,他们也照样干得下手的。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他们会跟罗马方面联络的,请相信我讲的话。”
“你们到底是指什么?”中将两眼盯住“莫里涅山口”幸存归来的人。“你到底是指什么?”
“指那里的山路。那条山路非常陡,而且跟个螺丝一样弯来弯去,险到极点。一个受了伤的人驾着车,送一个躺在后座受了重伤不断惨叫的人……那辆车子不太可能会安全驶出山区的,很可能坠进山谷了。”
“头上的伤,通常都比实际上的伤还轻,可是看起来却比较可怕,比较严重;单单鼻子被打流血,看起来就非常的吓人,会给人一种错觉,认为伤得很重。”中将以战场经验补充道。
“有一点我非常惊奇,”布鲁斯说道。“在这场混战里,那个叫哈洛克的人,心智好象十分冷静清楚。他的功夫简直——”
“抱歉,大使先生,”贝弗并不是打岔,而是打讯号,暗示对方不要在别人面前提这件事。“我认为观察员已经把所有的重点,都对我们加以澄清了。尤其是最后一点,我们会马上派人去仔细搜查那条山路上的深谷,看看有没有车子坠崖。”
布鲁斯与国务院的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眼色,表示他收到了讯号。“是的,当然,实际上讲,是没有什么再需要解释的了。”
“不过仍有一两点,我们还没有说清楚,”贝弗说道,他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有一点我必须在此特别强调,就是今天我们在此所谈到的一切,是绝对机密的。本会议室并未装置录音机,或任何隐藏式麦克风;我们所谈过的话,只能留在脑子里。这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安全,保护我们自身的安全——并不只是针对你一个人,观察员——所以请你尽量放心,畅所欲言。不必太修饰真相,我们必须同舟共济。”
“我了解,先生。”
“你所接到的对哈洛克执行命令,并没有什么不明白之处。他在官方的记录上,是被列入‘不可救药’,而由罗马转达给你的命令是特别强调要你‘不必过问缘由’,对哈洛克迳行格杀,铲除掉他。对吗?”
“对的,先生。”
“而你的命令是由国务院秘密行动局,驻罗马资深参事那儿获得的。一个叫做华伦的人。全名为‘哈利·华伦’。”
“是的,先生。我抵达‘莫里涅山口’后,一直与他保持联络,等候……华府所下达的最后决定。”
“你凭什么认为跟你通话的人,一定就是华伦呢?”
观察员对这个问题感到很困惑,好象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十分愚蠢,可是提出这个问题的人,却明明又不是个笨蛋。
“我是从其他事情来判断的。我跟哈利已经在一起工作了两年,我认得他的声音。”
“就只有他的声音?”
“还有罗马的电话号码。那条线是直通大使馆无线电收发室的;没有登记过,而且是防保过的。我对这点也很清楚。”
“你当时收到他从电话上对你下达的最后指示时,有没有想到过他当时可能是在某种外力的压迫下,被逼着这么说的?并非他的本意?”
“没有,先生。完全没有。”
“你就一点也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海雅中将问。“凭那几点?”
“凭那个早经建立,并巳他已经使用的代号。假如有什么不对劲的话,他就不会提。”
“请解释,”布鲁斯说。“什么代号?”
“通常这类代号包括了几个字,或只有一个字,由华府下达给外站。当任何临时或最后决定下达之时,对方必须引用这个代号,这样你才能晓得或才能确定,该项命令确实是发自决策人。因此,假如事情突然出岔的话,哈利就不会引用这个代号,这样我就可以立刻晓得事情有不对劲的地方,他没有这么做,所以我也不会有这种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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