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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很冷的......”
老兵尽管心里暖暖,可嘴巴上仍然如此大大咧咧道:“切就你那身板,在帐篷里盖上两床被子再加上个大衣还冻得直哆嗦,把大衣给了我,你是想泡病号啊?赶紧回去,马上变天了”
叶正勋看看那老兵披着的破旧大衣,顺手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扔了过去:“兄弟,你先穿着,然后呆我们车上,有车来了再出来,记得把车窗打开一点透气......”
老兵看看手里崭新的大衣,再看看叶正勋身上那一身极少在常规部队中装备的沙漠迷彩服,憨笑着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嘿嘿能钻到你们的车里那就好多了,晚上还能迷糊一会儿,你们赶紧走吧,天马上就变了”
新兵在前面带路,叶正勋一行人也紧紧地跟在了后面,从新兵的口中,叶正勋知道了这个小小的警戒班的人员构成——新兵袁和平,刚刚入伍还不到一年,是第一次上高原雪山,老兵叫程刚,今年就要退役了,而留守在帐篷里的老志愿兵叫金学武,是个有十多年兵龄的汽车修理方面的高手,在地方上就要称专家,一辈子都在高原上过了,现在也在退役名单中,三个人都是因为各种原因受到了照顾才没有参加艰苦的筑路工作,而是担任了稍微轻松一些的警戒,看着袁和平因为赶路而变得潮红的脸庞,李铁打开了一瓶体能补充液递了过去:“小兄弟,喝点这个,感觉会好一些的。”
袁和平好奇地将那一小瓶体能补充液喝了下去,没过几分钟潮红的脸庞便奇迹般地恢复了原有的颜色,为此惊讶地看着手里那个小巧的瓶子:“这是什么东西?要是给我们配发就好了,也就不用那么受罪的抵抗高原反应了你们不知道,我刚上来的时候,光是吐就吐了一星期,吃啥吐啥,连胆水都吐出来了咧......”
叶正勋一行人相视苦笑,一小瓶就是上百块人民币成本的体能补充液即使是在大部分一线部队里也难得见到踪影,更别说是这些在二线的部队了大批量的在军队中配发体能补充液,估计在近几十年还是个遥远的梦想吧?
帐篷搭建在一个靠山的凹地里,免去了太多的挖掘和填埋,只是用一些巨大的石头将帐篷边沿紧紧地压住而已,几根粗大的固定索斜斜地拉住帐篷的四角,凭借着平衡的张力抵抗着山谷中强劲的冷风,从简陋的烟囱里冒出了淡淡的热气,但很快被风吹散了,袁和平喊叫着跑了过去:“排长,来客人了,来客人了”
帐篷的门帘被掀开来,露出了一张被狂风和严寒折磨得异常粗糙的脸:“喊什么呢?我不是说过了么?我不是排长了......去提水来,准备做饭了”
可能是没想到有这么多人会出现在自己的小帐篷前,金学武显得有些意外,连说话也不知不觉地放低了声音,这样的地方一向很少有人的,修青藏公路的时候,都是这些军人一点点挖出来的,又有多少年轻的战士,付出了年轻的生命,其中辛苦谁人能知呢?
恐怕只有这些活了下来,退役的,也将这些记忆尘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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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和平已经麻利地将那只旱獭放在了帐篷前,从帐篷旁边拿起了一个被山石磕碰得奇形怪状的铁皮水桶和一个配发的水杯,向着不远处的山洼走去,李铁晃晃自己的空水壶,伸手抓过了其他几个人身上的水壶跟了上去,一路颠簸下来,水壶里的水早就喝光了,正好在这里补充。
熟练地在崎岖的山地上行走着,袁和平丝毫不顾忌尖利的石头可能扎破他脚上那单薄的解放鞋,也许是刚刚喝了体能补充液的缘故吧,袁和平的精神好了很多,连话也多了起来,不停地指点着李铁避开那些虚浮的石块,走了几分钟,两人在一个小小的水洼前停下了脚步,袁和平蹲下了身子,小心地用水杯将水洼中的积水舀到了桶里。
李铁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洼积水,也不知道这是岩缝中的渗水还是山顶上融化的积雪,看起来还是相当清澈的,但水洼里那一层羊粪同样清晰可见,但是小兵满不在乎地将水舀进了水桶,李铁不由得一阵恶心:“我说......小兄弟,你们平时就喝这个水么?”
袁和平点点头,继续着手里的工作:“是啊我们这次挑选的地方还算不错了,离水源很近,上次那地方要走很远才有个水洼,一天也只有半桶水的,三个人.....不够喝啊好了,你.....怎么不装水啊?用水壶直接放到水洼里就好了,很快的.......”
或许是看出了李铁脸上那不可思议的神情,小兵讪讪地将水杯挂在了水桶旁边,一声不吭地向着帐篷走去。
年少的身影尽管显的如此落寞,甚至是沧桑的,这是一种对比,明显的对比,很多地方上的年轻人所无法想象的环境,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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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快要黑了,看着在崎岖的山地上提着水桶尽量保持着平衡的小兵,李铁狠狠地将几个水壶塞进了水洼中,任由那带着古怪味道的脏水灌满了水壶......
留在帐篷里的人已经将那只肥硕的旱獭处理干净,用来充当炒菜锅的脸盆正架在了熊熊的炉火上,虽然没有什么调料,但旱獭肉那带着浓厚膻腥的香味还是不断地刺激着几个谗鬼的鼻子,看着李铁走进来,金芒赶紧让开了炉火前的位置:“大厨,晚上就看你的了我还真没吃过这个,就看你能不能把这东西弄出个好味道了”
李铁放下了灌满污水的水壶,顺手将一把盐洒到了脸盆里:“这东西我也没做过,这里也没有什么调料,我凑合着试试吧......”
从车上拿下来的罐头被倒进了脸盆里,过了半个小时,满满一脸盆的肉被包围在了众人中间,几瓶打开的烈酒也温好了,散发着浓郁的酒香,小兵很小心地将几块炖烂了的肉放进了金学武的碗里道:“排长,你的胃不好,这些肉比较烂,你试着吃两口吧?”
金学武微微地点点头,慢慢地咀嚼着那些炖得很烂的肉类,看着其他人狼吞虎咽地分吃着脸盆里的食物,金学武不禁露出了羡慕的神情:“要是几年前,我也能干掉半脸盆的肉了,可现在......只能眼馋啊......”
高明不解地停下了筷子:“你的胃病......很严重么?怎么不去医院里治疗呢?老是这么拖着会出事的啊” 站在医生的角度他的确疑惑。
金学武笑笑,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对付起碗里的食物,一旁的小兵袁和平停下了筷子,凑到了叶正勋的身边低声说道,在他的感觉里,叶正勋应该是这一行人中的最大的。
“排长的胃病都有好多年了听老兵说过,是跑长途运输的时候落下的毛病,为了救一个肺积水的战友,排长在大雪天强行出车,跑了整整两天时间才到了山下的陆军医院里,结果那战友也没救过来,排长也落下了好几种毛病,腿被冻坏了,眼睛也不好使了,胃......”
埋头吃饭的金学武猛地抬起头来:“你个新兵蛋子胡扯什么呢?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啦?你要是闲得慌就去整你的内务去,看你那被子,那叫个什么啊?知道内务要求上是什么标准么?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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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兵讪讪地放下了碗筷站了起来,朝着自己的那张吱噶作响的行军床走去,还没走两步,金学武又是一声暴喝:“你个新兵蛋子咋连话都不会听了呢?我叫你现在去整了么?赶紧吃饭......现在的新兵蛋子就是差素质,你们新训班长是怎么教出你来的啊?”
看着涨红了脸庞的袁和平,所有人都轻轻地笑了起来,新兵在老兵的眼里总是那么傻忽忽的淳朴得可爱,把老兵的每一句话都当成了命令,这也难怪,刚刚踏入军营的新兵们,对军队还是有着无限的幻想和憧憬,老兵们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有可能被这些新兵好奇地模仿,直到他们熟悉了军队,自己也成为老兵
吃过了这顿凑合出来的晚餐,袁和平手脚飞快地收拾了所有的碗筷,麻利地将用净水片澄清了的水烧开后,给几个老兵倒上了茶水,金学武不好意思地看看那些粗糙的砖茶:“实在不好意思高原上没有什么好东西,水也烧不开,大家凑合着喝喝吧”
叶正勋尝了尝散发着羊粪和净水片味道的茶水,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你们平时就喝这个么?”
没等金学武答话,一旁忙着收拾帐篷的小兵忍不住接过了话头:“平时我们都懒得用净水片的,都是放一会等水稍微澄清了就喝,用净水片要浪费小半桶水呢你们刚上来,怕你们喝不惯......”
看着金学武那略带责备的眼神,小兵猛地停住了话头,三两下收拾完帐篷后,专心地整起自己的内务来。
中国军队中的传统就是这样,即使是在没有任何人检查的情况下,一个军人也要将自己的内务整理得一丝不苟,这已经是一种用来磨练心志的方法了,叶正勋慢慢坐到了金学武的身边:“老金,还有多久退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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