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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猛烈射击。瓦加没跑出多远,只感到背上的金花猛然震了一震,又一颗子弹击中了她。
瓦加大叫一声,放下金花。就着灯光仔细打量。见金花已经两眼紧闭,气息全无了。
这时,身后忽然响起另一阵枪声和狗叫声。片刻,那帮打手被人从侧面一通射击,全部打死在雪地里。瓦加无暇顾及这些,他大声叫嚷着,揪心地紧抱住死去的金花,用力摇晃着,号啕大哭起来。
一条大狗窜到他的跟前,甩着尾巴,用鼻子小心触碰着瓦加的大脸。
片刻,安塔带着大伙挺枪赶到。
第十章 海东青
安塔见瓦加的房门虚掩,进去一看,发觉瓦加已经从窗户跳出房间。
正在惊疑,忽然门外闯进几个汉子,端着家伙,一下就把安塔堵在屋内。
为首一个汉子,上下打量着安塔,走上一步,当头盘问。
安塔沉着面对,掂了掂手中的步枪,告诉他自己是鄂伦春猎户,过路的,在这里投宿,边说边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来人看着安塔,又朝他手中的围巾看了看,脸色一沉,又道:“那个女人呢?你没把她藏起来吧……”
安塔有些纳闷,刚要反问。却见那汉子一努嘴,手下几个呼啦上前,在火炕内外一通寻找。
“没有人……”
汉子皱了皱眉头,逼视着安塔,一甩手带人匆匆退出房间。
安塔见状,联想起瓦加的离奇失踪,马上就嗅到了危险。他快步退出房间,挨个叫醒大家。等大家穿戴整齐之后,把事情简单说了下。
“这鬼地方,不会是家黑店吧。”教授惊叫一声,眼含惊悚。
安塔心中焦急,带着大家在院里墙外一通寻找。正在这时,忽然从村外传来一声枪响。安塔跑出村子,发现枪声来自不远处的一片树林,当即打着手电,带着大伙赶到林子里。正巧遇上一帮人在狙击瓦加,便绕到那帮人身后,几枪便把他们收拾了。最后还活捉了一个受伤的打手小头目。
这会儿,安塔站在瓦加跟前,问明情况,也是吃惊不小。他望着这幅景象,好言慰劝。
瓦加坐在雪地里,抱着金花痛哭流涕。那副模样,让人心酸。尤其是蓝蓝,没想到这个鲁莽的壮汉竟然还有这样柔软的一面,不禁暗暗欷歔,陪着他静默了一会儿,眼眶湿润。
枪声引来了一大群男人围拢过来。他们都是在胭脂沟里受雇淘金的长工。当听说客栈里的打手刚刚打死一个妓女时,个个义愤填膺。大伙望着金花的尸体,面色沉凝,神情哀怜。有好多人愤怒至极,高叫着要惩罚这家客栈。当他们发现受伤的打手时,人群登时被一股怒火点燃。所有人一拥而上,一顿拳脚,便把那人打到当场咽气。
看到这幅景象,安塔有些惊疑。他想不到金花的死,会让这些穷哥们儿如此在意,如此激愤。想来想去,百思不解。
梁教授站在身后,暗叹一声,告诉安塔:自古以来,胭脂沟里的妓女和淘金汉们,有些非常特殊的情节。这个淘金天堂原名叫老金沟,之所以俗称胭脂沟,就是因百年来一直都有妓女在此讨生活而得名。那凹刈些背井离乡的男人们,常年在此劳作,每到凌暮色苍茫,刚抬头四顾,减只能看到黑糊糊的森林阴影、孤独的灯火。刋妓女的到来,判给他们带来精神的慰藉、生理的需求。判到了妓女那里,他们的凐灵魂和肉体得到了温柔的慰息。
利在胭脂沟的那些日子,是凫这些卑微的女人们,別最被人看重和体贴的岁月。她们几乎就是在和汉子们相依为命。她们删生前得到大家的宠幸,切死后更是受到男人们的尊重。出凜她们最后几乎都病死在胭脂沟,凴被集中埋葬在妓女坟中,凇四季都有人祭奠。凗特殊的时代,特殊的环境,造就了这些特殊的人。凍凡胭脂沟的妓女,地位超然,凚她们是被众人群星捧月过生活的。
有了这层特殊关系,因此金花的死,才会让这些汉子们如此在意。刂凘刧删安塔强力拉起瓦加,由他抱着金花,回到那片荒芜的坟地。而那些淘金的穷哥们儿,此时自发在林子里选了个地方,让人回去拿来铁锹,挖了一个浅浅的墓穴。更有人赶回去扛来一个薄皮棺材,把金花好生收殓起来,落进墓穴后,盖棺培土,一番祭拜。从此,这个延续百年的妓女坟群里,又增添了一座可怜的新坟。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安塔竭力劝慰瓦加,把他拖离了妓女坟。回客栈一番收拾后,继续赶路。
安塔特意跟瓦加并排走在前面,一路上大家默不做声。教授跟在身后,神经质地在马背上反复查看地图。
随后,瓦加拿出一把红绳线交给安塔,说这是麻西临死前交给自己的。安塔沉着脸,接过红绳,问他这是干什么用的。瓦加说麻西来不及说是啥意思就死了。先留着好了,估计会有用。
安塔望着手里的红绳,满心疑虑。回头望了望大伙,苦苦思索。
身后的毛利望见此景,沉默着低下了头,哪里敢去看那些红绳。
说到麻西,安塔马上就有些愤怒。他勒住马头,冲着瓦加厉声质问,你怎么看都不看清楚就开枪啊。把自己兄弟给打死了,你回去怎么跟他家人交代呢。你那小眼睛,光是用来看女人夹肉吃的啊。
安塔这话一说出口,自己也感觉有些毒了。蓝蓝听了,马上就狠狠瞪了他一眼。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还算是个领导呢,真是没素质。
瓦加正在悲伤之中,听到安塔呵斥,登时就热血上涌。他拽着缰绳,冲着安塔高声大嚷,说误伤了麻西,他也非常难过。但那时天色漆黑,他也只看到有个影子从棺材里面钻出来,谁知道会是自家兄弟啊。要真是小鬼野兽什么的,我如果不先下手为强,那我还有活路吗。换作你,保不齐比我还急着开枪呢。再说了,他那时的举动,还真的让人怀疑。而且他自己也说过,他这是想算计咱们呢……安塔听罢,冷笑几声,说你就知道怕鬼,真不知道你大肚子里长没长胆。
瓦加听他奚落,火冒三丈,举起马鞭,狠狠朝安塔一指,说安塔,你小子别以为当了猎头就能把我怎么样。老实说,打猎那些事,你还得跟我学着点。要不是看你做事还算公平,对大伙也不错,我都懒得理你。麻西兄弟的死,我负责,回家以后,我去给他爹妈当儿子!不用你瞎操心。
真迪担心地望着干爹和大伯,几乎就要哭出来了。蓝蓝走上去,拉着他的马缰绳,小声嘀咕着,带他往前紧走几步,不让他看大人吵架。
梁教授见两人动起真来,连忙出场。他说安塔猎头也是心疼弟兄,所以才有些激动。瓦加大哥这是误伤,还真的不能怪他。再说了,这个麻西小兄弟也很值得怀疑。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大家先别急着下结论。算了算了,大家都是老兄弟了,别伤了和气,办正事要紧……说罢,梁教授左右逢源,一番滋润。说得两人当场无话,各自催马赶路。
毛利自始至终静静地听着两人争执,无声地走在最后。盯着安塔手掌里的那团红绳线,眼神闪烁。
敦化是个大地方。如果走大道,根本就用不着看地图。但他们选择的是山路近道,这就需要费些事了。
安塔带着大家,穿过了那片很大的荒野。一路上雪深风劲,举步艰难。中午时分,他们走出了荒野,转而扎进一座山沟。沿着山沟里冰封的河流,他们又一路朝西,紧赶了两小时。这才穿出山沟。
出山沟一眼望去,前面再次出现一大片平原,平原上树林稀疏,四周点缀着许多山丘,绵延不断,一直延伸到地平线。但还是看不到任何人烟房舍。
安塔让大家下马,找了个背风的土丘,架起小铁锅,点燃一堆篝火,捧了些雪烧开了给大家喝。同时取出干粮,撕开了各分一些。
瓦加眼神呆滞,独自坐在一边,什么也不想吃。安塔想起刚才的争执,心里隐隐有些愧意,便拿了些干肉,又舀了一杯热水,放在他的身边,催促他好歹吃一些。瓦加嫌他烦,臭脾气一上来,扬手便把水杯打翻在地,起身换了个地方,继续坐着抽烟发呆。而安塔见他冲自己使横,肚子里的那股愣劲也登时冒了上来,铁着脸,捡起杯子,转身就走。
蓝蓝见状,心怀恻隐。这个莽汉的心情,她完全能够感同身受。于是便起身在铁锅里舀了杯热水,和干粮一起递给他。
“瓦加大哥,吃一些吧……”
瓦加想起,一路上他跟这姑娘绊过好几次嘴,现在她这么友善地对待自己,倒让他十分意外尴尬。
“嗯……”瓦加伸手接过杯子,连声道谢,“蓝蓝姑娘,谢了。你知道吗,金花之前也是这样对我的……”
这话一出,大胡子眼眶一红,马上便有些哽咽起来。
蓝蓝听他这么一说,感觉有些唐突。但她理解这男人此时的心情,便也不去纠结。她感到这男人虽然曾经嫌弃过金花,但作为男人,看到自己的女人做了妓女,一时愤怒,有这种反应,也不算什么。总体上,他还算用情至深,做他的女人,应该会很幸福。怨只怨金花命运不济,天意如此。她的死,也只是一个意外。
看到瓦加接过蓝蓝的东西,大口嚼着,安塔感觉有些丢了面子。他盯了大胡子一眼,哼了一声,转过脸去。
一转过脸,安塔马上就看到真迪带着大熊在前面雪地里撒欢奔跑。刚想喝止,大熊忽然发力,丢下真迪,一路狂吠,猛然朝前方一处灌木冲去。
灌木深处,登时蹿出三五只野兔,随着大熊的逼近,各自散开了落荒而逃。大熊盯紧其中一只,紧追不放。
真迪见状,兴奋不已。他丢下水杯,拔腿朝大熊跑去,一下子消失在了稀疏的林子里。
真迪正在疾奔,忽然感觉天空中有一片黑影急速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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