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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脸大汉打量着安塔,无心细问。他暗喝了一声,便又望着另一个木箱子沉吟。
“这样,你们赶紧把这个箱子埋进去。其他事,你们别管……喏,这是钱……”红脸汉子说罢,掏出一些钱来,塞给了年长的老头。
“快干吧。回去以后,对谁也别说起这事。”红脸汉子阴鸷地望了望三人,退后几步,只是催着让两人赶紧动手。
两人收起钱,随即动手,把另一个箱子推进深坑后,马上又用土石把深坑盖了起来。
安塔站在一边,沉默地看着他们干活。他注意到,木箱子里的那个活物,自始至终一直在里面嚎叫。那股声音,极其凄惨。
因为领教了刚才怪物的厉害,因此眼下安塔不再对箱子里的叫声有半点怜悯,他只是对这件事有股强烈的好奇。
收拾停当之后,红脸大汉跳上垒土,低着头用力踩踏着。宽檐冬帽里,一对犀利的眼光不时地偷望着两个老头。
安塔早就窥见了那股眼神,隐隐感觉到了一些杀意,不由得暗暗警惕起来。
片刻,红脸大汉离开了他们,转眼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安塔活动了一下腿脚,自感基本恢复,便迫不及待地要去寻找真迪。两个老头也推着板车,准备离开。
“砰——”
一声枪响,红鼻头身体一震,冬帽微微倾斜了一下。帽檐和额头的结合处,马上就淌出大股的鲜血。他双腿一软,暗哼了一声,扑通倒地。
“兄弟……”老头惊叫一声。刚要退回去细看,却被安塔一下子推倒在地。
“小心!”
安塔扑倒老头以后,就地打了个滚,卸下步枪,端起来朝向对面枪声响起的林子。
老头趴在地上,很快看清了,他的兄弟被人爆了脑袋,一命呜呼了。
“妈的,这谁干的……”老头怒吼着,还想起身寻找。安塔一把将他摁在地上。
“老头,别乱动。”
“这他娘的是咋回事啊……”
安塔没有回答,他已经看清了,对面的林子里,闪动着好几个诡异的影子。
“老头,你这趟活,不是什么好差事啊。”安塔趴在地上,轻声告诉老头。
“啥意思?”老头纳闷地问。
安塔端着步枪,回过头望着老头:“我敢打赌,开枪打死你兄弟的,就是雇你的那个掌柜。你信不信?”
“兄弟,这话怎么讲……”
“到底是咋回事,我还弄不明白。不过,你不觉得今天这趟活有点怪吗?”
老头一听,立马点头:“谁说不是呢,我还从来没见过那种怪物。哎,我也是急着赚两个钱花,才没把那些放在心上。”
这时,对面又响起了几声冷枪。几个弹着点击中他们身边的积雪,溅起的雪花落在他们的脸上,冰冷冰冷的。
“我猜想,这么离奇的活,你那个雇主,可能不想让外人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你们俩变成死人!”
老头一听,登时有些惊慌。
“兄弟,那你说说,我们现在咋办啊?”
“要想离开这个地方,除非他们把你打死,除非你把他们打死。否则的话,我看难。”
正说着话,林子里忽然又想起了几声枪响。之后,有三个人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摸出林子,朝左侧跑去。安塔一看就明白,他们这是想从左侧包抄过来。
“老哥,你趴着别动。对方的枪法不赖。”安塔交代了一句,慢慢匍匐着退到身后的一处凹坑,随即沿着凹坑往右侧移动。
本来想着尽快去帮真迪,但现在却被一帮人缠住了。这可把安塔急死了。他顺着凹坑快速移动,没有多少时间,就堵住了对方迂回包抄的路线,静静地埋伏在积雪堆里。
这一幕,不禁让他想起之前在山林警察队服役时的模样。这几个人想跟他玩战术,显然嫩了点。
片刻,三个影子出现在了眼前。安塔瞄准其中一个人,手指慢慢扣动扳机。
“砰——”
安塔忽然抬高枪口,朝天放了一枪。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安塔总觉得,就这样要了人家的命,似乎有些过分。毕竟,人家对自己,还没怎么样。他是他,老头是老头。
对方听见枪声,立马匍匐。
“喂,是那个猎人吗?”对方竟朝自己喊起话来。安塔一听,马上听出这就是刚才那个红脸汉子。
“对,是我。”
“你别管这事,我们只想对付俩老头。你闪开一边,我们不为难你。”
“不行,这老头不该死,你们别想伤到他。”
“兄弟,别往枪口上撞,听劝吧。”
“我要是不听呢?”
说到这里,对方安静了片刻。安塔正在纳闷,猛然望见前面人影一闪,两条身影端着枪,忽然起身朝他发难。
“砰——砰——”
那两人交叉掩护着,边射击边朝安塔逼近。安塔愤然,端起枪,照着前面一个人影搂响了火。那人轻哼一声,倒地不起。另一个望见,刚想隐蔽,被安塔接着撂倒。
接连撂倒了两个,那红脸汉子这才领教了安塔的厉害。他不再恋战,翻滚着退了下去,转眼消失在了林子里面。
安塔本来就不想伤人,见对方开溜,也不去再要对方的性命。当即回到老头身边。
“老头,赶紧回家吧。这几天,我建议你出门躲几天。我得去找儿子了……”安塔说着,刚想离开。忽然感到左臂一阵麻木,有些力不从心。
老头一见,赶紧上来扶他一把。
“他娘的,他们这是想杀人灭口啊……兄弟,今天亏得有你,否则我早被打死了。得了,我陪你去找儿子吧。到时候,别说我为老不尊,不懂知恩图报。”
安塔一听,朝他笑笑。他的心里惦记着真迪,便不再啰唆。两人一前一后,沿着脚印,继续追赶真迪。
刚才阿郎骑上怪物肩头以后,随它跑出一段距离。在怪物的一阵撕扯后,终于被它甩了下来。
落地之后,怪物这才看清了阿郎的孩子模样。它愣了一愣,有些轻敌,随即伸出手去,想把阿郎抓住了当场撕烂。
阿郎身形敏捷,眼看着那双指甲尖利的大手袭来,就地一滚,轻易避开。怪物抓了个空,身子有些趔趄,赶紧朝前蹦出几步,这才稳定身子。阿郎趁机一纵而起,跃过它的头顶,稳稳地落在它的后背上,张开嘴巴,照着它的后肩狠狠咬去,尖利的牙齿刺入怪物的皮肉。
阿郎咬住怪物,并不罢休。他双腿从后面盘住怪物的胸口,两手捧住怪物的脑袋,暗中运力,猛然把头朝左右猛烈撕扯。怪物的肩头上马上就被他咬下一大块肉,疼得怪物上蹿下跳,惨叫不断。
阿郎得手,迅疾丢下怪物,一个后空翻跳出圈外。落地之后,他回转身体,警惕地望着怪物。嘴巴里面,叼着一块血淋淋的皮肉,连着筋带着肉。半张小脸上面,溅满了怪物的鲜血。
怪物吃了大亏,疼痛难忍。它大叫一声,捂着伤口落荒而逃。
阿郎眼神一凛,扯动嘴巴,开始大口地咀嚼着怪物的血肉。最后一伸脖子,把一大块肉连皮带毛整个吞了下去。
吞完之后,阿郎神情凶悍,凌然而立,他仰起头,用手拂去粘在脸面上的白发,冲着怪物逃跑的方向,忽然伸直了脖子,一声长啸。
嗷——凄厉悠长的啸声登时在深谷之间久久回荡,听来毛骨悚然。
前方的怪物听见啸声,同样是心惊胆战。它不顾伤痛,拔腿就朝着前方的山坳里逃窜过去。
阿郎酣然长啸之后,并不罢休。撒开两腿,冲着怪物紧追了过去。
刚刚跑出几步,忽然听见身后真迪呼叫,只好停下脚步。
真迪赶上阿郎,见他一脸是血,不禁大骇。仔细检查之后,才知道他并没有受伤。而阿郎此时顾不得和他纠缠,挣脱了真迪的拉扯,重新沿怪物留下的脚印,飞奔而去。
“阿郎,别追了……”
真迪大声阻止,但此时的阿郎尝到了血淋淋的生肉,忽然之间,野性勃发,根本不听他的召唤。百般无奈,他也只好紧跟着向山谷深处跑去。
阿郎的速度极快,真迪根本追不上他,他只好沿着雪地上的脚印紧跟在后。跑出一段之后,雪地里忽然出现无数凌乱的脚印。阿郎的踪迹很快被掩盖掉了。
真迪暗暗叫苦,只得顺着那些痕迹一路朝前。不知不觉,绕过了一座山岭。
转过山岭,眼前忽然出现一大片树林。那些脚印也开始四散开来,分别朝着林子各个方向延伸进去。真迪见状,不禁有些纳闷。
抬头一看,只见林子上空隐隐有股黑雾蒸腾而起,整个林子完全笼罩在黑压压的烟气之中。再走近时,一股恶臭的味道,马上钻进真迪的鼻孔。
这时,北风已经停息下来,那些烟气不断地从林子深处袅袅上升着,连绵不断,在这一大片林子上空徘徊。远远望去,透着一股邪恶和凶险。
真迪见此情景,不禁有些怯意。他挺着步枪,快步闪进林子,慢慢地朝树林中间摸去。想起刚才那阵飘荡在上空的黑气,真迪有些担心阿郎的安危。
还有那些凌乱的脚步,不知道是什么人留下的。
对了,那个袭击干爹的怪物,不人不鬼的,实在太可怕了。并且看上去个头高大,手指上面的指甲,就跟十把尖刀似的。这要是戳在阿郎身上,那可就悬啦。
真迪越想越担忧,心中的那股害怕就越是淡薄。最后,就一心想着赶快找到阿郎了。
继续往前,经过一段树林茂密的地段。真迪忽然看见前方隐隐有些人影闪动。同时,还看到有一堆熊熊燃烧的火焰在前方跳动。
他一阵惊疑,猫着腰越过树丛,渐渐向前靠近。没有多少时候,他看清了,前方有一大堆人围成一个圈子站立着。人群中间,黑烟滚滚。从他这里望过去,一时看不清状况。
真迪想了想,把步枪重新背起,然后找了棵大树,噌噌噌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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