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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缺粮没饭吃了,那你回家吃去呀?你家不在南面,喂,你走错路了!
李叔良巴不得这伙瘟神快一些离开,看他们方向不对,恨不得去帮他们指出来。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薛仁杲耍的一个阴招。
“那可不一定,我现在大军压境,要说他们一点儿也不害怕,那可能吗?何况,他们来泾州也很长时间了,算算,粮草也该耗尽了。”李叔良颇为乐观地分析道,在州衙里,与诸将饮酒庆贺。
觥筹交错中,城外的侦察兵如获至宝地押来了一个西秦兵。
“怎么回事儿?”李叔良有些醉熏熏地问。
“小人是高墌城宗罗睺大将军派来的,将军素慕王爷的威名,得知王爷已到泾州,特命小人送上书信一封。”
“什么?!你家大将军他,他喜欢我?!”李叔良有些飘飘然了,想不到自己平生足不出户,居然在边远西部拥有这么一个高级粉丝。
眯着一双醉眼看书信,天!人家宗罗睺竟然想献城投降!而且指定是向我,李叔良,而不是别人,指定向我投降!
昏了头脑的李叔良大概连自己的亲爹亲娘是谁都搞不清了,欢快得唱起歌来。
我和你心连心
同住地球村
为梦想千里行
相会在泾州际
来吧朋友
伸出你的手
我和你心连心
永远一家人
……
歌声悠扬宛转,还要打着圈飘上去,飘上去。
众人面面相觑,以为他傻了,或者喝多了。
岂料,第二天,李叔良一本正经地安排人员到高墌城受降了。
“你,你,你,还有你,跟着刘感带三千兄弟去高墌城受降!”
“啊?不会吧?王爷,你把宗罗睺那些真实的谎言当真了呀?”刘感感到不可思议。
“什么?真实的谎言?你说这话,考没考虑过它的语病?
“王爷,万不可轻信敌人的话,你想想,宗罗睺要是投降,为什么不向城下的秦王投降?这其中必定有诈。”
“秦王?宗罗睺指定的是要向我投降,他不吃秦王那一套。所以,我还得特别提醒你,收降事宜,绝对不能让秦王觉察,否则,破坏了受降大事,提你人头回来见我!”
“王爷,请你三思呀,常达就是前车之鉴!”
李叔良面露不悦,要知道,能抢在秦王之先取得高墌城可是奇功一件啊,抛下一支令箭在刘感跟前,喝道:“军令如山,违者格杀无论!”
……
于是奇怪的一幕出现了:十月七日,刘感领着三千唐兵,偷偷摸摸绕过了李世民的唐营,来到高墌城下叫门:“大唐骠骑将军刘感特来受降,城上守军速速开门!”
城头马上涌出了许多秦兵,箭如雨下!
刘感知道事情正如自己所料,一边命人把手中的火把丢在城门熊熊烧起来,因为,城内很快就会杀出守军了,一边冒着箭雨撤退。
如果指望三千人就能拿出下有十几万守军的城池,这个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果然,城头不断倒水下来浇熄了城门的大火后,城门就大开了,上万人马冲将出来。
刘感领兵浴血奋战,且战且退,到了百里细川,突然伏兵四起,在这里,刘感看到了一个他最不愿意看见的人——薛仁杲!
薛仁杲的五万精锐之师以风卷残云之势,不一会儿,就把刘感这两三千人收拾得干干净净,刘感本人也被人家按在地上吃泥。
薛仁杲得意洋洋地押着刘感,指挥大军重新又把泾州团团围住。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李叔良吓傻了!
战争是残酷的,战场上的战机瞬息万变,薛仁杲这一次只不过给他补上最基础的一课。
他感到有些渴,有些无力,有些自责,有些痛心……
眼睛愣愣地看着城下。
城下的薛仁杲突然推出了五花大绑的刘感,大声地训斥着:“你不是骠骑大将军吗?快,快跟城上守军说,如想要活命,赶快投降。”
刘感身上的衣甲破烂,满身满脸全是泥,像我的兄弟顺溜,呆呆的站在城下。
那一刻,李叔良的心都碎了……
薛仁杲骑着高头大马站在刘感身后,更显得刘感的渺小了。
薛仁杲的马在不断的扬蹄打响鼻。
“快说!”薛仁杲不耐烦地用刀背敲了敲刘感的脑袋。
刘感的眼神还是呆呆的,咽了咽口水,终于大喊起来: “逆贼饥馁,亡在旦夕,秦王率数十万众,定会全歼敌人!”
我操!
薛仁杲狂怒起来,喝道:“来人!”
……
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想干什么呢?
他命人挖了一个大坑,将刘感的下半身埋了起来,上半身露在外面,然后用乱箭射死!
你可以灭掉一个人的生命,可是你不能灭掉他的精神!
刘感用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忠义气节激励着泾州上下,薛仁杲最终还是没能攻下泾州。
四十二 大约在冬季
刘感死后,薛仁杲疯狂地强攻泾州。
他扬言,三天内一定要血洗泾州城!
其实,这次,他带来的口粮也只够三天了,三天拿不下,只有再次撤兵了。
可是,他说三天拿下,就真的能三天就拿下吗?
泾州城内,男女老少都在为刘感的死悲愤无比,众志成城,誓要与城共存亡!
什么?你还要血洗城池?!
好,放马过来吧!我们老少爷们都做好准备了!
一场充满着血与火的轰轰烈烈的护城运动开始了。
薛仁杲轮番的强攻,硬攻,猛攻,狂攻……始终没能登上城头一步,反而在城外留下无数的秦兵尸骸。
三天过去了,城下的尸骸堆积如山,臭气冲天令人作呕。
城池依旧安然无恙。
薛仁杲只有在深夜卷起铺盖灰溜溜地溜回自己的老巢坼墌城。
这一回,他不敢声张,而是轻轻的,轻轻的,走了,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高墌城的战场上,宗罗睺和李世民还在继续下盲棋。
众鸟飞尽,孤云去闲,两人仿佛老僧入定,相看不厌,静静地对峙,仿佛要到天荒地老。薛仁杲回到坼墌城后,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傻傻地、痴痴地等待着一个未知的明天。
表面上,双方又重新回到了最初。
可是,胜利的天平已经逐渐向李世民这一边倾斜了。
李世民背后有爹撑腰,后勤补给便利,粮食源源不断,没有后顾之忧,玩得起。
薛仁杲没有爹,命苦啊,一个人当家作主,又要打仗又要筹粮,什么事儿都得自己拿主意。盐油酱醋件件操心。是要命的是邻居李轨的面色一天比一天难看,拿不准这家伙会不会突然跳起来给自己背后捅上一刀?!
等薛仁杲口袋里的钱花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开始怀念他的爹了……
可是怀念能解决问题吗?
十一月隆冬已经到了。
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犹著。
高墌城内先是冬衣短缺,士兵衣着单薄,牢骚和抱怨声开始在军中蔓延。
后来是伙食越来越差,骂娘的声音就越来越响了。
再后来是饭菜量减少,一份饭只等于以前的半份或者三分之一份,于是就有人闹事,殴伙夫,打后勤补给人员。
日间一长,干脆有人开溜了,甚至公开或半公开地投唐。
这方面的杰出代表是内史令翟长孙、将军梁胡郎,还有薛仁杲妹夫的钟俱仇……
钟俱仇可是薛仁杲的军需处处长。
事态发展到了这一步,李世民意识到,胜利很快就会到来了。
李世民曾经给李渊写信说:
你问我何时归故里,
我也轻声的问自己,
不是在此时,
不知在何时,
我想大约是在冬季!
不用“大约”了,就是现在。
李世民在虎帐中迅速召开作战计划。
做了整整两个月的宅男,将士们早已按捺不住了,一个个虎咆狼哮纷纷请战。
丘行恭叫道:“姓薛的现在军心离散,咱们就集中兵力,猛攻高墌,砸他娘!”
此言一出,帐中上下一齐跟着狂呼:“猛攻高墌,砸他娘!”
自浅水原大败后,刘文静老实多了,也低调多了,弱弱地说:“猛攻太伤神伤力了吧?我看,不如咱们重兵拥至城下,围而不打,只要给城内加压,等他们军心崩溃,就可以不战而胜了。”
殷开山现在和刘文静是穿同一条裤子的,听刘文静这么一说,自是跟着大声赞同。
帐中顿时分成两派,互相辩论,乱成一团,奠衷一是。
李世民颔首微笑,等大家充分讨论完毕后,才总结说:“高墌城内现在是缺粮,但是狗急了还会跳墙,围城猛攻,如果激发出其斗志,到时还不知是鱼死呢还是网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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